“這朝堂上的事情,打仗是最後一環,很多事情其實可以不通過打仗來完成的,只是多走幾步而已。”唐州衙門,呂伯雍清算着這次大乾那邊能夠調來多少糧草,一邊看着呂布道:“事情你得考慮周全,這倉西百姓願意歸順我等那是因爲你能打贏胡人,但你本身無恩德於萬民,若此時與大乾鬧翻,民心可未必會歸你,如今這般一弄,再在民間宣揚引導,那便是大乾都承認了,過上幾年,你若能保一方百姓安寧,民心歸附,何愁倉西不定?”
呂布點點頭,有些東西不是不知道,只是做起來沒有頭緒,如今呂伯雍這般一點撥,呂布頓時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那父親以爲,接下來該如何?”呂布看着呂伯雍問道。
“接下來?”呂伯雍指了指地圖道:“休養生息,此戰之勝固然有你驍勇善戰之故,然亦是民心所向而成,這你得明白,這麼大地盤,我們得治理,交稅,大乾敗退,致使大量豪紳南逃,倉西之地滿目瘡痍是固然是我華夏之哀,然這天下事無絕對,這倉西之地遭此浩劫,卻也讓原本豪族匿跡,你帶來的這些人,該提拔的需提拔,但需定下規矩,律法等等這些都要做,否則若此地根基不穩,你便是能勝十仗、百丈亦無用。”
呂布點了點頭,這段時間糧草從籌備到調度他都有參與,很清楚這其中的困難和消耗之巨,想要大量徵兵、練兵,就得有足夠的錢糧來支撐,而且還要民心所向,有了這些,呂布方能再無後顧之憂。
“那接下來,便是撫民了?”呂布看向呂伯雍道。
“接下來當務之急……”呂伯雍看向呂布:“你該成親了。”
呂布:“……”
有些排斥,不是不想女人,只是覺得沒必要,這模擬世界的感情再深最終也還是一段虛無,後代再多也不是真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時間?
“我知你如何想,你若不建這勢力,晚些倒也無妨,然你既然建了,若無後,人心必然不穩,你需儘快有後才行,我昨日已與人商議,這唐州、鄧州倒是有不少賢淑女子可以爲妻,論出身,也不差,不算辱沒你。”呂伯雍見呂布表情,隨口道。
尋常人家結婚生子只爲繁衍,但到了如今呂布的地位,結婚生子就不只是繁衍後代延續香火,那麼簡單,也是穩固自己這邊局勢的問題。
這一次,呂布沒有再抗拒,雖說心理上有些排斥,但呂伯雍的很多觀念也着實對呂布產生不小的影響。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呂布沒有再抗拒呂伯雍的安排,讀書,學習理政,讀歷史,瞭解各個朝代政體的不同,呂布發現一個有趣的東西,各個朝代雖有不同,但其實架構都差不多,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及權力的更迭,不少職權轉移了,比如這宰相之職,歷朝歷代甚至同一個朝代不同時期,權重都有不同,有的基本是虛設,有的卻掌握實權,這權力交替間,很多時候都是通過權重轉移的方式悄無聲息的就把權利給轉移了。
仔細想想,大漢似乎跟着大乾在官制上也沒什麼區別,叫法不同而已,但職權就那些。
“這些事本就如此,這世上的事你見的多了其實也就那樣,沒什麼新鮮事情,放之朝廷也是如此,不過權力更迭以及將一些權利細分,儘量保證公正而已。”呂伯雍這兩年威嚴日重,呂布能夠感受到,呂伯雍的能力其實也是在不斷成長,如今的呂伯雍身上,已經很難感受到當年在惠州時那種謹小慎微之感,言語之間灑脫卻又帶着幾分威嚴,令人不敢輕視。
“但如今那些名士不願爲我所用又該如何?”這是如今呂布最頭疼的問題,無人可用,倉西這兩年一直只是發展而非繼續擴張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無人可用,很多讀書人對這個新建的政權有着極大的成見,覺得乃是武夫政權。
“奉先,我讓你去土匪窩裡找一批文士,你要如何找?”呂伯雍不答反問道。
“呃……”呂布不解的看着呂伯雍,土匪窩裡找文士?認真的?
“你也知道不能?”呂伯雍笑道:“那你如何會認爲那些出身名門,生下來便是將相之家的名士大儒會爲我呂家這種連寒門都算不上的人效力?人家在大乾有良田萬頃,家財萬貫,出入頗受尊崇,這些人便是真來了,你要如何待他?”
“那該如何是好?”呂布皺眉道。
“這天下讀書人若說多,那真的一點都不多,你若只看那最頂尖的一批,永遠不會夠的,但你要的是治理地方的實幹之才,那這天下還真不缺,未必非要名門才能,寒門亦有能人,你覺得爲父本事如何?”呂伯雍看着呂布。
“不在那些頂尖名士之下。”呂布很肯定的道。
自家父親這兩年來表現出來的能力真的讓他很信服。
“這些東西書中都有,任何一個人,將書讀的與爲父差不多了,爲父能做到的,他們都能輕易做到,那些高門名士不願意來,是你請錯了方式,你要一批縣令,卻去請宰相來做,如何請的動?先確定自己要何人,然後再去何處去找,還有,只要肯用手段,不愁無人可用。”呂伯雍笑道。
“然大多數讀書人都不願意來此做官。”呂布皺眉道,感覺現在的自己跟現實中的董卓有些像,空有兵馬、地盤,卻找不到可用之人。
“你只需知道,並非所有人都是聖賢,是人便有私慾,莫要被表象所迷,爲父今日便教你一招,名曰千金買馬骨。”呂伯雍笑道。
“此事我自然知曉。”呂布聞言有些無語,這個典故他聽過好多回了。
“然你並不會用!”呂伯雍看着呂布,認真道:“知曉和會用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