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高將軍讓我告知,我軍後方出現大股兵馬,朝着這邊合圍而來!”典韋飛奔到呂布身邊,低聲道。
“大股?”呂布皺眉看了看城頭方向,扭頭問道:“究竟多少?”
“很多,一眼望不到邊!”典韋搖了搖頭道。
“通知高順,後陣改前陣,準備突圍!”呂布飛馬往一側的山丘上奔去,臨走時留下一句道。
“若城中守軍殺出來如何是好?”典韋追問了一句。
“正好進城!”呂布的聲音遠遠飄來,不止是回答典韋,同時也是對城上守軍的警告,看着就行,別出來添亂。
“喏!”典韋答應一聲,飛奔而回,另一邊,高順已經開始調換陣型。
呂布策馬飛奔躍上一處山丘,手搭涼棚朝遠處看去,卻見山道之外,有幾條黑線在視線中不斷蠕動、變粗,一眼望去,四野的去路似乎都被這些黑線給堵住了。
究竟有多少人馬?聯軍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人?
或者說,這些圍攏過來的人馬就是聯軍放出去的,但他日夜着人監視着虎牢關動向,這些人馬是何時從虎牢關送出去的?自己竟然毫無所覺?
這些念頭在電光石火間自腦海中閃過,緊跟着,呂布策馬歸陣,留在這裡只會被前後夾擊,西涼鐵騎再如何驍勇也不可能在這種消耗戰中打過數萬敵軍,哪怕對手很弱也是一樣,只能突圍。
“你我分掌馬步軍,你緩步推進,我來破陣!”呂布策馬來到高順身邊,對着一旁的典韋道:“典韋。”
“末將在!”典韋一挺胸。
“怕死麼?”呂布問了句題外話。
“怕。”典韋點點頭,在呂布有些愕然的目光中,咧嘴一笑:“怕死就不會死嗎?”
呂布點點頭,沒再多問:“保護好高順!信我,只要你活着,我便不會將爾等丟下!”
“末將領命!”典韋高吼一聲,那邊呂布已經帶着騎陣開始緩緩衝鋒,呂布神情冷的有些嚇人,方天畫戟斜指地面,形成一個奇異的角度,肩上百花戰袍隨着赤兔馬的不斷加速漸漸驃騎,迎奉抖動。
大地如同潮水般後退,視線盡頭的黑線在不斷變得清晰,一個個方陣出現在呂布的視線盡頭,朝着這邊緩緩圍來。
速度沒有減緩,甚至更快,呂布的目光在一個個密集的方陣上掃過,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出哪個方陣可以攻破,只要能夠衝破一個方陣,那破綻自然就出現了。
只是敵軍統帥顯然也知道如何對付騎兵,這些方陣都是布着密集的陣型,沒有破綻,或者說,這麼短的時間內,呂布沒能找到足夠他利用的破綻。
看着前方已經在視線中變的清晰起來的拒馬陣,那一支支長矛在方陣前方形成一片密集的死亡森林。
沒有破綻,那便打出一條破綻來!
呂布雙瞳中,好似有幽光閃爍,身體微微趴伏在馬背上,竟是駕馭着赤兔直直的衝向前方的拒馬陣,他別無選擇,必須殺出一條血路!
這一仗,哪怕是呂布本身都生出一絲淡淡的絕望!
“殺!”眼看着那一根根長矛便在眼前,呂布大吼一聲一勒馬繮,赤兔縱身躍起,躍過那綿密的長矛陣,朝着人羣落下來,下方早有長矛手朝天刺來長矛,但見寒光一閃,方天畫戟已經將那刺來的長矛盪開,隨後馬蹄落地,碗口大小的馬蹄落在那長矛手的腦門上,頓時腦袋如同西瓜般碎裂開來。
方天畫戟一式橫貫八方,在密集的人羣中勉強撐開一片空地,而後呂布迅速調轉馬頭,方天畫戟連連斬出,將前排的長矛手連斬數人,但卻沒能完全破開拒馬陣,後方的西涼鐵騎狠狠地撞上來,一時間,戰馬嘶鳴,鮮血迸濺。
長矛連人帶馬捅穿,手持長矛的將士卻被戰馬巨大的衝擊力撞飛,頃刻間,戰場便化作一片修羅地獄,但陣卻是被破了,呂布在兩軍相接的瞬間迅速策馬斜斜殺出,避開了騎兵撞擊的那一刻,而後迅速突進敵軍中軍位置,斬殺了幾名將領,但卻未能找到主將。
終究破開了一陣,呂布在人羣中連斬八人後,眼前豁然開朗,卻是已經殺穿了這一陣人馬,四周的敵軍也開始潰散。
呂布見狀卻是目光一亮,並未急着去突破下一陣,而是驅趕着這些潰兵往另一陣殺去。
那邊軍陣正想朝這邊聚攏合圍呂布,誰知卻被潰兵一衝,頓時出現混亂。
機會!
呂布等的就是這一刻,潰兵和軍陣匯聚的那一刻,迅速加速,一馬當先殺入人羣中,這一次,地方前排的拒馬陣先一步被潰兵衝散,呂布這次破陣可謂毫不費力,但另外兩邊的方陣卻在迅速向這邊靠攏,但看到這一幕的呂布,卻反而笑了。
拒馬陣不可能在快速移動的過程中還能保持,甚至原本密集的軍陣也開始鬆散,正想再破一陣,但回頭看時,卻見自己麾下騎兵也已經摺損近半,這在一般情況下早已經崩潰了,精銳都不行,但現在是被圍困狀態,逃無可逃,只能跟着呂布走。
但這也得有個極限,再打下去,就算能再破一陣,這些西涼鐵騎也撐不住了。
“走!”
果斷的放棄了繼續破陣的想法,藉着兩股潰軍四處亂竄的機會,呂布率領騎兵先一步在敵軍兩大方陣合圍之前,先行破出重圍,但後方的高順顯然沒能跟上,步兵在這種情況下突圍太難。
而前方又是兩個方陣的出現,將呂布的突圍之路給堵死了。
“殺回去!”呂布卻不慌亂,調轉馬頭朝着那兩個方陣的後方殺去。
那兩個方陣的將領本以爲呂布既已突圍,自己必然追不上,便將注意力落在落後的高順身上,誰知呂布去而復返,從後方殺入,這一次可沒有之前那般激烈,在敵軍未曾防備的情況下,呂布輕易便將這兩陣人馬擊破,而後匯合了高順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