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了一支菸,說你想想,雙鳳鄉有什麼特色的東西?比如說山貨,比如說特產。
他說,十多年前,我們這裡的“雙鳳烤雞”有一些名氣,後來因爲沒多少競爭力,好多人用養殖場的肉雞做,味道就不好吃了,所以,現在幾乎沒人做這生意了,就算餐館有這道菜,也很一般,因爲沒人用土雞做。
我說這些你既然如此清楚,你現在安心來做這個,不就是一大突破,是一大賺錢的機會?
他搖頭,說不可能,要是能賣出去,早就有人做了。
我說這不一定,雙鳳鄉做這個生意的有人想到網絡嘛,你爲什麼不想到在網絡如某寶上銷售,現在還有很多平臺,你把你做傳銷那種執着拿出一半來,這事不可能不成。
他若有所思,突然,他嘆了口氣,說現在誰信我,我身無分文,家裡一屁股債。
我說你姐會相信你吧,你爸目前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做其他事了,但如果在家裡做作坊式的事情,應該可以吧?
錢呢?
我說是啊,錢,是目前的主要問題,不過,我想可能會有一些辦法,但是,我要你從此改變,別再這樣騙家裡人,騙自己了。
他點頭,說秦哥,我知道了。
我說那好,把酒杯端上,菜端上,到桌子上,給你父母敬三杯酒,求他們原諒。
其實邱強也算是比較單純的人,他的內心是糾結的,他早就想結束欺騙父母欺騙外人的一天,只是,少年的面子讓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原諒,才能面對現實。
我,只是一個藥引,把他的病導出來而已。
邱強跟着我,在一桌人驚奇的目光中,連倒三杯酒,對邱文明兩口子磕頭敬酒,一家人熱淚盈眶,哭哭啼啼搞了二十來分鐘。
然後就是一家人感謝我和蘭婷,蘭婷也是特別興奮,謊言越說越順,如此三個男人,酒喝了至少有兩斤多。
然後,我對蘭婷說,郭經理,我看邱麗特別機靈,要不,招她到銷售部去吧。
蘭婷說,好吧,只是,一個人不太好說,要是多幾個人就好了。
我說邱麗,如果你願意,郭經理可以帶你到公司去上班,我們可以提前支你三個月的工資,解決你家裡的困難,也可以幫你弟弟發展點事業,你願意嗎?
邱麗臉上紅了,她的目光充滿期盼,可她還是看着邱文明,邱文明對我們已沒了任何懷疑,說,郭經理,要不,你讓邱強跟你們去吧。
蘭婷嘆了口氣,說邱叔,我們目前只有銷售部差女生,男生得以後看情況再說。
我接話,說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邱叔,如果他們兩人都出去,我還不放心。其實我剛纔爲邱強的建議,你們可以考慮一下,應該是一條好的致富路,我提前支的這部分錢,就是爲了讓他發展自己的項目的。
之後就很簡單了,邱麗是特別希望自己能出去,我想,大多數貧困地區的女孩子,只要有值得信任的機會,都會選擇到外面更好的地方去的。
前三個月提前預支的工資,我提了一個建議,
第一個月是培訓期,一仟塊錢,第二三個月是試用期,每個月一仟伍,共四仟塊錢。然後,給邱家五佰塊補貼。
邱家自然大喜過望,蘭婷不好反對我,所以也同意了,邱麗的事情就這樣定了。
我說邱麗,剛纔郭主任已說了,銷售部差的人比較多,要是隻去一個,還以爲是我們的關係戶呢,其他人是會有意見的,所以,我們可以考慮多帶幾個過去。要不,邱麗,你認識你們村的同學朋友吧,再幫我們招幾個人,帶我們過去。
邱麗臉通紅,說真的啊,秦哥,我可有幾個好姐妹在村裡沒事做呢。
蘭婷大喜,說有幾個?
邱麗掐着指頭,說邱娟、唐小菲、唐小羣…….
她一共說出了五個人。
蘭婷說,邱麗,你現在得站在公司的角度爲我考慮了,這些人,願意出去做事嗎?
邱麗使勁點頭,小聲說,她們經常和我說,我們一起出去找工呢,可我爸這個樣子,我弟弟要我照顧,我不能走,所以,她們也沒走。
我心裡一種特別恐懼的感覺襲來,不自覺地看了蘭婷一眼,蘭婷興奮地起伏胸口,可臉上卻極爲鎮靜,說這樣吧,那你帶我們去看看,我們得進行簡單的測試,要滿足條件才行。
邱文明儼然以命令的口氣說,女兒,以後,你就好好跟着郭主任和你秦哥,吃了飯,你就帶他們去找你同學,記住了,一定要認真考查他們有沒有能力去做事,對她們說清楚,得吃苦,想好玩又能掙錢,世界上沒那麼好的事。
邱家的每一個人都已處於亢奮狀態,邱麗興奮地笑着,爸,你放心吧,郭經理和秦哥對我們這麼好,我難道還會不負責任?
…….
我的確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吃過飯,邱文明見我喝酒臉也紅了,說要不要我讓小麗把她同學找過來說。
我搖頭,說邱叔,不用,我們得見着每一個人,然後當着這些同學的父母面,把情況說清楚,讓她們自己選擇。
在前往邱麗同學的路上,她興奮異常,蘭婷陪着她聊天,兩人親熱如姐妹,我一個人走在最後,可怕的罪惡感撲面而來。
此時,我才感覺到,當我們騙走一個女孩後,會給一個家庭帶來怎樣的重創,而小麗一次就會給我們提供五個人,這可是六個家庭啊,我實在無法想像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結局。
我得立即想辦法阻止,我喊了一聲,郭主任。
蘭婷放緩腳步,轉身等了我一下,我小聲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影響太大?
我想提醒她,要是引起了當地人的衆怒,必然會被當地警方注意,如果成立了專案,我們以後就麻煩了。
蘭婷搖搖頭,說成子,你放心吧,你擔心的事我已考慮了,回去我對你說。
我只得作罷,過了一會,我說邱麗,你這幾個同學遠嗎?郭主任沒走慣山路,太難走的路就不要去了。
邱麗主沒問題,秦哥,都在這一個山灣裡,我們先到最漂亮的唐小菲家,要是她和我一起去了,其他同學肯定沒問題了。
唐小菲家離邱麗家約有一公里左右,邱麗走得如沒事一般,可蘭婷走着卻沒那麼好受,有幾次差點絆倒,還好我在後面,時時拉拉她。
不過,她對邱麗始終笑容滿面,而且,那份親熱,那份天真的活潑,似乎根本不是演出來的。
唐小菲父親有三兄弟,相距不遠,唐小菲家在道路的最裡面,所以我們經過時,其他兩家都看到了,特別是邱麗興奮的樣子,引得兩家人遠遠地望過來,而且,我發現,兩家的大人竟然主動招呼邱麗,問邱麗,是不是來看小菲。
邱麗笑嘻嘻地說神農公司招人了,來問問小菲願意不願意去。
兩家人頓時就興奮起來,跟着我們一起來到了唐小菲家。
這恰恰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蘭婷也有些懵了,但她不好說話,只得微笑着應付。
神農農機在當地的影響力的確非同一般,所以過來的人都帶着羨慕的眼光。
聽邱麗介紹,唐小菲家是兩個女兒,唐小菲是二女兒,大女兒已出嫁。
唐小菲有一米六三左右,穿得也很普通,褲子還是學校的校服,不過,她沒邱麗看起來那樣單薄,感覺要熟一些,臀和胸明顯比邱麗要大上兩號,臉也比邱麗看起來黑一些。
不過,感覺她這樣顯得特別健康豐滿,這女孩特別活潑,她出現在我們面前時,興奮地跑向邱麗,大叫:邱麗,你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兩個女孩抱在一起,蘭婷笑了,說邱麗,小菲,你們兩人很久沒見面了嗎?
唐小菲一點也不生分,說是啊,有一個月了吧,邱麗弟弟得照看,她爸心情不好,我們都不敢去了,邱麗也不敢出門呢。
邱麗說,小菲,這位是郭主任,這位是秦哥。
唐小菲看着我們,天啦,一位比貂蟬好看,一位是我見過的最帥的帥哥,你們是金童玉女啊,秦哥,你和郭主任是一對嗎?
這唐小菲,比邱麗又活潑了許多,邱麗一巴掌輕打在唐小菲肩上,小菲,別亂說,快讓我們進去。
唐小菲的父母傻傻地站在門口,一時也沒什麼話能搭上來,此時,那位五十來歲的女人才反應過來,說,是啊,小麗,你們快進屋。
屋裡有一盆火,是山上的圓木劈開放火盆上燒着的,正中央,有一個八十來歲的老人坐在一把木椅上,低着頭,雙眼似乎是閉着的,估計是在睡覺,我們進去,他眼也沒擡一下。
坐下,剛纔跟來的兩家人也進了屋,我們坐火盆邊,我烤着火,也不說話。邱麗拉着唐小菲到另外一間屋裡嘀咕去了,弄得我們也不好從什麼時候說起。
還是蘭婷說話,她對唐小菲的母親說,阿姨,我們是神農公司的人。
女人點點頭,說我知道,神農公司在我們這裡可有名氣了,你們有什麼事,直接就說吧。
蘭婷說,我們是來雙鳳鄉調研的,具體情況,讓小秦對你們說吧,說罷,蘭婷對我說,小秦,你把公司的具體情況說一下。
臥槽,這女人太精了,怕自己說不準確,故意讓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