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蠢,”獒戰聳肩冷笑道,“你把我的行蹤泄露給金義,讓金義收拾了我,然後再去收拾你的燕姬姐姐和王上侄兒,最後你們燕氏一族也逃不過被滅族的命運,你說你得有多蠢”
“三殿下要背叛王上嗎”燕勝君瞪着一雙愕然的眼睛看着魯不攢問道,“魯大人,三殿下買青銅與良田,真的是爲了儲備戰前物質討伐王上嗎”
魯不攢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着獒戰問道:“殿下,您想怎麼樣,明說吧”
獒戰笑了笑,從椅子上起身道:“我想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 . tw . ”
“救公主出城,對吧”
“沒錯。”
“那好,殿下的話我會轉告主上,請”
魯不攢說完,揮手帶上手下匆匆消失在了雨夜裡。木棉開心拍手道:“好了這下可有着落了”
“什麼有着落”獒昆問道。
“救公主的着落唄金義大小也是個殿下,由他出面救公主出白家,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總好過我們幾個滿城跑滿腦瓜子想主意吧好了好了,離回獒青谷的日子不遠了”
“那那”一旁的燕勝如表情膽怯地問道,“那殿下能不能饒了我們姐妹倆殿下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木棉笑了笑道:“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你們”
“真的”燕勝如瞪大眼睛問道。
“你們以爲我們獒蠻族人真的是嗜血成狂啊那是血鷹族好不好剛纔我們只是想嚇唬嚇唬她,”木棉走到燕勝君跟前,叉腰道,“教訓教訓這個自以爲是的貴親小姐,讓她不要做事想當然而當然,多動動腦子,省得害死更多人呢燕小姐,這回你應該長記性了吧”
燕勝君面紅似猴子屁股,扭過頭去沒說話。燕勝如則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對獒戰極力地奉承了起來:“我就知道,殿下不是那種嗜血無情之人,我這雙眼睛看人還是挺準的呢謝謝殿下不殺之恩對了,那可以給勝君鬆綁了嗎,殿下”
獒戰道:“照舊送回房間綁着,誰知道她會不會又想跑去宮門口告密呢”
“她不會了她肯定不會了”燕勝如連連擺手道。
“帶下去”
燕勝君被送回了房,依舊綁着,只是她整個人十分地沮喪,沒了之前那鬥志昂揚雄心勃勃的氣焰了。燕勝如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她跟前,苦口婆心道:“勝君啊,你就安分點行不行聽姐姐一回,別滿腦子鬼主意好不好也是遇着了殿下這樣的人,要是遇着個狠心的,你我早不知道被折騰成什麼樣了你想想,前前後後殿下都放過你幾次了他要真如傳言說的那麼嗜血成性,還會叫你活到今天嗎你答應我,別再折騰了好不好”
燕勝君垂着頭,臉色像張舊雨布,灰黑黯沉。
“其實啊,殿下真的是個好男人來着。他來夷都是爲了什麼啊就是爲了救貝螺公主的。這樣重情重義的好男人天底下怕都沒幾個吧要是換做你姐夫,他肯冒死來救我就怪了所以,你真的別好壞不分了,管殿下是哪族人,只要他是好人就行了”
“姐,你先出去吧”燕勝君煩悶道。
“好好,我出去,你自己想想吧唉”
門一關,燕勝君就像發瘋似的使勁跺腳。一陣發泄後,她才氣喘吁吁地靠在椅背上消停了下來。今天可算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受到的羞辱也是前所未有的。就一炷香的功夫,她的自信被擊落到了最谷底,而擊落她自信的還是那個她最看不順眼的獒戰
是獒戰太狡猾了還是自己太井底之蛙了一次又一次地想法子逃離,卻一次又一次地被獒戰識破真是自己見識短淺嗎還有,怎麼可以蠢到那種地步居然將消息泄露給了有叛逆之心的三殿下金義,怎麼可以這樣蠢此刻的她簡直懊惱不已,又悔又氣。她是不服氣的,但又不得不承認獒戰說的每一句都不由她反駁。
獒戰,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此時,在金義的書房裡,金義正擰緊眉頭,反揹着手左右踱步,顯得有些焦躁不安。惠兒也坐在旁邊,表情倒沒金義那麼緊張,喝了口茶問道:“想好了嗎,殿下”
金義停下腳步道:“還能怎麼樣只能按照他所說的,先把他和金貝螺送出夷都,讓他們回獒青谷去。”
惠兒輕嘆了一口,笑了笑道:“看來,金貝螺這回是要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可惜啊,這原本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將她和金碧湖一網打盡的。”
金義坐下道:“得先爲大局着想,要收拾她們往後有的是機會。獒戰來夷都是爲了金貝螺,只有將金貝螺從白家弄出來,他纔會離開。也只有他離開,我才暫時是安全的。”
惠兒晃着手裡的茶碗道:“那您打算怎麼把金貝螺弄出白家呢”
金義呼了一口氣,捏着指關節道:“這確實是不好辦啊總不能明着問白子季要人吧”
“主上,其實也不難。”魯不攢道。
“哦你有什麼好主意”
“貝螺公主臨產在即,按理說,她並非白家媳婦,住在白家已經算勉強了,還要在白家生產那就更說不過去了。我們不妨請葉先生代爲傳話,讓貝螺公主自己跟白子季提,說不願意在白家生產,想挪去翠鈿公主府上,看白子季怎麼個說法。”
金義指了指魯不攢笑道:“還是阿攢最懂我,回回都能想出符合我心意的點子。好,就這麼辦,明天就給葉先生傳話”
天明後,連夜雨總算是停了。魯不攢帶上四名臨時從府中挑揀出來的美姬去了白府上。其中一名美姬在見到葉衍水後將金義的話轉告了他。他當即找了個藉口,請了貝螺過來。
貝螺得了信也不慌張,直到這天晚上才前去白涵房間裡找奉夫人,將自己想去王妹翠鈿公主府上生產的事告訴了奉夫人。奉夫人一時拿不了主意,便將白子季請來了。
白子季其實並不想放貝螺離開,他還盤算着將貝螺身後可能隱藏的獒蠻族人揪出來。不過,貝螺這麼開口後,他不放人倒有些說不過去了,因爲貝螺原本就不是白家媳婦,而且他上午那陣聽葉衍水說貝螺懷的是雙生胎,生產時極有可能出事兒,他也不願意爲自己府上招來不必要的血光之災和晦氣,所以答應放貝螺出府了。
三人的談話不知不覺中驚醒了白涵。他初時開不了口,緩了一會兒後才從嗓子裡發出了一個音。聽見他動靜的奉夫人連忙走到邊,彎腰問道:“我兒,你想喝點什麼嗎”
“貝螺貝螺”白涵嘴脣顫抖道,“不能送送她走”
“我兒,就送了她走吧一切禍端都是打她那兒開始的,送了她走,我們家才能清淨啊”奉夫人輕輕地拍着他的心口苦勸道,“再說了,也是她自己願意走的,我們要攔也說不過去呀我兒,你好好養着,等你好了,大把的好姑娘等着你挑揀呢不要再想着貝螺了,就讓她去吧”
“不行”
“不行也得行”奉夫人這回不肯再依着白涵了,“你爹已經答應她了,她也回去收拾東西了,明天一早就有翠鈿公主府上的人來接她,她去了那邊也會好好的,你放心吧”
白涵無力地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彷彿使不出勁兒了,只能作罷。眼下的他就算想阻止貝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第二天一早,翠鈿公主親自來白家接貝螺了。閒坐了一會兒後,姐妹倆便一起回了翠鈿公主的府上。翠鈿公主是最小的妹妹,纔出嫁不到一年。她的夫君與金義是八拜之交,所以才肯幫金義這個忙。
接了貝螺到府裡安頓下來後,翠鈿公主又請了位醫師來爲貝螺診脈。那醫師叮囑她道:“公主生產之期也就是這小半月了,得勤走動,切忌窩在上不動,那樣不利於順產。再有,因爲是雙生胎,生產前該備的藥材也得先備上,以防萬一。”
“醫師所言極是,若是王姐胎動,少不得還得勞煩醫師前來助產,那就請醫師先將一應藥材備好吧”
“公主有命,不敢不從,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打發走醫師後,翠鈿也將僕從們屏退了,餘下姐妹二人說話。翠鈿一臉羨慕地看着貝螺那肚子笑道:“王姐真好命,第一胎便是雙生子,若都是男娃,那就更好了王姐還未出嫁之前,個個都說王姐好命盡了,嫁到獒蠻族必定是吃苦受累的,如今看來,傳言也未可信呢姐夫待王姐甚好,又得了雙生胎,真是老天都格外眷顧王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