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醒來的時候,感覺胸口涼津津的,有些癢,還有些麻,腦子暈暈乎乎,身子輕飄飄如在雲端,暗道莫非老子又穿越了,急忙睜開眼睛,見春梅正專心致志的在自己的右胸上抹着什麼,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忽又心驚: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戀上了如今這個時代呢?
“少爺!你醒啦?”春梅驚喜道,手裡卻不停,邊往和珅胸口抹藥邊道:“別動,這是上好的傷藥,三爺好不容易找來的。你已經昏迷七八天了,再不醒來,咱們都快被嚇死了。”
說着話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卻又展顏一笑道:“現在好了,你終於醒了,我……我……”
和珅看春梅梨花帶雨卻又喜笑顏開的樣子,心中感動,擡起胳膊費力的抹去她的眼淚關切的問道:“我記得你也受傷來的,現在沒事了麼?”
聽和珅開口便問自己傷勢,春梅便感覺這幾日不眠不休的伺候全都有了回報,擦乾眼淚一笑道:“奴是賤命,小時候跟着夫人顛簸慣了,哪就容易死了?倒是你,奴還以爲再也……”不敢往下想,眼淚重又涌了出來。
“春梅,善寶還沒醒嗎?我……”福康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着門開,他驚愕的停了口,忽的一喜,幾步躥到和珅牀前大喜道:“善寶,你醒啦,什麼時候醒的,我擔心死了。”說着一頓,放低聲音道:“對不起,那天我不該……”
“行了行了,大老爺們婆婆媽媽,”和珅白眼翻了福康安一下,打斷對方道歉,接着一嘆,“其實瑤林,那天我也不對,不過,關鍵是你不知道那煙槍的厲害,我實在是擔心你,這才……”
“說到這兒,我還真的納悶,那東西到底有什麼厲害,居然讓你發那麼大的火?難道你以前見過嗎?”
一八四二年,清政府做爲第一次鴉片戰爭中的戰敗國,與英國簽訂了歷史上第一份對外不平等條約《中英南京條約》,開始了泱泱華夏一百多年的屈辱歷程。從此以後,曾經雄踞東方幅員遼闊的強大東方帝國,由於閉關鎖國,終於淪爲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國家,政治上喪失主權,經濟上看人眼色,對後世中國造成了沉重而又不可磨滅的影響。
這段歷史太過沉重,每每想起,和珅都會憤不欲生,午夜夢迴,更會悚然而驚。
而作爲簽訂這次不平等條約的罪魁禍首自然是清政府的閉關鎖國政策,不思進取,沉浸在泱泱天朝的虛幻美夢中不可自拔。而鴉片,就是這次戰爭的導火索,助推器。因爲有了鴉片,曾經雄踞東方的驕傲雄獅纔會被冠以東亞病夫的恥辱稱號。
和珅後世被戲稱爲儒商,其拳拳愛國之心毋庸置疑,唯此,初見福康安手捧鴉片大煙洋洋自得時,纔會怒不可遏。只是現在福康安問起,一時間他卻沉默了——該怎麼解釋?說自己是後世穿越而來?知道後邊的歷史?
沉默良久,在福康安和春梅都等的快不耐煩時,和珅這才深吸了口氣,目光灼灼的盯着兩人一字一頓的問:“你們相信我嗎?”
春梅慌不迭的點頭,福康安遲疑了片刻點頭道:“你這人雖然行事經常不依常法,脾氣又很乖張,常有暴躁衝動之舉,不過總體來說,自從當初在英廉府與你初遇至今,你倒好像從來還沒有騙過我——高恆家拉攏你這樣的事情你都沒有騙我,其它事估計更不必騙我了。”
尤其是你能捨命救我,就真的有事隱瞞,也絕非有意吧?這話在福康安的嘴裡打了個轉,卻沒有說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便實話說吧,那所謂的仙人膏我雖未親眼見過,對其本性卻知之甚深。此物乃是罌粟果提煉,唐朝時傳入中土,最初是做爲藥用之物,用來鎮咳止痛,後來便有人發現此物有種神奇的功效,食用之後,可使人飄飄欲仙,渾然欲醉。至此,其物已從單純的藥用,演變成了一種可以麻醉人精神的毒品。”
“毒品?你說此物有毒?”福康安驚異的問道,面有不信之色。
“沒錯,此物之毒,可怕到你無法想象,任憑你是天王老子,一旦上癮,便即生不如死,豬狗不如。”和珅沉痛說道,見福康安仍舊一副不大相信的樣子,嘆息一聲道:“此刻你只吸食一次,自然不明其中利害,我卻不能眼睜睜看你沉淪其中,又無法爲你驗證,這樣吧,你可去問那揚州知府,此物究竟從何而得,抓住源頭,必可找到久食之人,一見之下,一切水落石出。”
正說話時,卿靖推門入內,見和珅清醒先是大喜,接着一拍額頭道:“光顧着高興了,揚州知府在門外求見,不知兩位欽差大人見是不見?”
見到卿靖,和珅頓時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看一眼福康安問道:“咱們現在揚州的事情,除了這謝啓坤,你沒告訴別人吧?”
“自然沒有,不然欽差大人受傷的消息傳出去,上杆子獻殷勤的官員們還不把卿靖家的門檻踩扁?”福康安呵呵笑道,此刻和珅甦醒,他的心情大好,臉上一掃連日來的陰霾,容光煥發起來。說着話對卿靖道:“讓他進來吧,不是外人,直接帶過來就是,正好有事問他。”
卿靖答應着去了,不多時,便聽門外有人唱名:“卑職揚州知府謝啓坤,求見兩位欽差大臣!”
春梅和福康安將和珅從牀上扶坐起來,福康安又拿枕頭給他倚在身後這才吩咐道:“進來吧!”
謝啓坤看着三十來歲,身穿四品雲雁補服,頭戴涅藍琉璃頂子,除了面色稍顯青灰,長的倒也周正。
廷參行禮過後,和珅吩咐春梅沏茶,邊指着旁邊椅子道:“久病初愈,坐着見客,有些不恭了。聽瑤林說你是義父的弟子,想來不會見怪吧?坐着說話,又不是正式場合,沒那麼多規矩。”
“良壁坐吧,託你的福,你找來的療傷藥果然有效,如今善寶已是大好,回頭給主子寫摺子時,我會提及,主子必有嘉獎的!”福康安道。
謝啓坤這個時候才知道前幾日福康安急着找傷藥居然是爲了救治和珅,不禁大驚,實在想不出堂堂欽差正使,到底遭遇了什麼,居然會受重傷。難怪福康安隱瞞了,這話要傳出去,定會造成軒然大波。想到這裡,他不禁感激的看了福康安一眼,抱拳沖和珅道:“三爺也沒告訴卑職是大人受傷,這些日子過年忙忙乎乎,卑職又不知道三爺還在不在揚州,居然沒有過來看看,還望大人恕罪。”
“瑤林也是謹慎之舉,不知者不怪麼,坐,坐下說話,你這麼站着,顯你比我高麼?”和珅笑呵呵的說道。
謝啓坤一愣,再看和珅俏臉帶笑,這才知道這位年輕的小大人再跟自己開玩笑,心中升起怪異感覺,忙回以微笑,斜簽着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只以半臀,不肯坐實。
“剛纔還跟瑤林說起良壁,想不到你就來了,倒是正好,正有事要問你。”和珅笑眯眯的看着謝啓坤道,不等他問,便繼續開口道:“前次瑤林去知府衙門,從你那裡帶回來一盒叫什麼仙人膏的,不知良壁是從哪裡得來的,現在還有麼?”
謝啓坤原本彷徨,聽和珅是問這,心中不禁一鬆:“原來大人問的是此物,卑職那裡倒還有些,回頭便派人給大人送過來。”
和珅輕輕搖頭道:“這倒不急,我其實最想知道的是那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謝啓坤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和珅的意思,暗暗猜測對方的用意,小心道:“此物是一個屬下孝敬卑職的,聽他說也不值些銀子……”
福康安撲哧一笑打斷謝啓坤:“別急着撇清,當官的也得有個人情來往麼,此刻不是說什麼貪污不貪污的事,你的名聲我還是知道的。現在咱們的和大人,最關心的事情是這些仙人膏的源頭,你能找到嗎?”
謝啓坤噌的站起身來表態道:“大人要找源頭,卑職就把揚州城翻遍,也幫大人把這源頭找出來。”說着話一頓,小心翼翼問道:“大人,莫非這仙人膏有些不妥嗎?卑職用了有差不多一年,每每疲乏之時,都要食用,倒無不妥,反倒精神百倍。前些日子給老師休書,還提到過此物,想要着力推廣呢!”
和珅一聽便急了,“已經開始實行了嗎?”
“那倒沒有,此物畢竟剛剛興起,沒有老師的首肯,卑職也不敢自作主張。”
“那還好!”和珅長長吁了口氣,面色轉爲嚴肅:“第一,馬上給我找到這仙人膏的來源。第二,今後不得再提推廣此物之事,若要我知道你我陰奉陽違,摘你頂子還是小事,到時候真要你的命,別怪老子不教而誅!”
謝啓坤原見和珅年輕貌美,心中還有輕視之意,此刻見他說翻臉就翻臉,面帶殺氣,狠狠盯視自己,不知怎麼就覺心中一顫,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連稱不敢。
“起來吧!別怪我將話說的重,實在這東西有百弊而無一利,一旦流行開來,對於咱們大清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我身在其位,不得不欲爲謀劃,已盡綿薄之力。”
“謝大人,大人高風亮節,卑職自愧不如!”謝啓坤面色恢復如常,聽和珅說的如此邪乎,先拍個馬屁,接着道:“只是給卑職送來此物的那個屬下,乃是和親王爺的包衣奴才,據說他也將此物送到了京中,得到了王爺的誇讚,囑咐他多多尋找,大人,你看這……?”
“媽了個屄!”和珅從福康安嘴裡學會了這句罵人的話,此刻不禁衝口而出,“給老子把他找來,老子要宰了他!”
“善寶息怒,善寶,冷靜!”福康安看和珅俊俏的臉蛋忽然猙獰可怖,猛的想起那日二人吵架的情景,心知這仙人膏肯定是他心中的忌諱,連忙輕推了他兩把,提醒他剋制。
謝啓坤見和珅勃然大怒,已是嚇了一跳,又見福康安好言相勸,居然不敢發火,心中大悔,不該招惹對方,再次跪倒在地連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和珅怒火攻心,牽引傷勢,重重的咳嗽起來,憋的俏臉又紅又紫,唬的春梅臉色煞白,慌忙用手貼在他後背上閉眼爲其療傷,福康安也慌不迭的用手爲其撫摸胸口,好一番忙碌,這才見他面色緩緩平和下來,心中大石落下,瞥眼瞧謝啓坤仍舊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禁來氣,擡腳就狠狠踹了他肩膀一記,惡狠狠罵道:
“別以爲你是我阿瑪弟子我便不敢殺你,善寶有個閃失,我讓你全家給他償命!”
謝啓坤此刻後悔的心都快淌血了,正要解釋,便見和珅緩緩擺手,忙豎起耳朵去聽。
和珅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道:“瑤林莫要遷怒與他,實在是我太過激動了。良壁,我比你歲數小,不過是沾了身份的緣故,所以我知道你心中不服。這樣,其他的先不說,你且速將那仙人膏的源頭找到,最好再多找些吸食此物上了年頭的人,到時候,不用我說,你自己都會改變看法。去吧,切記此事不可聲張,一定要暗中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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