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初心口如被刀絞,很長時間都沒有下一步的的動作,站在icu病房內,望着牀上昏迷不醒的弟弟,想哭都掉不出眼淚。
拿起袋子裡他的私人物品,一串鑰匙,一個手機。
車子在出事的時候導航儀上現實的方向是盛夏家,他手機最後一個電話也是打給盛夏的。
白若初抿着脣,手輕輕的握着白松的手,他手背上的外傷還有刮痕,血已經止住,疤痕卻觸目驚心。
白若初摸着他的手,沉默好大一會兒才心痛道,“這樣值得嗎?你都知道她喜歡的人不是你。”
沉默,病房內只有氧氣罩內細微的呼吸聲,沒有人迴應。
無數次她說話他張口就反駁的場景沒有再出現,她多希望這臭小子和往常一樣趕緊跳起來,用自己的那套理論將她說的體無完膚。
牀上的人安靜的睡着,聽不到她的聲音,也看不到她的眼淚。
“你應該不想讓她看到你這樣吧?”
“你這小子愛面子愛的要死,喜歡她居然死活都不肯跟人家說,搞了這麼多事,她還不是什麼都看不到?”
“現在把自己的都搭進去了,不折騰了吧?”
白若初一邊責備他,一邊又紅了眼眶,一伸手滿臉的淚水打溼了掌心。
三天後,盛夏恢復好身體回了家。
對着手機張牙舞爪,“白耗子,你個大混蛋!我三叔兒根本就沒事!”
盛怒之下,妞兒撥打了白松的號碼,但是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聽。
妞兒看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沒錯啊,一般情況下白松接聽她的電話都很快,而且絕對張口就是一陣冷嘲熱諷,今天是怎麼了?
鈴聲終止電話還是沒人接聽,妞兒對着屏幕呆了呆,然後給白松發了個短信,“白耗子,你玩兒什麼呢?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是不是怕我追求你責任?”
白如初剛把白松的手機放下,短信來了,她拒聽了盛夏的電話,不想讓她聽出自己的哭聲,她想着白松這個要面子就驕傲,一定不希望盛夏看到自己躺在醫院的樣子。
看到短信內容,白若初問昏迷中的白松,“原來她給你起了這麼個名字?這三個字你居然都能接受?小松,你到底對她是多縱容?”
然而躺着的人沒有迴應,他表情無波,神色平靜,天翻地覆都與自己無關了。
白若初拿着他的手機,斟酌許久發了一條短信,“我要出國了。”
妞兒瞅着短信內容,懵了好半天,出國?白耗子怎麼突然就要出國了?一聲招呼都沒有就要遠走高飛麼?
躲她也不至於躲到國外那麼遠吧?
“白耗子你去哪國?什麼時候走?” шшш. тTk Λn. ℃ O
白若初看看弟弟,“小松,姐替你做決定,你以後會不會恨我?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不想讓你受到傷害,你們之間沒機會的,知道嗎?”
當冷三爺把盛夏從餐廳抱走的時候,白若初就知道冷三爺對盛夏的感覺絕對不簡單。
而軍區大門外那個小身影對冷三爺的執着也可以看到她心裡只有三爺一個人。
他們的世界別人是擠不進去的。
“蘇盛夏,小爺我沒工夫跟你耗,以後別煩我了。”
發完最後這條短信,白若初關掉了手機。
蘇小妞兒看着短信內容驚訝的啞口無言,白耗子沒事兒吧?完全不像他風格!
也不對,似乎這樣才比較符合他拽到外太空的性格。
可又總覺得那裡很奇怪。
撥打回去的時候對方已經提示關了機,妞兒心裡更鬱悶了。
這個死耗子,明明假傳聖旨謊報軍情的是他,居然還拽上了,回頭找若初姐問清楚,好好教訓教訓他。
——
軍區指揮部。
冷三爺一身筆挺的軍裝迎風走向訓練場,軍綠色的長款風衣隨着步伐的走動捲起衣角,衣角隨風翻飛發出颯颯聲響,臉色堅定從容的冷三爺長腿橫掃兩股勁風,捲起了一層乾裂的塵土。
董大鵬小跑上前,“老大,冬季集訓工作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開始,請指示!”
冷三爺黧黑的眼眸巡視下面一排排整齊劃一的筆挺身影,低沉有力的聲音發號施令,“全體都有!立正,稍息!”
三軍動作一致,腳步落地發出沉悶利落的回聲,所有人堅定的望着三爺。
“三天後,給我原封不動的回來!出岔子的,再練一個月!”
軍令一出,相應四起。
“是!!”
士兵出發,董大鵬這纔敢打量三爺,眼前一身軍裝大長風衣下的三爺,霸氣威懾,強悍逼人,一雙冰寒的眸子看着某個方向,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大片大片空曠沒有一絲遮擋的天空。
董大鵬安靜的陪在三爺身旁,緊緊閉着牙關。
一會兒,通訊員前來彙報,“首長,三號線有您的電話,從l國打來的。”
三爺嗯了一聲,大步走去了指揮室。
拿起電話,三爺淡淡的語氣不着色彩。
“三弟,你二哥的事我都知道了,三個月了,你也盡力了,你二哥要知道你爲了他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心裡一定比你還難受。”
從l國的大使館打來的電話,鏈接着三爺和冷老大,事情過去了三個月,冷大少才接到消息,足見這個新聞的保密工作做的多到位。
冷三爺想到這裡心中一哂,“大哥也覺得,二哥已經犧牲了?”
聲音沉重,語氣沉緩,冷三爺握着聽筒的手在攥緊,一點一點,緊的要把聽筒握碎。
冷大少深吸一口氣,語氣也被三爺的情緒所染,“老三,你是軍人,應該知道軍人的使命是什麼,也該知道軍人就要時刻做好犧牲的準備,老三,別逼自己了。”
事情過去三個月,冷家的人漸漸的從悲痛中回過神來,冷夫人在經過了幾次昏迷之後也終於不再每天以淚洗面。
只是冷三爺卻始終無法接受!
他不相信二哥就這麼沒了!
“大哥,我會再想辦法調查二哥的下落,既然飛機裡沒有二哥的屍體,我相信他肯定還活着。”
堅定的口吻不允大哥再有任何的反駁,冷三爺的堅決向來如此。
那端也不再爭辯,“好,不過你自己的生活不要被牽扯太多,你二哥最疼你……”
“大哥放心。”
“嗯……我今年回不去,家裡就交給你了。”
最後一聲叮囑,把託付和擔子都交給了三爺,作爲軍人,家國之間總要取捨,屬於冷家的團聚,似乎這些年一次都沒有過。
“好。大哥也保重。”
兄弟兩人通話很快結束,通訊員小心翼翼的看三爺,後者面無表情的放下電話,綠色身影捲起一陣風,在通訊員還楞在當場的時候已經拔腿離開。
——
在蘇小妞兒掰着手指頭的期待中,週四終於到了!
小丫頭大早上早早的爬起來,爲了生平第一次和三叔兒的約會,妞兒興奮的大半夜都沒睡着。早上起來精神居然好到要飛上天。
啦啦啦!
三叔兒的生日到了!
啦啦啦!
可以單獨和三叔兒過生日嘍!
“夏夏,你在廚房叮叮噹噹幹什麼呢?折騰一上午了。”
在盛夏把自己關在廚房兩個小時後,蘇老爺子覺察出了她今天狀態不正常。
妞兒在廚房喊了一嗓子,“馬上馬上!”
說了馬上,妞兒果然把廚房門打開了。
出來時還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飯碗,裡面是熱騰騰的一碗麪條。
蘇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指着她手裡的飯碗問,“這是什麼?”
妞兒獻寶似的把麪條擱桌子上,“爺爺,嚐嚐我煮的麪條好不好吃?快點快點。”
說着就把筷子塞給了老爺子。
“哎呀呀!不得了嘍,咱們家夏夏會做飯嘍!”
老爺子笑的滿臉褶子,可頭一低,這……
麪條明顯煮的過了頭,軟趴趴的黏在一起,水放的太少,面有點坨,看得出來這丫頭想做青菜面,只是青菜放的時間估計不對,所以菜葉子已經煮爛了。
面裡藏着一個荷包蛋,荷包蛋的蛋黃煮煎的時候淌出來一半,樣子有點慘不忍睹。
老爺子笑眯眯的樂呵,“夏夏做的面,肯定好吃!”
“嘿嘿,爺爺趕緊嘗一下嘛!”
老爺子筷子一捏,那姿態頗有幾分捨身取義的凜然,“好!爺爺嚐嚐!”
老爺子加了一筷子面放入嘴裡……
味道的話,好像沒有味道,不鹹,不甜,不酸,不辣。
額……
“不錯不錯!夏夏第一次嚇下廚,做成這樣很不錯啊!小同志有前途,組織很欣賞!”
妞啪敬了個軍禮,“多謝首長!哈哈!”
老爺子摸摸她的腦袋,“好好好!”
小丫頭不太確定的看看面,,“爺爺,我嚐嚐。”
“啊?不行不行,這麼好吃的面爺爺一定要吃完,你呀想吃的話,下次再做,下次吃!”
“哇!真的這麼好吃啊!”
老爺子飽含慈愛的吃完了一碗麪,給了蘇小妞兒莫大的鼓舞,妞兒手臂一揮!
“爺爺!我出門了!晚上不回來吃飯啦!”
妞兒麻雀似的飛出軍區大院,爲自己天賦異稟的廚藝感到了莫大的自信!
嗯!本姑娘就是這麼聰明!
冷三爺看看時間,下午六點半。
“大鵬,我先回去,這裡你和王天星盯着。”
“是!老大!”喊了一聲是,董大鵬道,“奇怪啊,白少校好幾天沒來軍區了。”
“給她特假,讓她休息幾天。”
“也是也是,白狐可是咱們這裡唯一的女隊員,嘿嘿!”
三爺拿了車鑰匙徑直走去停車場,董大鵬望着三爺的背影琢磨,“老大今兒又提前走,看來有情況。”
三爺發動車子,黑色大怪物朝着南國盛景的方向一路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