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嗣在岸壁間的集裝箱堆放場上悄悄將華瑟架在堆積如山的集裝箱間,透過電子瞄準鏡穿透夜色觀察戰況。首先用熱感應儀看到了顯示冷色的黑色和藍色的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以紅色和橙色組成的影響。顯示着兩人的熱量圖變得渾然一體,彷彿盛開着一輪大型的花卉。而更遠處,則顯示出兩個稍小的圖形。其中一個站在道路正中見證着這場戰鬥,而另一個,則在稍遠處的倉庫頂上,俯身隱藏着。至於哪個是狙擊目標這很容易判斷。爲了確認,切嗣轉而使用光量增幅瞄準鏡繼續窺視。眼前是一片淡綠色散發着彩色磷光的深海般的視界,卻比剛纔看到的更爲鮮明。
站在大路上的果然是愛麗絲菲爾,她彷彿在說作爲一名優秀的Saber的搭檔,就不應該藏起來,而是應該堂堂正正的出來戰鬥,那屋頂上的,就應該是敵人的Master,就是那個正與Saber拼殺着、手持雙槍的Lancer的主人。
切嗣在黑暗中滿意地笑了,預料之中的開始,Lancer的Master應該是使用了幻影或是隱藏氣息的魔術吧,可這在機器面前是行不通的。他就像所有死在切嗣手下的魔術師一樣,即將重蹈他們的覆轍。
切嗣使用通訊器呼叫着站在戰場另一邊的舞彌:“舞彌,在Saber他們東北方向。Lancer的Master躲在那裡的倉庫頂上,你看得見嗎?”
“不行,我這裡看去是死角。”
可能的話切嗣想和舞彌一起用十字形火力來保證攻擊的準確率,不過不巧,能夠射擊的現在只有切嗣一人。不過這也沒問題,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離。憑切嗣的本事只要一發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只要沒有察覺到狙擊手的存在,沒有哪個魔術師能防禦得了點300溫徹斯特馬格努姆彈。支起槍身的支架,切嗣剛想進入聚集狀態,突然他一愣,將華瑟的槍身轉向了起重機。一瞬間他感覺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他有些慌亂地通過通訊器再次呼叫舞彌。、
“舞彌,你看起重機上面……”
“是,我這裡也確認了,如你所見。”切嗣使用暗視瞄準鏡所看到的人影,看來舞彌在AUG突擊步槍的瞄準鏡中也捕捉到了。接着.監視着Saber和Lancer戰鬥的第三者,現在也發現了起重機上的人影。這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在聖盃戰爭中,與其積極對決不如在旁觀察。一個聰明的Master,就算是眼看着其他Servant插入戰鬥也絕不會插手,而會選擇繼續觀戰。而且在戰鬥後去取漁翁之利也不是不可以。就算沒那麼好的運氣,至少能打探敵人的情況。作爲最先到達戰場的切嗣,從沒想過這場戰鬥只有他們這一隊監視者,於是他放棄了以起重機作爲監視點,而選擇了能顧及戰場和起重機兩方的監視點。看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已被人監視,所以佔着個最佳觀測點觀看戰鬥,結果,他暴露在了切嗣的視線之下。
但是切嗣擔心的並不是這點。切嗣再次從瞄準鏡觀察着那個淡綠色的畫像,是個從沒見過的監視者,他身穿黑色的長袍,而臉上所帶的骷髏面具,則讓他意外地認識到這就是昨晚“死”在遠阪府邸的Assassin。對於應該已經不存在的Assassin爲何會再次出現這點,切嗣已經不想去思考了。現在的問題就是,站在起重機上的那個,是Servant。如果剛纔切嗣直接狙擊Lancer的Master,那麼對方現在必死無疑,但這同時卻又暴露了槍的位置。雖說Assassin的戰鬥能力未必多麼優秀,但其畢竟是Servant,作爲魔術師的自己是不可能戰勝對方的。也不可能期待Saber前來助陣,現在相對起Saber和自己的距離來說,自己和Assassin的距離更近。況且Saber不知道切嗣現在在這裡,不能指望她會立刻趕來幫自己。並且Saber現在與Lancer激戰正酣,雖說殺死Master之後Servant會失去魔力供給,但單靠Servant的力量還是能在短時間內保持現界的狀態的,所以打敗了Master不等於打敗了Lancer。
剩下的只有一個辦法——令咒。Master令咒的命令權,並不停留在Servant的範圍之內。只要是不與Master相抵抗,Servant甚至可以按Master的命令行動。總之讓Saber立刻移動到這裡,爲切嗣抵擋Assassin的攻擊是不難做到的。可是這樣的話.等於直接把毫無防備的愛麗絲菲爾扔在了Lancer的眼前。集合諸多要素,切嗣不停地思考着,最終下了結論。雖然這是幹掉Lancer的Master的絕佳機會,但今晚只能白白看機會溜掉了。
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那其他的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舞彌,你繼續監視Assassin。我觀察Lancer。”
“瞭解。”
切嗣靜靜地吐了口氣,放下了華瑟槍身上的支架,冷靜下來繼續用看着瞄準鏡中的場景。既然已經放棄了機會,那今晚Saber的行動等於徒勞。如果她能不亮出寶具,或者能立刻帶着愛麗絲菲爾逃走,那他可就要感謝她了。可她是個心高氣傲的英靈,這些想法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不過能看清自己的手下到底有多大能耐,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Saber和Lancer的對決仍在進行着,如果說原先是爲了互相探試實力而使用小伎倆,那麼現在可以說兩人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狀態。不過所謂小伎倆,那也只是Servant間的說法,被這些“小伎倆”的餘波破壞的路面上,留着駭人的印記。已經倒了兩棟倉庫,路面的瀝青也像農田一樣被翻了開來。看着這樣的戰場,讓人不禁感覺這裡剛經歷過一場大地震。而在這片廢墟般的場地中,Saber和Lancer卻毫髮無傷的對峙着,計算着對方的下一招,兩人都沒有顯出一絲疲憊。
“連名字都不報就開打,你的名譽還真是不值錢哪。”Lancer揮舞着充滿殺意的長槍,卻用滿是輕鬆的語氣問Saber,“總之我很欣賞你,到現在連滴汗都沒掉。作爲女人來說很不容易。”
“不必謙虛,Lancer。”Saber揮舞着手中的劍,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雖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對於槍術如此高超的你給我的讚美……那是我的榮幸,我收下了。”
雖然這兩人都是初次見面,但可以肯定,兩人的心裡,有一部分是相通的。兩人都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自信,所以當遇到真正的對手時會奉上自己的敬意。兩人不但都是孤高的戰士,同時也是惺惺相惜的英靈。但是……
“遊戲到此結束!Lancer!”
Saber和愛麗絲菲爾擡起頭想要尋找這個聲音的主人。
“Lancer的……Master?”愛麗絲菲爾環視周圍,卻沒發現人影。因爲聲音來的突然,就連這聲音是男是女、從哪兒響起都沒來得及判斷。難道是幻覺?總之對方似乎不打算讓Saber和愛麗絲菲爾看到自己。
“不要再費時間了,那個Saber很難對付,所以我允許你用寶具,速戰速決。”
Saber不禁被他的話牽動了神經。寶具——終於Lancer的主人催促他使用最強的技能了。
“明白了,我的主人。”Lancer突然改而使用尊敬的口吻回答着,同時他改變了自己的姿勢,他隨手將左手的短槍扔在了腳下。
“那麼……那個長槍就是Lancer的……”在Saber的眼前Lancer右手中長槍的咒符被慢慢解開,那是一把深紅色的槍,槍刃上纏繞着一股與剛纔完全不同的魔力,彷彿不祥的海市蜃樓。
“就是這樣。上去殺了她。”
Lancer雙手持搶發出了陣陣低吼,Saber也將身子壓低更慎重地預測Lancer的動作。寶具所能發揮的效果,大體分2種。
一種是邊喊出真名邊發出必殺威力,Saber的必殺技就屬於這種。雖然現在被結界覆蓋着的“誓約的勝利之劍”,而一旦解脫僞裝呼喚其真名,她的寶劍就會放出光的激流,連千軍萬馬也不足爲懼。說這是能讓大地變爲焦土的寶劍也不足爲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這是決不能使用的。而另一種,則是武器上已經具有的屬性,將其作爲寶具來使用,Saber的“風王結界”就是屬於這種類型。光憑它是無法傷到敵人的,但它能引導戰鬥至更有利的方向。雖說效果並不是很強大,但只要能靈活運用,也可能成爲取勝的關鍵。
然而,Lancer的槍究竟屬於哪種?可能是後者,Saber的直覺告訴她。Lancer繼續和Saber僵持着。她並沒看出,他現在急於用一擊取勝。
“……”
兩人的沉默加重了緊張感,兩人緩緩移動着尋找對方的破綻。最先出手的是Lancer。與他之前使出的華麗多變的招式相比,這直直的一擊甚至讓人感到笨重。彷彿根本沒有預測Saber的下一招,不,甚至沒有打算防禦她的反擊。Saber理所應當地用劍輕巧地擋住了刺來的槍。可這原本應該不痛不癢的一槍,卻突然颳起一陣怪異的風。以相抵的槍劍爲中心,沒有任何預兆地捲起了一陣旋風。
“啊?!”Saber驚訝地喊了出來,往後退了三步。Lancer然卻一臉坦然地表情,根本沒有準備追來。在愛麗絲菲爾看來,她根本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一陣疾風,只有一瞬間而已,並不是有什麼別的魔力。但問題在於這風是從哪裡來的,因爲這明顯不是Lancer手中的槍造成的。不過,感覺驚訝的也只是Saber一人而已。Lance笑了起來,對她的驚訝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