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站着的人是趙婆婆的大兒子,他今天本來是過來試探趙婆婆的金子放在哪裡的,誰知道還沒進屋就聽到趙婆婆在和那個女人談論起這件事,他略一沉思,就躲在屋子的角落偷聽起來,以爲可以得知一些消息。
聽着聽着,他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這個老不死的老太婆,把那份金子藏着掖着這麼多年了,一直不讓他們兄弟幾個得手,如今居然要拱手讓給另一個人。若不是他沉得住氣,恐怕直接就衝進去了。但爲了聽出那份金子的下落,他耐着性子聽了下去,結果聽到最後,倆人沒完沒了地哭起來,金子的事就擱到一邊去了。
趙家老大陰沉着臉悄悄離開,他的媳婦早等在屋外,看到他出來,趕緊迎了上去,緊張地問,“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有沒有聽到金子在哪?”
趙家老大往地上呸了一聲,眼神惡狠狠地看向屋子裡,“老太婆要把金子給那臭娘們。”
“什麼!!!”他媳婦大驚失色,“怎麼會給她?”
“誰知道,老太婆老了,我們又不在她身邊,自然被那個女人給哄得服服帖帖的。什麼話都聽她的,恐怕這事,也是那個臭娘們挑唆的。”趙家老大冷冷哼了一聲。
他媳婦擔憂地說:“那可怎麼辦,到嘴的鴨子要飛了?”
趙家老大思索片刻,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她想要金子,我自然不能讓她得逞。正好,她是個來路不明的外鄉人,就算下落不明,也不會有人關心。”
“你是說……”他媳婦頓時眼睛一亮,夫妻兩人有默契地點了點頭。心領神會了。
如果不能明着來,那就只能來陰的了。何況這個女人又是身份不詳從外地過來的,那就只有,讓她從這個地方消失,才能達到他們的目的了。
在屋子裡又悲傷又感動的越清河此時還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地逼近她。
早上和趙婆婆商量的結果就是,先暫時住在這個地方,等三個月的時期到了再說,越清河也不是沒有想過去看大夫,可是對於自己中的毒,她總覺得,既然秦齊會處心積慮給她下毒,那麼這毒就一定不是普通的大夫可以解開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暫時忘記這件事,安安靜靜得過完當下的時間,冬天就要到了,她對冬天是有些畏懼的,之前的每個冬天,都會發生很多意外的事情,總是讓她防不勝防,但願這個冬天她能夠平安度過。
時至今日,越清河性情有了很大的改變,如今的她,變得異常的沉默,很多時候,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不願說話。
住在趙婆婆家裡,這個封閉的鄉下村落中,她聽不到任何關於外界的消息,不知道夜琓此時的情形,也不知道外面的血腥風雨,只能一遍遍在心裡安靜地回想着從前的事情。慢慢地,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自己與夜琓分離的時候,兩人正在吵架,那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懷了身孕,一路而來,也沒有身邊的人知道自己懷了身孕,所以,如果自己最後註定了一定會死的話,那她還當她已經和夜琓徹底分離了,因爲那
樣的話,他就不會知道自己有多麼愛他,也不會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過一個孩子,那樣,也就不會有難過,也就不會有悲傷,也就不會有遺憾了。
不能回去,也不能再繼續往前走,她只能留在這裡,留在這個不與外界通人煙的地方,就這樣,默默等待最後的命運降臨吧。
越清河打定主意後,心情也好了不少。一整天的時候,都在陪着趙婆婆說話,將趙婆婆逗得很開心。全然不知道,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逐漸向她逼近。
下午的時候,趙婆婆的兒子來了,他提着大袋子小袋子,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問趙婆婆好不好。
“有什麼好不好的,不是前幾天纔來過嗎?我看呀,你嘴上問我好不好,心裡巴不得我早死,對不對?”
趙婆婆沒有好臉色給她兒子,將頭重重地別到一邊去了。
越清河笑了笑,“婆婆,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好歹大哥也來看您來了,而且還買了這麼多東西,您也該開心開心,不是嗎?”
這話聽在趙婆婆耳朵裡,那當然是開心的,可是聽在趙家老大耳朵裡,卻變成了別有深意。他在心裡想,臭婆娘,。你得意不了多久的,看我怎麼收拾你。表面上卻是笑眯眯的,“對對,姑娘說的很對,娘啊,您就該聽姑娘的話,別老是覺得兒子對您的孝順是別有用心的”
“是不是別有用心,你自己心裡明白,我就不說出來了。“趙婆婆還是很不待見他們,她聽到越清河說要一直住下來後,就高興壞了。,有這樣一個好姑娘陪着她,她還愁什麼呢,這些兒子們媳婦們女兒女婿們,個個打着金子的主意來打擾她情靜,只有越清河,明明是身份不俗的人,但是卻這樣的溫柔體貼,事事都爲她着想,這樣的孩子,如今已經不多見了,要是能當她家的人,那就太好了。
趙婆婆真心希望能親眼看着越清河的孩子出生,她已經許多年沒有這樣的期待了,能在快死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個姑娘,真是她的福氣。
至於金子,就算她不要,她也一定要給她,。不給她,還給誰呢?
趙婆婆一心想對越清河好,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善意,卻是將越清河推向不復之地的真兇。
趙家老大嘿嘿地陪着兩人說了片刻話,本該到要走的時候,可是他卻說,“哎呀,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姑娘,你會寫字不?“
趙家老大將目光轉到越清河身上,越清河雖然不知道他突然這樣問的意圖,但還是點了點頭,“會寫,怎麼了?“
“還不是我家的那點事情,要寫封信呈給縣老爺看,可是身邊卻沒有一個會寫字的人……“
“你胡說,鎮上不是有秀才嗎?“不等他說完,趙婆婆就打斷他,臉色很不好看。”你又在這裡糊弄誰呢?“
趙家老大既然要成事,這點意外是料想到的,忙賠笑說:“要是他在,我就不用問姑娘這件事了,是因爲啊,秀才出遠門了,我這信又趕着要,所以纔不得不問到姑娘這裡,姑娘看起來是知書達理的人,一定會寫字,我想,姑娘一定
很樂意幫我這個忙吧。“
他心裡的算盤已經打好了,先找個藉口,將越清河騙出來,再行事。
“可是……“越清河遲疑着,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說出這個事情,自己是會寫字沒錯,可是,這幾個國家的文字不是相通的,自己會寫的不過是晉書而已,秦國的文字,她可是真的不會寫啊。,
“別可是了,姑娘你就幫我這次吧,如果不幫我的話,我恐怕半幅家當都要賠進去了。“趙家老大立刻做出一副哭喪的臉,可憐巴巴的樣子,越清河遲疑着,趙婆婆也遲疑了。,
“真的這麼要緊?“
趙婆婆雖然不喜歡她的兒子們,可是事情真的要緊時,她也就關心起來,如果真的是大事的話,恐怕,她也得幫忙纔是。
見自家娘開口說話了,趙家老大緊忙說,“是啊是啊,若非事態緊急,我也不會問到娘這裡來要人。這次,娘你可得幫幫我,縣老爺那裡的陳情狀,如果沒有及時交上去的話,縣老爺可是會派官差來查我的家的。娘啊,您不忍心看到兒子這把年紀了還無家可歸吧……”說着,他裝了一回哭臉,看起來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趙婆婆心軟了,畢竟是自家兒子,自己不幫,誰幫呢?既然金子已經決定留給越清河了,那麼其餘的事情,還是留點情面吧。
趙婆婆將目光投到了越清河身上,越清河正在爲難之中,看到趙婆婆略不好意思的眼神,就明白了。心裡嘆口氣,說:“這個忙,我恐怕真的幫不了你們。,不是我不肯幫,而是,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趙家老大在心裡罵道,這臭娘們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個很有心機的人,已經看出他們的計劃了?
嘴上說。,“姑娘,你看在我娘收留你的份上,至少幫幫我吧。這又不是什麼爲難你的活計,不過是寫幾個字罷了。”
越清河苦笑,“就是寫幾個字,纔是爲難我,我……我坦白說了吧,其實我並不是秦國人,所以……我會寫字,可是我不會寫秦國的字,真是抱歉,沒辦法幫你們了。”
趙家老大聞言一震,他算好了一切,將這個女人騙出去,在半路上辦了她,然後跑回來跟老太婆說她被人劫走了,那人要贖金,藉此機會讓老太婆把金子交出來,一舉兩得。可是,誰會知道,千算萬算,居然沒有算到這個女人不是秦國人。
趙家老大的臉頓時沉了下來。趙婆婆顯然也很震驚,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越清河,不知不覺中眼神已經變了:
“不是秦國人?”
越清河點點頭,很抱歉地說,“對不起婆婆,我一直沒告訴你們,我是擔心你們知道後,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
趙家老大拉長了臉,還在心裡尋想着對策,但是一邊的趙婆婆卻帶着幾分顫抖,問了一句:“孩子,你不是秦國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國人?”
越清河還沒有發現趙婆婆的異常,她糾結了一下,對於趙婆婆,她是可以足夠信任的,但是,自己到底說哪國人呢?越國,還是晉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