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病好了之後,才知道那件事已經被省裡面封鎖了起來,我也接受了省裡面的批評。繼續做了兩年的法醫我就離開了這個職業,去到一所大學裡面做了法醫學的教授。沒想到這一做就做了十多年,而那件事則被我慢慢的埋在了心底。
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弄清楚,在那具屍體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局長的屍體被火化了。而毛永進的屍體被他家裡人帶回了家,之後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我也不可能找出什麼證據。慢慢的我放棄了對劉局長屍體的探索,我知道,再探索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件事也慢慢的被大家遺忘,一切又迴歸了正軌,時不時會有人說起劉局長的事,但大家都只是搖頭嘆息。多年過去了,大家已經把這件事給完全淡忘了,而劉局長的案件也被寫入了省裡面的懸案,還是第一懸案,不過因爲太詭異,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而我這個當時的受害者成爲了一名教授,這輩子都遠離了法醫這個職業。那時候別說是查處哥哥的死因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我也會變成一具詭異的屍體。
說到這裡張老師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臉上滿滿的全是憂傷。我知道這樣詭異的事發生在一個平凡人的身上的確難以接受,那都已經是具被分屍了的屍體,竟然還能奇蹟般的長出了新的手腳。
而另一個四肢完好無損的劉局長,死了之後四肢竟然轉移到了毛永進的身上,還像是他自己的一樣完好無缺。無論是誰,都想不透發生這樣的事,科學是解釋不通的,就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也絕對想不透這種詭異的事。
我看着一臉木然的張老師,他雙眼有些失去了神色,沉侵於那段久久的回憶之中,於是我伸出手拍着他的胳膊,說道:“你有過這樣的猜想嗎?劉局長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緣由,他叫你去只是讓你去做替死鬼。誰知毛永進的魂魄並不吃這一套,並且還報復了他,這樣的猜想你有想過嗎?”
這話一出,猶如雷鳴般的打在了張老師的耳邊,他臉色立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一臉驚訝的叫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劉局長不是那樣的人。他的爲人我知道,他一定不會做出對不起法律的事。報復!一定不會是報復的,沒有人會報復他。再說,劉局長不會做出這樣糊塗的事,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激動的張老師,他身子像是受到了刺激,雙眼凝視着我,見到我的模樣,張菲一把拉着我的胳膊說道:“王恆,你要幹什麼?張老師他可是長輩啊!”
我並沒有理會張菲,拐開了她的手,張菲有些激動的想要繼續拉我。我立即回過頭去看着張菲,說道:“張菲,我做事自有分寸,你放心!”
聽到我的話,張菲噢了一聲微微點頭,見到我的目光她也沒再說什麼,而我立即回頭盯着張老師的眼睛,才發現他一直沒有離開過我的臉。而我的目光只要注視一個人,總是可以射出震撼人心的力量,見狀張老師輕輕的硬嚥了一口唾液,目光變得有些害怕。
而我看着張老師的眼睛,愣愣的說道:“張老師,有的事並不是信任與不信任的問題,有時候我們需要用這裡去思考問題。對每個人都太信任的話,受傷的將會是我們自己,有時候你太信任他,恐怕他就是在利用你。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況會發生,因爲你太信任劉局長了,不是嗎?”
聽到這話,張老師依舊搖頭激動的對我說道:“不會的,劉局長不會欺騙我的。”
我伸出手立即打斷了他的話,目光凝視着他說道:“那好,如果你真的一直沉迷在這件事裡面,我只有把你拉回來。你聽着我給你分析,要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那一定會過去你心裡的那個坎。今天你既然說出了那件事,那就說明這件事在你的心裡壓迫你了很久,你只想找個傾訴的對象。”
張老師準備開口說些什麼,但看着他那張慈祥的臉上浮現出了一些淡淡的憂傷,對自己老戰友的那種眷念情。我立即打斷着說道:“從你的那段回憶裡,我就聽出這個劉局長有問題,他對你說長出來一隻手,還不讓你告訴其他人,就你們兩人自己抓兇手,難道你還沒發現這裡面有問題嗎?這樣的事不是應該和大家一起商量的嗎,爲什麼就成了你倆單獨破案?
這種問題你不是早就應該看出了嗎?整個警察局裡的人,不說人才濟濟,但集思廣益總歸更好吧!劉局長就是抓住了你當時的年輕,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然後拉着你去做墊背的。我不知道當時你有沒有關注劉局長的臉上,我可以猜想得到他的目光當時一定有所隱瞞,可惜你踏足的社會經驗太淺薄浮躁了。”
聽到這兒張老師立即說道:“你怎麼這樣說..?劉局長真的不是那樣的人,自從我到了警隊之後,他就對我幫助了很多。我不可能去懷疑劉局長,就算當時他確實做這件事有自己的想法,有私心,但也絕對不會做出犯罪的事。這就是我對劉局長的信任,他不會害我的,一定不是你說的那樣。”
聽罷我呵呵一笑,伸出手阻止了他說的話,看着他的眼睛正兒八經的說道:“你也知道劉局長對那個案子有私心,但你還處處包庇他,不僅如此,你還和他一起去犯罪,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做真的很無知嗎?正因爲你不會去懷疑他,他才放心的將你出賣,你始終還是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真的,都是互相利用。
我出來外面的時間沒有你的那麼多,但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我也算是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張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劉局長就不一定如你所想。你也說過當時劉局長很奇怪,他什麼也沒說就衝了上去,後來就倒下了。
你有想過這一切是爲什麼嗎?他心裡有鬼,他恐懼,害怕,你還記得他身子瑟瑟發抖那時候嗎。那時候他知道是毛永進的到來,心裡及其恐懼。但你沒有發現,因爲你信任他,所以導致後來發生了那樣的慘案。劉局長他死了,並且在他死之前就已經失去了手腳,那是他欠毛永進的。
這裡面一定還有一段故事,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你沒有挖掘後面的故事,那是因爲信任,最後因爲信任你逃避了這個現實..。”
我還準備說些什麼,張老師卻喘息着粗氣,站了起來伸出手一把阻止我繼續說,叫道:“夠了,我知道你是個道士,你說的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說完之後激動的張老師跑出了出去,張菲站了起來叫道:“張老師,張老師!”
我嘆了一口氣,望着他出去的地方,說道:“別擔心,張老師需要時間,一名法醫遇到這樣的事,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張老師和劉局長的關係已經出乎了我的預料,不過他會想通的,畢竟做了那麼多年的法醫。”
張菲準備開口罵我,但
見到我自信的目光他還是忍住沒罵。我伸出手拍了張菲的胳膊,看着她額頭上的汗珠,問道:“你現在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她眨了一下眼睛顯得有些費解,我立即微笑着說道:“剛剛你很激動,有一股強大的氣流衝進了你的腦子形成了腦充血一樣的東西。而你腦袋裡保留着一股晦氣,這股氣息正好打通了晦氣的堵塞,現在不都好了麼。”
聽我那麼一說,張菲搖晃了一下腦袋,果真恢復了,她看着我沒好氣的說道:“好吧!那我們出去吧,你真的確定張老師不會出事的,對吧?”我恩恩的點頭,把張菲帶了出去。
張老師會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是因爲信任,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該懷疑的劉局長,導致最後釀成了這樣的後果。其實劉局長給他設了一個局,讓他陷進去,可惜後來毛永進的魂魄沒有那麼做,反倒是懲罰了劉局長。
最後張老師因爲內心對劉局長的過度信任,導致他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這一切都是劉局長做的。而我在聽了這段往事的回憶中,完全聽出事情給他經過一定和劉局長有相當緊密的聯繫。對於毛永進的死,他一定知道些內幕,不然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我也沒有繼續猜想,因爲我已經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答案,這個長出來的手腳確實和劉局長有緊密的聯繫。他的手腳一一長到了毛永進的身子上,這就像人身上的三把火,只要全部熄滅就死了。
而劉局長也是一樣,他的四肢相當於生命,當他四肢全都到了毛永進身上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於是拉上年輕的張老師做了最後一搏,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後死的還是他自己。或許這就是命數,有的人做錯了事,就得受到懲罰,這是一個不變的自然規則。無論誰,都逃不掉這個死了的規矩。
當天我去到了張菲租的小房子裡,那是一間兩室一廳的簡陋小屋。屋子裡除了張菲之外沒有其他人,她告訴我說這屋子租着有時候她的父母會到城市裡來檢查身體。到時候就不用浪費錢去住旅社,直接在這兒住就好了,比起一般的地方條件是差了一點,但還算是好的。
聽着張菲的話,來到這個小屋子我大致的打量了一眼,和我住了十三年的地方差不多。這是城裡很簡陋的屋子了,在人家的樓頂,用鐵硼搭建而成。看上去就知道應該是比較廉價的地方,這女孩所住的地方真是令人心酸。
我再一擡頭看去,那衣架上就掛着幾件單薄的衣服,看上去還和當年我穿的差不多都有了些年代。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都是注重衣着上的裝扮,但張菲除了幾件警服之外,剩下的衣服應該都是工作服,自己買的幾乎看不到。
她和文玉比起來更加的可憐,身上還帶着一股淳樸的味道,更加有那種讓人想要保護的感覺。正在我猜想之際,一個無形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我知道這是看不見的神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給我的懲罰。
於是我立即醒了一下腦子自言自語的說道:“我這是怎麼了,文玉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怎麼可以胡思亂想了呢,這女孩雖然可憐,但絕對不能再介入她的生活。”
說罷我哎呀的叫了一聲,我是想幫助她,但絕對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了,於是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再次望着張菲的陋室。看着眼前這一切其實感覺還好,比起四處飄泊的我要好得多了,我微微一笑的坐到了一張凳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