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近十分鐘,透過模糊的黑霧,隱約看到前面出現了東西,看影子,似乎是半蹲着的狀態。
我擡起手,又怕他們注意不到,小聲說:“停一下,前面好像有人!”
峰子語氣不太好:“有人?不會吧,這裡面怎麼可能有人。”
我想解釋一下,但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雖然那些影子看起來極爲像人,但能活到現在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會又是燈奴吧?”鵬飛一語驚醒夢中人,這麼看來,確實跟剛纔看到的燈奴很像。
我們繼續順着甬道上前,因爲已經走了一段時間,我也不知道這裡的盡頭究竟在哪裡,但隨着我們與那影子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們看的也越來越清楚。
這確實是一個不能動的半蹲黑影。
我順着黑影摸了摸,很是冰涼,能摸到明顯的凹凸,看來這極可能是一尊銅像。我摸到這個影子的最上方,發現它的雙手高舉,拖着一個大圓盤。
這下,我完全可以確定它的身份了,就是一尊燈奴!
大圓盤裡能摸到凝固的滑油,我摸出一張符,準備點着裡面的東西,但在點着它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食屍鬼出現之前,悶葫蘆曾說過一句,這些燈油有問題。
這麼說,剛纔就是因爲點燃那些燈奴,才把食屍鬼引出來的。現在悶葫蘆昏迷不醒,無疑是少了一個絕對的主力,如果再有幾隻那樣的傢伙出現,恐怕就會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
見我一直猶豫,峰子把悶葫蘆靠牆放下,直走過來問我怎麼了。
我直接說出了我的擔心,峰子馬上大叫了一聲:“不會吧?難道這裡面的燈奴都不是爲了照明嗎?”
鵬飛分析說:“咱們離上次出事的地方已經非常遠,我猜測那裡能養出食屍鬼,必定是與站屍坑有關聯,咱們闖過站屍坑,那片範圍大概也清楚,我是感覺這裡不會再有問題了。”
我點點頭,鵬飛許多地方都跟我想的一樣。但沒有照明工具等於廢除了雙眼,在這種環境裡是相當致命的,我總不能把剩下的符咒都做成天燈。突然我想起在虛無中撿到的那些火把,現在有了燈油,我們爲什麼不製作一些呢?
“這樣吧!”最後我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既能試出這些油是否有問題,也不會使大家同時陷入危險。
我們本想蒐集來一根長棍,但嘗試了一下,在這種環境裡,比大海撈針的難度並不小。最後還是賈冥陽貢獻出了他的長青刀,把一塊乾布放在那油燈裡攪和透實,纏在長青刀尖上。這樣一個簡易的火把就造就成功了
,不過,長青刀當拖手,估計世界上最貴的也就這把了。
悶葫蘆的狀況還是很糟糕,那麼這夥人裡,也只能再由賈冥陽擔當這個承擔風險的角色。我讓他走出五十步開外,然後再點起這個‘火把’,如果一分鐘之內沒有怪事發生,那就證明這些燈油是沒問題的,他就可以舉着火把再回來這裡,把剩下的燈奴給點着。
不……不過,這裡面還存在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萬一這剛點着的火把滅了怎麼辦。這就意味着這些燈油確實能招來不乾淨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一旦這種事發生,賈冥陽將會是孤身一人,腹背受敵。所以說這個任務,賈冥陽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
噝~不對。這讓我想起泰國的屍油。
幾年前,我與師父就遇到一個極爲棘手的‘案子’,不過說到底,那人頂多算是一個華僑商人,也就是一個華裔。他少年出國,中年得志,積累了些錢財,就想回家祭拜祭拜祖先。
不過他帶回來的這些‘特產’啊,並不都是乾淨的。其中一瓶屍油就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說來也奇怪,這人本是不信教的,也就是常說的無鬼神主義派。不過,這在泰國並不是很吃香,因爲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泰國人是信佛的。別看他們左一句‘刷我滴卡’右一句‘你滴卡沒啦’。但是他們在打招呼的時候,都是雙手合十的,也就是佛教禮儀已經滲透進他們的生活之中。
這個華裔商人啊就對師父說,要想在泰國掙錢,運氣相對他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他在泰國生活了幾十年,早已摸透了當地人的習性。
泰國人生性樂觀,而且基本都信佛,跟他們做生意,只要不讓他們虧,你是賺多少都無所謂的。
聽他絮叨了幾句,我也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說的這個生性樂觀啊,我也總算是明白了。說白了就是泰國人大部分都懶,他跟咱們這的規矩不一樣,什麼朝九晚六,朝八晚五的,在他們那根本都不時興。
一些商鋪,說是八點開業,其實那些當地的員工都只會在十點以後來,而且是懶洋洋的,根本沒個幹活的樣子。這些中國老闆呢,剛開始還督促他們,後來也發現了,這說也是白說,這些人壓根都不會聽。因爲他們的追求很低,只要每天都快樂,能掙夠吃飽飯的錢就很心滿意足了。(我細一想也是啊,現在每天能睡夠覺的有幾個?)
所以啊,這些在泰國的中國老闆們,就只想跟當地的泰國人做生意,卻不想招當地的員工。因爲跟這些當地的老闆們相對咱國內來說,那幾乎是一點心眼沒有。只要你……
說到這,師父
就不讓他再說下去了。
師父盯着他手中的小瓶子,那一半是黃色的油狀液體,瓶子上半部分鏤空,不知道去哪了。師父說:“也就是說,你侄兒得了失心瘋,就是因爲這瓶屍油?”
那華僑大嘆了得,還沒告訴師父這是什麼東西,就被師父認了出來。他連叫是的,聲稱都怪自己不小心,這完全是個意外。
師父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要想讓他幫忙也可以,不過他必須得說出這瓶屍油的由來。
那個華僑一下陷入了沉默,最後吞吞吐吐半天,一句也沒解釋清楚。
師父那幾年的脾氣是相當了得的,馬上給我下達了逐客的指令。我見那華僑可憐兮兮的樣子,就想着勸了師父一句。結果師父對我說,如果這瓶屍油的事他不解釋清楚,是絕不會幫這個忙的!
現在想想,當時師父的話也是非常簡潔,沒給那華僑任何一絲機會,要麼說,要麼走。
最終,那華僑被逼的沒了辦法,這纔將事情的原委透透徹徹的給我們講了一遍。
他告訴我,其實這屍油吧,跟他回來探親也是有關係的。在泰國打拼的這些年裡,他是沒有信奉任何教派,就算在做生意時,那些佛教禮儀,也只是裝裝樣子。
聽他這麼說,我非常好奇,直問他:“聽你的意思,現在你信了教了?”
信了,信了!他連說幾個信了。並告訴我們,他信的這個時間還不長,過了這個星期也才三個月,而且信的也不是佛教。
最後,我們的再三追問下,他才告訴我們這個教的名字,不過他說的是泰國語,我並沒有聽明白。
“名字不能翻譯過來嗎?”我問他。
他眉頭緊巴巴的皺着,說:“不是我不想翻譯,而是它這個名字翻譯過來啊,實在是,它實在是……”
“行!我也不跟你糾結這個名字,我就問問你,你這個教派有啥特性沒?”
他說:“有!我們每個人加入進來,都會分給一瓶屍油,這一小瓶東西,是保我們生財發達,多金多銀的靈丹妙藥。”
“這就是讓你侄兒喝下去的理由?你真信了這些鬼話?”
他連忙解釋道:“不!不!不!這屍油啊,並不是我讓這個侄子喝下去的。這個小瓶子我一直戴在身上,誰曾想,那晚就是洗個澡的功夫,就發生了這種事!我已經說了,是意外,是意外啊!”
他接着說:“我知道我這個侄子送進醫院是治不好的,所以我就連夜打聽到了你們這,實不相瞞,在泰國啊,我也見過幾位高僧,我一眼就能看出你師徒倆是靠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