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馬向南,餘聰,周立四人圍着一張桌子坐着,馬向南對於這種議事方事是習以爲常,但餘聰和周立卻明顯有些不適應,現在這種方式,倒似是他們與皇帝平起平坐了,整個人都在哪裡扭來扭去,十分的侷促不安。
馬向南在低頭看着餘聰關於太平船廠未來幾年的計劃書,寶清作爲長陽郡治下最重要的一個地方,本來也在馬向南的計劃當中。現在的長陽郡,不論是發展經濟作物,還是種藥以及藥坊,都已經步上了正軌,糧食種植不是長陽郡的主要方向,但未來幾年,因爲人口並不多,卻也能基本自保。解決了最基本的溫飽問題之後,馬向南的目光就轉向瞭如何讓治下的百姓發財了,寶清港自然而然的就進入到了他的計劃當中。
海貿,便是馬向南思來想去之後,唯一能讓長陽郡迅速發財致富的一條捷徑,圍繞着寶清,打造屬於長陽郡的一個聚寶盆,是馬向南下一個計劃當中的重中之重。
秦風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碗小米粥,他雖然沒有嘔吐,但其實整個人也十分的難受,適應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只要再上船幾次,他就覺得自己能迅速地適應海上的生活。
馬猴神色有些萎糜,窩在角落裡坐着,臉色有些發白。
“猴子,霍光還怎麼樣?”喝完一碗小米粥,秦風覺得舒服了許多。
“霍師在睡呢,回來就躺下了,我給他送小米粥去,讓他給趕了出來。”馬猴弱弱地道。
秦風大笑:“這傢伙定然是覺得今天出糗了,不想讓你看到,得,就讓他睡吧,小猴子,你也去睡吧,這裡用不着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後天,咱們再出海。”
“陛下不睡,小猴子怎麼能睡?”馬猴倔強地搖搖頭:“陛下,我挺得住。”
看着強撐着精神的馬猴,秦風笑道:“那好,但願你後天還有膽子跟我出海。”
“陛下在哪裡,小猴子自然就在哪裡!”馬猴肯定的點頭。
秦風一笑轉頭,看着馬向南,這傢伙聚集會神在地看着餘聰的計劃書,並沒有注意自己在說什麼,要說服這個現在一頭鑽在錢眼裡的傢伙,秦風覺得不是什麼難事。要是不打動他,這個老傢伙真有可能抱着自己大腿撒潑打滾不許自己上船的。而且只要他威脅一番,周立只怕還真不敢開船出海。
“三年再建兩個大型船塢,一年能下水三條戰艦。這個計劃是不是有些龐大了?”馬向南沉吟地看着餘聰。
“馬郡守,按照周將軍的估計,一支艦隊要想形成有效的戰鬥力,至少應當有五艘太平艦這樣的戰艦,再輔以其它的船隻,但一支艦隊要保持持久的戰鬥力,在海上有五艘在航行,那麼在船廠裡進行維修保養的至少要有二到三條,也就是說,目前我們至少需要八艘戰艦,但現在我們只有兩艘,還有一艘,明年夏天才能下水。想要迅速讓水師形成戰鬥力,這是必須的。”
“你有這麼多成熟的造船匠師嗎?”馬向南問道。
“現在能獨立工作的已經有幾個了,所欠缺的只是磨練了,未來兩到三年內,我們還會着力培養更多的匠師出來。”餘聰道。
“錢呢?”馬向南轉頭看着秦風:“陛下,長陽郡肯定是拿不出這筆錢來的,一個大型船塢的建造,需要的銀錢,賣了我也拿不出來。”
秦風笑道:“錢,我來想辦法。”
一聽這話,馬向南剛剛的那張苦瓜臉立馬便喜笑顏開,“陛下出錢,那太好了,我這裡沒有問題了。餘聰,除了錢,你還需要什麼?”
“第一,我們需要更多的輔助匠師,比如說木匠,鐵匠等。”餘聰伸出了一根手指。
“沒問題,前幾天剛剛從秦國弄來了一批人,這些人都是匠師,回頭我把名單給你,只要是你需要的,統統給你扒拉來。”馬向南爽快地道。
“你不是已經將那些人分配下去了嗎?再去虎口奪食,不容易吧?”秦風笑道。
馬向南嘿嘿一笑:“陛下,事關我長陽郡發財大計,怎麼容得下那些小子壞我的事,不給,我帶人搶也要搶了來。再者,長陽郡治下的官員,這點覺悟還是有的。餘主事,你儘管放心,以後從秦國人那裡弄來匠師,統統給你發來,嗯,我還會讓人去其它郡治高薪招攬這樣的人,保管你不會缺人手。”
“那就再好不過了,第二,我們需要儲備更多的造船大料,這幾年,我們一直在儲料,但因爲人手不足,儲下的料最多供一年所用,長陽郡不缺造船的大料,但需要人去把他們從山上採下來。”
“沒問題,包給我了。”馬向南再次大包大攬。
“那我就沒有問題了。”餘聰道。
“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三年,兩個大型船塢。”馬向南轉頭看着皇帝:“陛下,那您的錢什麼時候到位?”
“正準備出去扒拉!”秦風笑道:“關於賺錢的事情,周立,你來說吧!”
看着周立,馬向南忽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周立尷尬地咳嗽地幾聲,看着馬向南,道:“馬郡守,我們要想迅速弄到錢,甚至弄到船,就只有一條路走,就是去海上。”
“海上哪有錢?”馬向南怔了怔,忽然反映過來,“你是說去海上搶?”
“不搶,人家會把錢乖乖地給我送來嗎?”秦風笑咪咪地道。
馬向南看着笑的得意的皇帝,明白了皇帝這是在給自己下套呢:“陛下,我們才兩條戰艦。”
周立在皇帝的注視之下,無奈地打開了隨身的一張海圖,指着上面的一些紅點道:“馬郡守,這是海上海盜的分佈圖,越是遠離我們的,實力越是強大,而更靠近我們的,實力就更弱,您看,這幾個。”手指在幾個紅點上點了點,“他們就是我們準備去搶劫的目標,他們的實力較弱,最大的一股,也不過只有六條船而已。”
“那也比我們多!”馬向南道。
“馬郡守,船與船是不同的。這幾股海盜的船,比起太平艦來說,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哪怕我們只有兩艘戰艦,那也可以輕輕鬆鬆的勝過他們。”周立道。
“你這麼有把握?”馬向南懷疑地看着周立。
“當着陛下的面,末將怎麼敢瞎說。”周立有些委屈地道。
馬向南突然有些懷疑地看着周立:“周立,你對海上的這些海盜分佈怎麼如此熟悉?竟然如數家珍?”
這麼一問,周立的臉立時便紅了,囁嚅着不好回答。
秦風卻是輕鬆寫意地道:“這沒有什麼不好說的,馬郡守,因爲咱們的周立將軍,以前也算是半個海盜嘛,在海上搶來搶去,是他的本行。”
“你也是海盜?”馬向南嗖地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看着周立。
“我的馬郡守,反應不要這麼大好不好?周將軍過去也是端人飯碗受人管嘛,身不由己,現在不是棄暗投明了嘛,你也在楚國江南一帶任過官,我不信你對於泉州寧家的事情一無所知!”秦風淡淡地道。
“原來是寧家!”馬向南緩緩坐了下來。
“馬郡守,這些海盜多年積累,錢財肯定是不少的,又都是不義之財,正好拿來給我們做些正當的事情,再者,海盜的這些船雖然比不上我們的太平艦這樣的戰艦,但那也是戰艦啊,拿來修修補補改改,也可以當戰艦用是不是,而且,海盜也都是人啊,要是能多捉一些來,你砍樹不就有人了嗎?還可以聊補你長陽郡治下人丁不足嘛。”
馬向南苦笑:“這些窮兇極惡的傢伙,我可不想要。”
“窮兇極惡的你就弄去砍樹,砍到死爲止,但也不是人人都不可改造嘛,你說是不是?總還是有些這樣的人的。更重要的是,現在我們要迅速地發展我們的水師艦隊,要有錢修船塢,造更多的太平艦這樣的戰艦,那就需要錢,而朝廷現在是一個什麼狀況,你很清楚,幾場仗打下來,國庫都空了,雖然有些收穫,但用錢的地方也更多,益陽,武陵,桃園三郡,在接下來的幾年之中,更是一個無底洞,如果不想些其它的招兒,你的海貿便遙遙無期,要是這一趟出海順利的話,太平船廠的問題就解決了,而且你的海貿大計也可以大大提前不是?”
馬向南有些煩惱地撓着腦袋:“陛下,您說的這的確是一個辦法,可您就一定要親自去嗎?說來說去,你就是這個意思,馬猴他們不一樣能解決問題?”
“第一,有這樣的熱鬧,我是一定要去瞧一瞧的,我還沒有在海上打過仗呢,我這人見獵心喜,第二,第一次與海盜作戰,我想親自坐鎮,擔心出現意外嘛。”
“這我要是同意了,回頭權首輔他們能將唾沫直接吐到我臉上。”馬向南痛苦萬狀。
“你少去越京城不就得了,他難道還能殺到長陽郡來?”秦風大笑。
“那可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