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小姐!”胡東,謝科,西門慶拜倒在清風面前,特別是西門慶,他是胡東後來發展出來的下屬,尚是第一次見到讓胡東和謝科都崇拜不已的小姐,不止一次從胡東的嘴裡聽說清風的那些傳奇性的故事,今天終於見了真人,便大着膽子看了對方几眼,第一感覺就是漂亮,看第二眼時,便有些膽怯了,對方那一雙星眸深不見底,嘴角微微上翹,似乎一直帶着微笑,雖然很隨意地坐在那裡,但隱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勢讓西門慶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你就是西門慶?”清風微笑着問道:“那個長街殂殺,殺了袁方手下大將袁小三然後安然退走的西門慶?了不起,袁方武功,世所罕見,當世也找不出幾個人來作爲他的對手,你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了他的大將,足夠你驕傲了。”
“小姐謬讚!”西門慶喜不自勝,“主要是老大當時佈置得當,袁方顧此失彼,才讓小人得手。”
清風點點頭,“很好,你起來吧。”
西門慶一愕,看了一眼仍然跪在自己身前的胡東與謝科,膝蓋剛剛擡起,便又重新落了回去。“小姐讓你起來你便起來!”胡東低聲道。
西門慶遲疑着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秋萍和夏雪兩人站在清風身後,王祖亮則陪坐在清風下首。
“說說吧!怎麼回事?”清風端起茶盅,兩根手指捻起盅蓋,一邊慢條斯理地撥着泡沫和浮葉,一邊輕描淡寫地問道。
胡東身子一震,瞄了一眼身邊的謝科,無言地垂下頭來,他們兩人都是絕頂聰就明之人,清風雖然沒有明言,但他們都知道清風想要知道的是什麼。
尚海波被綁架一事的始末。
房間裡一片寂靜,王祖亮不太知道這其中的隱情,有些莫明地看着衆人。
清風小口小口地喝着茶,眼簾低垂,竟是瞧也沒有瞧兩人一眼。一邊的西門慶額頭冒汗,這種無聲的壓力更甚於他在刀劍之上打生打死。
“小姐,我是知道這事的,從頭到尾都知道。”謝科擡起頭來,剛好看見清風的眼光掃過來,眼光之中飽含的凌厲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顫,但他仍然勇敢地迎上了對面的目光。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我瞞過了所有的人,胡東不知道,這事與他無關。”
王祖亮震驚地看着他,秋萍和夏雪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聽到謝科親口說出來,仍是緊咬嘴脣。
叮的一聲,清風合上茶盅,“胡東,謝科,你們是調查司的第一批老人,也是我最爲用心培養的一批人,實是指望着你們能在將來某一天,將軍兵臨洛陽的時候,你們能發揮最大的功效。”清風冷冷一笑,“也是我太縱容你們了,如此重大的情報你們居然也敢隱匿不報,你們難道不知道此事對定州乃至天下的影響麼?”
清風厲聲問道。
謝科垂下頭,“屬下明白。”
“你不明白!”清風厲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爲我打抱不平是不是,你成心要看着李宗華院長,茗煙,紀思塵等人在袁方手下栽一個大跟頭,以此來凸顯我在監察院裡的不可或缺是不是?你如此作爲,便是爲我重新出山鋪平道路對不對?”
一連串的反問,讓謝科有些張口結舌,是的,他就是這樣想的,但這些事情怎麼能宣諸於口,形於筆墨呢?
“你的目的達到了。”清風揮手將茶几上的茶盅掃落在地上,跌得粉碎。“定州卻要爲你的愚蠢付出重大的代價。眼下尚海波反叛,記記重拳無一不是落在我們定州的軟脅之上,定州四面受敵,原本的戰略計劃不得不作出重大修改,甚至不得不提前發動秦嶺戰役,而岷州乘虛而入,現在正在攻打青陽,如果青陽失守,全州失守,我們將全面陷入被動。”
“洛陽網絡,我們費盡心機纔打造出如此規模,卻爲了一個註定不可能成功地計劃,毀於一旦。李宗華院長失蹤,監察院在各地的分部爲了這一事件,個個損失慘重,實力大減,謝科,這都住是你的功勞啊!”
謝科重重地叩了一個頭,“屬下知罪,屬下願領責罰,只要小姐重新出山再掌大權,監察院重新崛起指日可待。”
看到謝科頂嘴,清風勃然大怒,“責罰?難道輕飄飄的一個責罰就能抵消你的罪過麼?你到現在仍然沒有弄清楚一件事。謝科,無論是以前的調查司也好,還是現在的監查院也好,我們都是附屬在定州這棵參天大樹之上的藤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定州如果在大的戰略方面失敗,監查院便有三頭六臂,也無力迴天。”
愈說愈怒地清風柳眉倒豎,忽地回頭,抽出身邊夏雪腰畔的佩刀,哧的一聲迎面刺向謝科。
謝科外表上看起來是一個文弱書生,但實則上,他亦是在戰場上歷經過廝殺,在調查司內結過嚴格培訓的高級密諜,別說是嬌嬌弱弱的清風這軟綿綿的一刀,便是清風身邊的秋萍夏雪,也不可能輕易刺到他。但看到清風執刀刺來,謝科竟然閉上了眼睛,挺起了胸膛。
眼看着這一刀便要破胸而入,一邊的胡東大爲驚恐,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刀刃,鋒利的刀刃立時削破他的手掌,鮮血嘀嘀噠噠地掉落下來。
“胡東,你想造反麼?”清風怒斥,用力回奪戰刀,但胡東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捏住刀鋒。
“小姐,謝科對您是忠心耿耿啊,請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饒了他吧!”胡東大聲道。
“小姐!”王祖亮再也坐不住,站了起來,“無論謝科犯了什麼錯,但他現在的洛陽朝廷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替代的,讓他代罪立功吧,相信他可以爲定州作出巨大的貢獻的。”
西門慶早就跪到了謝科的另一側,“小姐,請饒了謝大人吧!”
“爲定州再作貢獻,再演一出尚海波出逃記麼?”清風怒道。
“屬下不敢。屬下願爲小姐赴滔蹈火,在所不辭,願爲定州,爲主公鞠躬盡粹,死而後已。”謝科大聲道:“請小姐給我一次機會。”
清風身子本來就弱,嬌喘連連之中,恨恨地棄了手中的刀柄,跌坐回椅中。胡東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邊的西門慶趕緊從懷中掏出傷藥,替胡東裹傷。
“都起來吧,起來吧!”清風擺擺手,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經過這一番折騰,西門慶算是領教了名震天下的清風的威勢,以謝科如此的身份,清風居然絲毫沒有猶豫地說要殺便殺,這讓他悚然而驚,本來對清風的映象立時又上了一個檔次,眼下雖然坐了下來,但卻只有半個屁股勉強沾了一下坐位,猶如蹲馬步一般地僵在那裡。
“洛陽網絡基本上被摧毀,胡東身份暴露,洛陽是呆不下去了,謝科身份特殊,從今天起,洛陽網絡重建交由王祖亮負責。”清風道。
“屬下遵命!”王祖亮躬身道。
“胡東與西門慶兩人,出洛陽,前往南方寧王控制區域,主持對南方的情報工作。近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調查李宗華院長的生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有消息,立即上報總部。”
胡東點點頭,“屬下明白!”他這便算是高升了,以前在洛陽,只是負責洛陽一地的工作,而現在全面主持整個南方寧王控制區域的情報工作,無論是人手還是區域,都是大大地擴展了。
“謝科!”清風轉身看向對方。
“屬下在!”
“你要想法調去工部做事。”
“啊?”謝科一呆,他現在呆在兵部,位置比起工部這個衙門,權力可就要大多了,而且能接觸到更多的軍事機密,實在不解爲什麼清同要讓他想法調去工部?
“你現在只是一個兵部員外郎,假如能去工部,至少也能升上一升,如果能拿到工部左侍郎的位置,那就大妙。”清風道:“以此爲目標,我們也會爲你想一些辦法,總之,近期希望你能做到這個位置上,我給你一年的時間。”
謝科沉思半晌,點點頭,“我明白了。”
清風微笑,“你還不明白,等你拿到這個位置之後再說吧!到那個時候,我會有極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做。”
待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已是凌晨時分,胡東謝科等人一一告辭離去,看着他們的背影,夏雪有些不解地道:“小姐,謝科雖然處事不當,但的確對小姐忠心耿耿,這樣的人實在可遇而不可求,小姐爲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呢?”
清風掃了夏雪一眼,“謝科!自作聰明!一盤好棋被他弄得不倫不類,眼下畫虎不成反類犬,不知枉費了我多少心思,而且他這種臆猜上司喜好,亂拿注意的行爲不加以遏止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來!”
夏雪抿嘴笑道:“原來小姐只想嚇嚇他,當時看小姐的臉色,還以爲您真要一氣之下殺了他呢?”
清風淡淡一笑,“我真要殺他,需要我自己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