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馬鈴自己也承認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兩宗案子,五名四者。其中四個人是由你親手殺的。但不知道該說諷刺還是說天意弄人。真正那個一心求死,不是經由你動手的那個人卻纔你是真正想殺的人,也是你費盡了心力才殺掉的人。對不對?”
我看到馬鈴怔了一下,那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竟然從五名死者中篩選出了我真正想要殺的人,看來你的確是什麼都知道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稍定,但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聲,“你最不忍心殺的那個人,卻偏偏是你最想殺的那個。我不明白,人真的能複雜到這種程度嗎?”
“人心啊,遠比什麼法術仙法更加讓人捉摸不透。我愛他,但卻只能讓他去死。”馬鈴搖起了頭,臉色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看着我淡淡的說道,“還是說說你知道的吧!”
我嘆了口氣,這才接着道。“首先,關於馬老的死,你說了謊。事實上,馬老應該是早在之前的晚上就死了。對不對?”
馬鈴淡然的點下了頭,“是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鎖!”我開口道,而後又忍不住搖起了頭,“不得不說這也算是我的運氣好!”
但是說完後,我又搖了一下頭,“不對,應該說你唯有的兩處破綻,全都是因爲我的運氣好才發現。”
“先說說鎖的問題吧!”馬鈴並沒有多問其他的問題,而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好!”對於她的這種冷靜,我其實心裡有些後怕。但想一想,我還是將擔心全都壓制了下去,這纔開始向馬鈴解釋了起來。
“有一天,我下到地下室驗室的時候,颳起了一陣風。但是當時我記得,外面的天氣是無風的。之所以會這樣,我想是因爲建築的關係。用風水裡的話來說,這種叫穿堂風。往往是通向地下建築之時,由於地表和地下的高低差而產生的。這種現象也多發於南方區域!”
我的話落下之後,馬鈴點下了頭,“是的,用科學的解釋來說,是因爲地面和地下有氣壓差。而風的形成就是因爲氣壓差的緣故。”
“所以,在通往地下實驗室的那條通道里,是經常會有這種穿堂風出現的。”我也點下了頭,接着道,“偏偏這又是實驗事,來的人少,所以在那道通道里一直都有灰。事實上那天我被穿堂風颳到的時候還被灰塵迷了雙眼。”
見到馬鈴此時一動不動地看向了我,我接着開口道,“換句話說,那下面,或者說風能夠影響的地方,器具是很容易髒的。而當時我也注意到,颳起這種穿堂風的時候,風會一直刮到實驗室的門口才停下。”
“也就是說,門口的鎖也是十分容易髒的!”說着,我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把被那當時砸爛的鎖拿了出來,向馬鈴笑了笑。
她稍稍的皺起了眉頭,“你竟然一直留着。”
“運氣好!”我慶幸的向她點下了頭,“是我的朋友一直留着。事實上其實我早就把這把鎖忘了。”
“而這把鎖是髒的,準確來說鎖孔裡是髒的!”我又拿出了之前包着鎖的紅手巾,攤開後把手巾上的灰遞向了馬鈴。
馬鈴只是看了一眼,便好奇地向我問道,“這代表了什麼?”
“很簡單的一件事!”我笑了一下,“我們先來假設一下。如果真的像你說的,你在找我們的時候,馬老還活着。他也是在那段時間死的。”
“那麼也就是說,在那段時間裡面,馬老和兇手要先把鎖打開。他們是用鑰匙打開的也好,還是用其他的方法打開的鎖也好,但只能通過鎖孔吧?”
馬鈴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我則接着說道,“如果他真的是那個時候死的,那麼重新掛在門上最多隻有十來分鐘而已,那鎖孔裡怎麼會有灰呢?這把鎖天天要開,天天要鎖,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留下陳灰的!會有灰,就說明這把鎖掛了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面,鎖至少有好幾次被穿堂風颳到,把灰吹進了鎖孔裡。自然,這就代表你在說謊!”
馬鈴是個聰明人,當我說到這裡之後,她瞭然的笑了笑。
而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其實,你早就知道了這一點對不對?你很清楚,鎖會是你最大的破綻。你在幾個小時之前的夜裡把馬老殺了,你知道如果把鎖掛在門上,門鎖裡會有灰。”
“但是呢,如果不把門鎖掛在上面。那你要說馬老在你找到我們之前還活着的這個謊也無法完全成立。因爲鎖不在門上,是不可能完全確定馬老的死亡時間的!”
“掛也不是,不掛也不是。到底怎麼辦呢?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早就想好了還是靈機一動,你突然間明白了!其實什麼都不用管,只需要把鎖掛上就好了。”
“掛在上面後,你只要謊稱沒有鑰匙。這些一心想要做實驗的老師會迫不及待的開門。你很清楚,他們會把鎖砸爛。”
“自然,鎖一爛。唯一會揭穿你謊言的,鎖孔裡的灰就有極大的可能會被人忽略掉!”說罷,我又搖起了頭,“所以說我是運氣好,只能說上天眷顧了我。”
我的話纔剛剛落下,馬鈴便擡手輕輕地拍了起來,“沒錯!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鑰匙我沒有藏起來,就是因爲只要鎖被砸爛,我的謊話就很難被揭穿了。不過我不是靈機一動,的確是我想了很久。”
“應該是馬老和你商量了很久!”我眉頭一皺,立刻開口輕呼了一聲。
直到這時,馬鈴的臉色才稍稍的一變。
她的這個樣子讓我明白了,我又猜得沒錯,“馬老是你殺的,但卻不是你真的想殺。真實的情況就和馬老身上所檢查到的所有疑點一樣,死前沒有任何掙扎,甚至是還一臉滿足,是因爲馬老是自願死的。”
“你這又是怎麼看出來父親和我商量過?”馬鈴奇怪地看向了。
“因爲很簡單,你其實是知道馬老得了癌症。而且因爲已經到了後期,馬老差不多快要堅持不住了,對不對?”
再一次,馬鈴點下了頭。“你又是從哪裡知道我知道了父親已經得了癌症的。”
“從我知道你是兇手後猜出來的。”我笑了笑,“也是一個很簡單的推理而已。”
“首先,從鎖可以確定你的確是兇手了。而馬老死得十分安詳,而且還是用尸解之法。最關鍵的是,這尸解之法對於馬老來說似乎是有用的。”
“這說明雖然你是動手殺了馬老,但推測還是和之前一樣。至於對於馬老而言,你並沒有惡意,你是在成全他。你在殺他的同時,也的確是想讓馬老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