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戰報不斷傳來,洛川看後是越來越覺得事情蹊蹺,他隨手抽過地圖,對着柳長歌說道:“長歌,這戰打得有點蹊蹺!”
柳長歌早已經研究過了,他說:“的確,雙方交戰十五次,每次折損的兵力都差不多,而且很多時候,摩念能夠一戰勝敵的,他卻毫無痕跡的放過了敵軍!你看,在牛欄江一戰中,摩念本來不必要犧牲那麼多士兵才撤退的,但是他卻硬是犧牲了幾千士兵之後才下令撤退,再說,壯族的士兵一向很沉着,他們沒理由擋不住莫離的進攻!”
洛川聯繫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忽然笑了:“看來你我都是低估了滅火的實力了,這個年輕人不錯!”
“滅火?”柳長歌想到了那個夜晚,那個思量了很久之後發誓的小夥子,的確,他有一顆堅強的心!
“小夥子,說的你好像很老似的!”秦科的高大的從門外擠了進來!
洛川不由得啞然失笑,的確,自己也纔不過二十五而已,爲何心已經這般的老了?
“秦都統,你怎麼來了?”柳長歌皺眉,“按照軍令,沒有元帥召見,你是不能離開戰場的!”
秦科憨厚的笑了笑:“追摩羅那小子,追的忒沒意思了,再說我這次來可是來邀功的!”
“邀功?”洛川,柳長歌兩人同時問道!
秦科甚至得意的笑了笑,從懷中掏出書信一封,道:“這是黔中太守週一問的降書!”
洛川趕緊拿過來看了,隨即大笑,“這的確是大功一件,記在功勞薄上!”
秦科點了點頭:“其實這件事情只是小功一件而已!我還有件更大的喜事要告訴你!”
“什麼喜事?”洛川好奇的問,這秦科今天是好事不斷啊!
秦科臉上拂過一絲痛苦,隨即被快樂取代,他緩緩地說:“可穎生了個兒子!”
“什麼?”洛川大驚失色,不論他如何鎮定,此刻心中宛若大江濤Lang,不可寧靜!
柳長歌咳嗽一聲,隨即說道:“我去準備受降一事,你們慢慢聊吧!”,他心裡暗歎一口氣,這個時候,得給洛川和秦科一點空間!
果然洛川沉悶了許久之後,小心翼翼,充滿期待的問:“是二哥的麼?”
秦科點了點頭:“我已經將可穎接回來了,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他們母子受到一點損害!”
的確,尼姑生孩子,世俗的唾沫都能將他淹沒!
“他們在哪?”洛川問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他心裡害怕見,但是又很想去見見可穎和那個孩子!
“跟我來吧!”秦科站起身,往門外走去,洛川猶豫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一輛馬車停在大街之上,裡面傳來寧謐的搖籃曲的聲音!
“可穎,三弟過來了,你抱着孩子出來見一見吧?”秦科緩緩的說!
洛川嘆了口氣,要是可穎願意見自己,爲何不跟隨者秦科一起進房間,而是在這馬車之上呢?
果然,如洛川所料,馬車內的搖籃曲聲音戛然而止,緊接着是一片沉默。洛川發現,自己的心撲通跳得格外厲害,那是自己最不起兄弟的女人和孩子啊,我哪裡還有顏面見他們呢?洛川略微有點顫抖,腳步也是虛浮不定,他的武功,還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隻能代表,他的內心,此刻已經完全亂了!
秦科關心的看了一眼洛川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可穎,不管怎麼樣,我們三兄弟誰也不願意對方先走,但是事已至此,你就不能原諒三弟麼?再說,他也是無能爲力啊!”
“算了!”洛川頹廢而苦澀的止住了秦科,“既然二嫂不願意見我,那就不見吧!”,接着他又對馬車內的可穎說,也不管可穎是否願意聽:“二嫂,我對不起二哥,我知道再多的話只是顯得蒼白,我也不想解釋什麼,我只希望,你和孩子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爲了孩子,爲了二哥,請你接受我和大哥的照顧吧!”
馬車內還是一片沉默,街道上無人來往,洛川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你?你覺得跟着你的人受苦還不多麼?麗雅姐姐,姬雲姐姐,關子涵大哥,甚至那個我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紫卿姑娘,他們都是和你有聯繫的,但是他們那個不是傷痛了心?元帥,爲了孩子,爲了你二哥的一點血脈,請你放過我們吧,我只想這個孩子能夠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下去!我不希望他做成達官顯貴,因爲我知道老虎一隻都想做個普通人!”
沉默之後的話,讓洛川徹底的崩潰,他的淚水嘩啦啦的滴落,月關輕柔的灑下,將他的影子照的格外單薄,暖暖的春風吹過,洛川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不斷的下沉,不知道哪裡纔是安穩的地方,他蕭索的表情,讓秦科看的很是心疼,但是卻又無可奈何,但是,這一切真的是洛川的錯麼?
當愛恨情仇之後,這個世界剩下的是什麼,思念,還是懺悔?洛川無聲的轉過身子,失魂落魄的走着,秦科趕緊拉住洛川,說道:“三弟,你怎麼樣?”
洛川蒼白的臉色裡浮現一抹紅暈,隨即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他沒有倒,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低聲的說:“我沒事,你帶可穎和孩子走吧……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秦科說:“憶虎!”
“憶虎,,,憶,,虎!”洛川低聲喃喃細語,眼角佈滿了皺紋,他才二十五歲啊,已經白頭,已經是滿面滄桑了!
柳長歌從黑暗中緩緩的走了出來,將洛川扶住,對秦科說:“秦都統,你帶着他們走吧!元帥,我來照顧!”
秦科點了點頭,看着失魂落魄的洛川被柳長歌攙扶了進去,他躍上馬車,沉默不語,馬車的軲轆聲,彷彿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聲音!
“大哥,我是不是做錯了!”馬車內傳出聲音!
秦科搖了搖頭說:“你沒錯,二弟也沒錯,三弟也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