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雖然李德坤腰纏萬貫,但是看着這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送給王守仁,他還是心頭滴血,十萬兩這可是相當於三年的總收入了!
洛川坐在堂前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暗暗發笑,十萬兩買你全家性命,難道還不值麼?莫非這人世間的人命都這麼不值錢?
洛川押送着銀兩,緩緩悠悠的往郡衙而去,車輪在青石板路上緩緩的壓過,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這十萬兩白銀就如同一飄輕絮,和剛強堅硬的青石板比起來,它還是稍微有點青了!
王守仁眯着的雙眼此刻是火熱,心裡更是樂開了花,想不到這李德坤竟然一改守財奴的性格,真的送了銀子過來,本來爲了不打草驚蛇,準備人贓並獲,到時候一頓痛宰的他,此刻心裡想着自己是否多慮了,這李德坤雖然勾結馬賊,但畢竟是一個商人,膽小怕事,唯利是圖!王守仁不想把李德坤逼急了,否則到時候李德坤投了馬賊,就人財兩空,得不償失了!
“王大人,小侄奉我伯父之命,送上一些特產,還希望王大人莫要推辭!”洛川抱着拳,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樣,俊朗的臉在陽光顯得非常具有親和力!
王守仁呵呵一笑道:“李員外真是太客氣了!來,李川賢侄進來坐會吧!”
“王大人事務繁忙,小人不敢多叨擾,在下就告辭了!”洛川說!
“賢侄真是善解人意,這幾日公務的確繁忙了些,改日,改日我定當宴請你!”王守仁心中是迫不及待的,他巴不得此刻洛川便走,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着銀子狂笑了!
洛川吩咐家丁把銀子卸下來,但是在卸下的時候,家丁卻一個趔趄,將一箱銀子給漏了出來,白花花的銀子散落滿地,家丁趕緊收拾,洛川大罵道:“沒用的東西,摔壞了給大人的特產,老子宰了你!”
王守仁臉色也是變了一變,眼睛掃過四周,這大路上人來人往,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從他們的眼神,王守仁看到了兩個字:“貪婪!”,不管是平民還是官兵,這麼多銀子,沒有幾個人能夠抵住誘惑!
洛川趕緊陪笑道:“不好意思,這家丁無用,待會我回去之後定當嚴懲不貸!”
王守仁則是乾笑兩聲,沒有回答!
洛川隨後便坐着馬車走了,王守仁半眯着的雙眼中冒出一絲精光:“這人恐怕不簡單!”,隨後便吩咐官兵將銀子擡進自己的屋內!
幾個官兵擡進了銀子,卻沒有離開,看他們的樣子是想討點賞錢,王守仁冷笑兩聲,道:“這是李德坤送給趙高大人的賀禮,你們也要麼?”
衆人一聽趙高,渾身一個激靈,趕緊退了去,不過他們心裡卻是嘀咕:不是說是送給你的特產麼?
太陽西下,整個南郡城被霞光籠罩,周圍進城做生意的菜農們挑着擔子一路往回趕,幾個菜農說說笑笑,估計是在說着這一日的收入,或者是回家之後能好好的泡個腳,摟着婆娘睡一覺!
洛川,秦科,伯約三人圍着桌子,洛川手沾着酒水在桌子上畫着郡衙的地圖,並且吩咐了秦科和伯約兩個人的任務!此番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劫王守仁,今天他故意將銀子漏了出來,讓衆人看見,就是要讓大家以爲是江湖衆人,見財起心,打劫了王守仁,而不是自己所爲!
這次的行動,並沒有讓李德坤知道,不是洛川不想,而是不能!李德坤雖說和馬寨表面上是盟友,但是大家都知道,只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洛川甚至懷疑,這次的賬冊事件,是不是李德坤爲了擺脫自己的束縛,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交談中,洛川隱隱間透出這方面的意思,但是李德坤如同混人一般,絲毫察覺不到!
夜色漸漸深了下來,洛川三人穿着夜行衣,如同幽靈一般,飛檐走壁,一路直奔府衙而去,三人伏在府衙對面的一間房子的屋頂,靜靜的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伯約,有沒有把握瞬間幹掉那四個人?”洛川問道!
伯約輕輕的點點頭,冷峻的眼神,緊繃的臉部肌肉,在黑暗中他就如同一個肆意收割人命得兇手,弓箭手,如果做到他這個層次,在黑暗之中,是最令人頭疼的傢伙!
當更夫從府衙門前走過,那手中的燈籠散發的橘黃燈光消失在遠處的街道之時,洛川揮了揮手,伯約會意!
先是三箭同發,而後連着射了一箭,四人悶哼一聲,應聲倒地,伯約的箭快如閃電,讓人匪夷所思,秦科看後心裡也是微微顫抖一下:“還好伯約是自家兄弟,不然真的是要到倒黴了!”
洛川和秦科跳下屋頂,伯約負責把!
府衙內,沒有任何燈光,但是卻絲毫不能影響到洛川,他的夜視能力,在黑暗中猶如白晝!
“大哥,不對勁,小心一點!”洛川心裡隱隱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王守仁今夜應該派重兵把守纔是,但是這周圍卻是空無一人!
秦科點點頭,跟在洛川后面!
洛川不停的掃視着四周,想要發現蛛絲馬跡,卻沒有任何的破綻,莫不是這王守仁真的被財寶衝昏了頭腦!如果沒有守兵,那麼自己就無法判斷出翟林,賬冊,財寶的下落了!
洛川低聲說一聲:“點火!”
秦科逃出火摺子,直接扔進了一間房間,兩人隨即便淹沒在牆角的黑暗之中,靜靜的等候着,火勢很快就蔓延了起來,一個家丁起來上茅房時,看到火光,大叫一聲:“失火了,救火啊!”
聲音劃破夜空,格外的響亮,官兵家丁匆匆的趕來救火!
“大哥,你看,家丁的衣服都是穿好的,如果真的是突然失火來救的話,衣服肯定是穿不整齊的!”洛川低聲的說着,眼睛看着匆忙救活的人羣!
“走,我們到高處去!”洛川和秦科躍上高高的房頂,將整個府衙盡收眼底,洛川指着東南角落一間房子道:“那肯定是翟林的藏身之所,那裡藏着無數的官兵!”
“還有,王守仁的房前也是重兵把守,估計賬冊和銀子都在裡面!”洛川接着說道!
“那我們怎麼能夠不驚動他們就打劫?”秦科低聲道!
“誰說我們不驚動他們了,大哥咱們先去會會王守仁!”洛川嘿嘿一笑,趁着慌亂,偷偷的潛入了王守仁房間之外,爬上房頂,揭開瓦片,裡面卻是漆黑一片,王守仁的牀鋪因爲角度原因,洛川看不見!
“王守仁不在房裡!”洛川嘆了口氣,仰面躺在瓦片之上!
“怎麼?”秦科問道!
“外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王守仁的房間卻是漆黑一片,你不覺得有點奇怪麼?假如是你的院子着火,你難道不會出去看看麼?”洛川看着天空,看來是低估了王守仁了,沒想到這廝防備的這麼嚴!
“那怎麼辦?”秦科有點無語,平時都是大搖大擺的殺人,今次卻要偷偷摸摸的!
“混進去!”洛川眼睛一亮,隨後便在黑暗之中解決了兩個官兵,換上他們的衣服,然後又抹了一把黑灰,裝作剛剛救火出來!
“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被殺了!”秦科低聲的吼道,聲音傳遍了整個府衙!
這是洛川估計的,假如今晚王守仁防備的話,絕對會和自己的夫人分開,那麼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根據李德坤的情報,王守仁這人雖然貪財,但是卻不好色,他對自己的夫人極好,而且他只有一位夫人,在這個納妾成風的時代,這樣的官員並不多見!
“什麼,你說夫人被殺了?”一個官兵,直接一把抓住秦科的脖子,怒吼道!
這人不是王守仁是誰,雖然他化了妝,但是洛川還是認了出來,洛川不由得心裡一笑,直接對秦科使個眼色,而後兩人一人一邊,夾着王守仁,洛川的小刀頂住王守仁的腰間,低聲說道:“不想死,就乖乖合作!”
王守仁並特別慌亂,而是細細的打量了洛川和秦科,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是那個身體偏瘦的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洛川急切的道:“我這就帶你去看看!”
而後他和秦科一溜煙就消失了,一把將王守仁扔在地上,關上房門,這裡是一出偏房,從門上的痕跡看出,少有人來了!洛川故意如此!
“說,銀子在哪?”秦科一腳踢在王守仁的腹部!
“你們這羣毛賊,竟敢打我郡衙的主意,不要命了麼?”王守仁低吼道,腹部翻江倒海,巨疼無比,他臉色顯得有點蒼白!秦科力大無窮,雖然這一腳不過是隨便一踢,但也夠王守仁喝一壺!
“嘿嘿,老子的命早就不要了,今天那李德坤送給你白花花的銀子,藏在哪了?要是不說,留你這樣的官也沒用,還不如一刀宰了痛快!”
王守仁一驚,這樣的亡命之徒爲了錢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如果我不說呢?”王守仁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秦科二話不說,直接用手矇住王守仁的嘴巴,另一隻手直接掰斷了王守仁一根手裡,冷冷的說道:“不要在挑戰我的耐心!”
十指連心,劇痛襲來,王守仁冷汗涔涔,心裡大罵不止:“他孃的,有種別落在老子手裡,否則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怨毒的眼神,彷彿要在地板上燒出一個洞,他不敢看秦科!
“你們跟我來!”王守仁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秦科和洛川倆人夾着他,從頭到尾洛川沒有說一句話!
“大人,火勢已經滅了!”一人看着王守仁過來,趕緊報到!
洛川的刀子頂了頂王守仁的腰部,王守仁身體顫抖一下,說道:“恩!沒事就下去吧!”
三人進了一間毫不起眼的房間,洛川和秦科將王守仁放開!
“別玩什麼花樣,否則老子不在乎殺一個高官!”秦科赤。裸的威脅,語氣冰冷的可以凝固空氣中的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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