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黃不接的時節終於已經到來,去年的大旱讓巴蜀之地受災很嚴重,所以,現在的百姓們幾乎是已經面臨斷糧的絕地,洛川在出巡的時候看到到處都是在挖野菜的百姓,他略微嘆息之後,對着柳長歌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日後的三餐都是吃最簡單的東西吧!”
柳長歌不同意:“您是元帥,你的健康可關係着大家的安危啊!怎麼能如此?如果要削減官府的費用,我會另想辦法的!”
洛川回頭,看着柳長歌,心裡明白,如果柳長歌要是還有辦法,會讓這些百姓餓的滿地找野菜麼?
“算了吧!能省一點是一點,我不能讓我的百姓過上富足的日子是我的過錯,我理應受到處罰!”
“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爲去年的天災,根本不關元帥你的事情!”柳長歌堅持的說道!
“要是我們去年不打仗呢?長歌,你不必再說了,我討厭戰爭,這些百姓因爲我的戰爭而受苦,我心裡更加的難過,長歌,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救贖的機會麼?”洛川很苦惱的說!
柳長歌許久之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心裡暗暗的說:“其實,你的所作所爲大家都知道,你又何必在自責呢?”
從此之後,洛川的三餐變得格外的簡單,幸虧老王跟隨洛川很久,知道他的口味,將有限的食材總是變着花樣給洛川做,洛川對此心裡微微一暖,這個因爲殘疾而退役的老兵,對自己的照顧真的是無微不至,從小沒有父母的洛川,貪婪的享受着這難得的溫暖!
洛川的節約令許多官員都是敬佩不已,他們也紛紛跟着一起行動,削減開支,並且找了個機會,向洛川表明了,還將自己家中的財產拿出來一部分,捐獻給了國庫,洛川都是微笑着接受了!
洛川細細的看了一下賬單,所有的官員之中,只有一人沒有捐獻出來財產,那就是蜀郡太守何至遠,洛川倒是微微好奇了,心想反正也無事,便叫了兩個隨從,徑自往何至遠的府衙走去!
來到府衙前,正是午飯時刻,洛川並沒有讓門童通報,而是一個人走了進去,何至遠的府很簡單,裡面沒有亭臺樓閣,奇花異草,但是佈局卻很巧妙,重疊往返,曲徑通幽!
洛川的到來讓何至遠很詫異,他正在吃午飯,洛川只是負手走了進去,整個房間內,洛川匆匆一瞥之後,心裡便已經有數!
“元帥,你怎麼來了?”何至遠嘴裡的饅頭還沒有下嚥,他是被洛川嚇到了,忘了嚥下去!
洛川微微一笑,說:“我來蹭頓飯吃,你也知道,現在我的伙食標準很差的!呵呵呵!”
“啊,您趕快坐!”何至遠趕緊請洛川坐下,隨即又很不好意思的說:“粗茶淡飯,不適合元帥食用,我去叫門童買些酒肉回來!”
“不必了,我看這些東西很好,不然你怎麼會吃得那麼香,連我進來都不曾知道,再說,難道我在眼裡就是那麼的吃不得這些苦麼?”洛川心裡突然很難受,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堂堂的蜀郡太守竟然吃的只是簡單的饅頭鹹菜,房間內竟然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
“元帥,您……!”何至遠不知道洛川到底什麼意思,但是心裡卻有一絲溫暖!
“一起吃吧!”洛川並沒有將自己的來意說出,其實他看到何至遠沒有捐錢,是想來看看,這郡守的人到底是因爲什麼不捐錢,不過現在算是明白了,他是無錢可捐,這麼久了,洛川未曾來過何至遠府上一次,一來是因爲公務繁忙,二來,是因爲何至遠殺了自己的侄子,奪了郡守之位,這讓很看重親情的洛川,心裡有點疙瘩!
“是是是!”何至遠趕緊坐下,不過卻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只是盯着桌面,時不時用餘光看一下洛川的反應!
隨即,洛川一點也不在意的,拿起饅頭就往嘴裡塞,並且就着鹹菜,吃的很香,彷彿這是山珍海味,滿盤珍饈一般,他吃的從容,一點也沒有做作的感覺,這讓何至遠有點詫異,但是始終放不開,直到肚子咕嚕一響,羞的滿面通紅!
“哈哈,快吃吧,你愣着幹啥,難道你吃飽了?但是我看不像啊!”洛川打趣道!
“算了,豁出去了!”何至遠終於抵不過那肚子傳來的陣陣飢餓感,也是開始吃了起來!
於是兩**笑着,一邊吃饅頭,一邊說話,門童正好進來,看的目瞪口呆,他當然知道,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洛川,也知道,另外一人是蜀郡的郡守,兩個人吃着饅頭鹹菜,一邊談笑風生,這是大新聞,看來今天去夥伴那裡又有的說了!
一頓飯畢,洛川站了起來,笑道:“這頓飯我吃的很開心,何大人,日後我會常來的!”
“只要元帥不嫌棄粗茶淡飯,我隨時恭候!”何至遠笑着說,這頓飯,將他們的距離拉近不少!
“我覺得,這頓飯比那些山珍海味更值得,因爲我發現了一個正直廉潔的官員,何大人,好樣的!”洛川動容的說!
這話,讓何至遠有點難以自已,他送走了洛川,眼淚也是冒了出來,他當然已經猜出來洛川的來意了,可是,自己那裡還有錢在捐贈,因爲所有的俸祿,已經拿去接濟災民了!他的行動得到了洛川的肯定,突然,這些粗茶淡飯,一切都不重要了!
當天晚上,何至遠的好友毛紀拜訪了何至遠,論道的也無非是最近這些官員節衣縮食的事情,毛紀爆着粗口說:“他孃的,說實話,這元帥做了許多事情,我就看這件事情順眼!不過,下面陽奉陰違的人實在太多了,那些個官員只是拿出了那麼一丁點錢財,再裝裝樣子而已!”
何至遠點了點,將洛川今天到他這裡的事情說了,說的毛紀是目瞪口呆,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何啊,這個元帥不簡單啊!”毛紀說!
“我早就看出來了,他似乎有着不同於這個時代的靈魂和思想,從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未來!”何至遠眼裡流露出欽佩說!
毛紀嘿嘿一笑:“你也別說的那麼玄乎!對了,老何,你對這從災民的事情到底想出了什麼解決辦法沒有?”
“他們都是巴蜀之地的百姓,我必須就他們於水火之中,我想了許久,決定明天上書元帥,建議每個官員必須收納一百災民,並且最好能夠讓那些大地主,大商人們也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毛紀語氣沉重的說,“如果這樣做了,你可能會失去很多擁護者,特別是那些商人和地主,他們的實力可不容小覷啊!”
何至遠笑了笑,臉上滿是釋然之色:“我想過了,巴蜀在洛川的統領下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情,我也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你也知道,權利對於我來說,都是過眼雲煙。我只希望我巴蜀的百姓們能夠過上好日子,只要這點能夠達到,誰來做這個統治者又有何妨呢?”
“那你是放棄計劃了?”毛紀問!
“**,算了吧,即使我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能力,你也看到了,洛川用兵如神,每戰必勝,我沒把握能夠戰勝他,你難道有把握麼?”
毛紀思考頗久之後,緩緩的搖頭!
何至遠淡淡一笑,站了起來,在一片幽竹之中,看着天上明月,昂然說道:“那麼我們就盡心盡力,做好臣子的本分吧!”
毛紀嘆了口氣,雖然他心裡又不甘,但是也無可奈何!
洛川回到自己的房內,直接吩咐道:“叫軍師過來見我!”
柳長歌不一會便直接來了,洛川開門見山的說:“傳我命令,按照商人的資產劃分等級,必須負責接納災民,還有有餘力的官員也必須這樣做!如果誰敢反抗,或者虛報財產,一經查出,嚴懲不貸!”
洛川語氣鏗鏘,擲地有聲,柳長歌恭敬的退了,知道洛川此次是動了決心了!
第二天,何至遠便當着許多大臣的面進言,意思大概和洛川說的相同,柳長歌呵呵笑道:“這件事情,元帥昨日回來便已經吩咐我執行了,郡守大人,你太慢了,哈哈!”
何至遠驚訝的看着洛川,心裡是更加的佩服洛川了!
這個方案的執行難度比較大,但是在何至遠和柳長歌兩人的合力推動下,事情的發展還是很快的,許多災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雖然不能豐衣足食,但是他們至少不會餓死,直到捱過那青黃不接的時節再說,商人們,地主們雖然心裡有怨言,但是在洛川帥着軍隊走過一圈之後,便乖乖的不說話!他們的態度得到了很大的轉變,甚至許多地主還多接受了一些災民,因爲洛川冷冷的衝到他面前,說:“你的財產虛報了”
地主們頓時冷汗涔涔,趕緊表示自己錯了,並且願意挽救這個錯誤,當然,洛川並不是那種不開明的人,他略微表示了爲難之後,覺得已經到了地主們的極限之後就放過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