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府,黑玉殿中。
即墨樺坐在殿上,下面躺着的是被砍了雙腳的死士,黑色的血從那死士腿上傷口中涌出,將這黑玉殿中的黑玉染黑。
更加通透,血腥。
“王爺,他還是不肯說。”
斷念執着染血的刀站在那死士面前,死士的牙齒已經被扒光,爲的就是防止他咬破牙齒裡面的毒囊自殺。
只是用盡了極刑,他還是半個字都不肯說。
“不說。”
即墨樺上前,從斷念手中接過長劍,挑起了那人一寸寸被粘在臉上的頭髮,眸色陰冷。
寒光四射的劍鋒遊走在那死士的臉上,卻遲遲不落下去。
“王爺,還是我來吧。”
斷念知道自家王爺自從三年前開始,已經不再殺生了,就算是他背後的那麼多部署,從來都是他指派別人去完成,這樣沾滿鮮血的事情,他早就不做了。
而今日,斷念在即墨樺身上看到了一股殺氣,濃濃的殺氣瀰漫在這黑玉殿上下,很久不曾消散。
“本王三年不曾殺人,你說,你作爲本王第一個要殺的人,是不是很榮幸呢?”
即墨樺緩緩出聲,那聲音帶着冷意,手中的劍不曾刺入那死士的心臟,而那聲音卻已經將他穿透,毫不留情的,在他心臟裡攪上了一攪。
那些恐懼,叫他生不如死。
即墨樺,曾經是西城戰功赫赫的第一將軍,他的鐵血手腕叫人聞之顫抖。
據說,他手下有八十萬精兵,每一人都是精心訓練出來的,忠心於他,而再即墨騰撤了他兵權的那一夜,那八十萬精兵紛紛墜崖身亡,懸崖下面,屍骨遍地。
從此之後,墨王一蹶不振,病病殃殃與世無爭。
那死士能想到的關於即墨樺的,只有這些,而就是這些,便足以叫他掂量出其中的利害。
“爲,爲什麼抓我?”
死士吐了一口血,含糊不清問道。
終於開口了。
斷念看着依舊面無表情的即墨樺,心想還是自家王爺利害,差點被自己打死都不打算吱聲的人卻只是聽了他一句話就開口了。
“爲什麼?我想想,是爲什麼呢?”即墨樺聞言諷刺一笑,手中利劍一彎,那人的手腕處血液四濺,右手手筋被挑斷。
即墨樺才揚脣道,“第一,你收到了一封不該收到的信,刺傷了一個不該刺傷的人,你說,你們黑血族好不容易纔在西城有了容身之所,本王就已經能夠不計較你們的屢次進犯,放你們一條生路,而你們,終究是愛好與本王作對,不是麼?”
說完,手中的劍再次飛出,這一次,竟然是將那人的手腕刺穿,訂在了地上。
“第二,那一夜,你是用這雙手射出的那一箭麼?你明明知道那人不是你要下手的對象,你還是下手了,他手無縛雞之力,我想你是很容易的就將他射傷了,是嗎?”
拔出深深陷入地下的劍,即墨樺涼涼一笑,妖媚叢生的臉上多了幾分嗜血的笑。
“說,與你通信的人,是誰?”
“我們黑血族隱世十八年,向來靠的是收人錢財做事立足江湖,不會泄露客戶的秘密,這點誠信若是做不到,便不是黑血族人了。”
那人被斬斷手腳,已經是快要耗盡最後一絲力氣了。
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是盯着即墨樺,定定的盯着,“收人錢財所做之事,沒有對錯,墨王,你有種就一刀殺了我。”
“殺了你,我可捨不得。”
即墨樺收了劍,對着斷念吩咐道,“去將關押在地牢裡的黑血族人全部押上來,我不殺你,但是我可以殺他們,你每說一次不說,我便殺掉一個人,反正他們隨你做事多年,手中也沾染了無事無辜百姓的鮮血,死有餘辜。”
“即墨樺,你,你!!”
“怎樣?族長,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是說不,讓我們來猜猜下一個被帶上來的人會是誰?”
即墨樺一笑,一雙狹長的眸中盡是冰冷。
“即墨樺,你無恥,江湖中人,你死我活是天意,你卻————”
“看來族長是不準備說了?”眸中一閃,他對着外面準備招手。
“我說!!”
幾乎是下一秒,他咬牙怒道,“那人與我接洽的時候也是通過接頭人,那接頭人是一個打鐵鋪子裡的夥計,他說那個打鐵鋪是他們的據點,準備的時候我隨他去過一次,這次行動她也派了十名武功深厚的隱衛隨我們一起,本來見到馬車中人不是我們要殺的人,我們準備撤離,而那隱衛卻下命令,說是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
“我黑血族向來遵守江湖道義,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向來乾淨利落,只是沒想到這次卻被你!即墨樺,該說的我已經說了,*那一箭,該死,我的族人是無辜的。”
“我只求你,在最後給我一個痛快,放過我的族人。”
說完這些話,他的目光不在兇狠,更多的是多了一絲瀕死之人所有的渴望。
“無辜?”
就在這時候,大殿之外想起了一把輕盈的笑聲。
即墨樺聽到這聲音,對着斷念投過去一抹質問的目光,是在問他是不是將這件事情告訴柯七葉了?
斷念無辜搖頭,即墨樺可是吩咐了的,找到參與此事的黑血族的老窩,一鍋端,不告訴柯小姐,他又怎麼敢忤逆即墨樺的意思呢。
就在兩人目光交流的時候,柯七葉已經緩緩的走了進來。
面上帶笑,那笑容深處,卻是陰寒蝕骨的殺氣。
“小七,你怎麼來了?”
即墨樺上前準備拉住柯七葉的手,卻被柯七葉快走一步避了開。
隨之一起來的,還有明月堂與傾澄。
“我若是不來,墨王殿下是不是準備將這個人殺了就了事?”
柯七葉站在黑血族族長面前,看着即墨樺,冷冷一笑。
終究他的手段還是快過自己,明月堂跟風閣查出黑血族有參與這件事的時候,也給了她這個消息,便是即墨樺已經將所有黑血族的人都囚禁在了自己府上。
即墨樺心中有道義,處理這件事難免有偏差。
“小七,既然他已經交代了與他送信接頭的人”
即墨樺眼中光華閃了一閃。
“所以呢?”柯七葉揚脣對即墨樺涼涼一笑,隨即蹲下了身子,低眸注視着那個同樣滿眼怨懟盯着她的男子,“你說你的族人都是無辜的?”
“他們並沒有參與到這次的事情之中”
“是呀,這次事情他們沒有參加,那以前呢?火燒邀月樓,裡面成百上千的百姓,暗殺災民,就因爲他們擾了那些所謂的大富大貴人家的安寧,他們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你,還敢說他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