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西城的局勢你我都看在眼裡,我覺得葉兒將我支開,是準備動手了。”即墨樺將茶杯按在桌上,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之中深不見底,“她想除掉即墨染。”
“想象很美好,現實呢?即墨染看似是溜鬚拍馬有勇無謀之人,但是他手下的那一隊用黑血族培養而成的死士卻是能力極強的,若是柯七葉想要來硬的只怕不行,若是來軟的,可以重挫一下即墨染,但是根本上來說,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還是沒用。”
東方天御聽得即墨樺主動說起朝事,情緒還是有些激動的。
“即墨染不好對付,但是卻沒有發展,也就是說,他再厲害,手中也只握有一對死士,但是即墨昌文,從一回閬苑便去了北疆,鎮北王謀逆之心早就有了,北疆軍隊足夠效忠於他,即墨昌文若是想反,實力比即墨染強大許多,再者,趙皇后失了太子,已經有了找下一枚棋子的準備,即墨染不會是她的首選,我,她自然也不會,唯一會的,便是即墨昌文與諸葛華陽。”
“諸葛華陽?”東方天御沒想到這個人。
“葉兒曾經提醒過我,這個人不簡單,我去查,卻沒查出他的任何一點端倪,但是我小時候便與他交好,在他十歲的時候,那次落水之後,我就覺得他變了,原來的膽小怕事是真的,後來的膽小怕事,是假的。”
即墨樺分析這諸葛華陽,縱使他沒查到他任何一點東西,但是他敢肯定,此人不簡單。
“唔,他們在不簡單,也厲害不過你的,你手中多少精兵多少良將,還有傳說中的墨宮爲後盾,只要你一出馬,保證殺他們個片甲不留。”東方天御對即墨樺的實力不算知根知底,但是從他已知的情況來看,就已經甩他們幾條街了,更別說即墨樺這人隱藏在私底下的東西,他不知道的東西。
“那些軍中兄弟當初隨我征戰沙場,如今他們已經安穩度日,若是我再行徵兵,只怕會——————”
“你不問問他們,又如何知道他們不願意呢?”東方天御微微一笑,“士兵的熱血,永遠是用在沙場上的,有國纔有家,沒有一個穩定的接納他們的國家,你即墨樺能夠保他們一時,保不了他們的子孫後代。”
“不要說了。”
這些問題,即墨樺不是沒有想過。
征戰的起點是死亡,終點也是死亡。
那一個個家庭,那一段段溫情,他取捨不了。
“不說這個,那我們來說說無極門的事情。”東方天御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遞到即墨樺面前,“捉到一個人,好巧不巧,她竟然是準備從無極門中逃出,從她身上搜到了這個,這玉佩一看就不俗,皇家之物,交給你。”
“是她。”
即墨樺將那玉佩捏在手中,眼角冷冷。
“對呀,是她。”東方天御起身,“與上一世一樣,她要回到即墨染身邊了,惡魔的本性也要展露出來了,怎樣,要不要殺掉她,一了百了?”
“人在你手中,問我作何?”
即墨樺將那玉佩丟到東方天御懷中,轉身離開,不再理會他。
東方天御將那玉佩拿在手中,往燈光下面照了照:“是個好東西,值錢貨。”說完又撇了撇嘴,“那就留着咯。”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一點都沒有停歇的痕跡。
屋中的燭火燃得很亮,卻溫暖不了一個世界。
歸雁閣中,柯七葉也在這一刻從夢中醒來。
入眼的是糖寶與綠意焦慮的面容。
以及窗外猛烈的雨聲與雷聲,混雜着,在轟鳴。
“小姐,小姐你醒啦,小姐你終於醒啦!!”綠意見到柯七葉睜眼,欣喜的叫了出來。
糖寶更是上前一把將柯七葉的臉捧住,無比仔細的看着。
確認柯七葉是真的醒了之後,她才尖叫着跑出去通知昭火。
“小姐,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
“水”
柯七葉只覺得喉嚨沙啞,裡面放佛有一把火在燒着,她動了動手,想要喝水。
綠意會意,急忙去倒了一杯溫水端了進來,輕手輕腳的將柯七葉扶了起來,“小姐,你慢點。”
柯七葉慢慢的喝了一口溫水,覺得喉嚨跟全身都好受多了,這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卻發現太陽穴上面滑溜溜的一片,像是抹了什麼東西一樣。
“這是什麼?”
果真是抹了什麼東西,她伸手,不解的看着手中的東西問着綠意。
“哦,這個是諸葛世子抹在小姐太陽穴上的,說是能幫助小姐從夢魘裡面醒來,小姐,這次你受傷,多虧了諸葛世子,她還給小姐你輸了血,連昭神醫都很佩服他呢!”綠意是真心感謝諸葛華陽能夠幫助柯七葉清醒過來。
“諸葛世子。”柯七葉身子微微動了動,除了胸口上的傷口還有些疼痛之外,身上其他地方都感覺很好,“諸葛華陽?”
“嗯呢,就是這個諸葛世子。”
綠意不解柯七葉話中的意思,畢竟這個西城,也沒有其他的世子叫諸葛華陽呀!但是雖然是這樣,她見到柯七葉醒來了,真的是由衷的替柯七葉感到高興。
“昭火呢?”
柯七葉從一邊的小榻上扯過手帕,胡亂的在自己太陽穴上擦了擦,將那東西從自己腦袋上擦乾淨。
不知怎的,她剛剛聽到綠意提起諸葛華陽,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夢中人那肆意叫囂的聲音,放佛那個嘲笑她的人就是諸葛華陽一樣。
“華陽世子說小姐會很快醒來,太子府上還有事宜要處理,昭神醫出門去送他了。”綠意見到柯七葉似乎很是排斥諸葛華陽抹在她太陽穴兩邊的東西,並未說什麼,而是打來了溫水,拿過手帕替她擦拭乾淨。
“即墨樺可有送信來?”
算日子,即墨樺也啓程有了幾日了,按理說,應該送信來通報行程了。
“小姐,墨王殿下還沒有託人送信回來,昭神醫說他在路上肯定也不好過,我問他爲什麼,他又不肯說了。”綠意替柯七葉擦了擦身子,端着水盆要往外走,“我去看看昭神醫在哪,糖寶剛剛去找他,不知道找到哪去了。”
“好。”
柯七葉點了點頭,卻看到門口邊上有人的身子在進進退退,那樣子,肯定是聽到她醒了想來看她卻又怕打擾她了。
“門口站着的是誰,叫他進來吧。”
不知道諸葛華陽是用什麼法子給自己治病的,她現在覺得出了胸口傷口上的疼痛有些不適之外,身體其他各處都很好,沒有一點異樣。
“卿桑,小姐叫你進去呢!!”
綠意聽了柯七葉的話,站在門口笑着喊了一聲卿桑。
卿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要走進去的時候去得了綠意的叮囑:“記得不要呆久了,小姐才醒來,要休息!”
“是,是。”卿桑急忙點頭。
“主子。”
卿桑走進房間,見到柯七葉半坐着靠在牀上,眼中露出了欣喜,立刻半跪下,恭敬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起來說話。”
柯七葉指了指一邊的凳子,示意卿桑坐上去。
“白蔚沒有將即墨染捅出來?”
柯七葉見到卿桑坐下之後才緩緩問出了聲。
如今這柯府似乎還是風平浪靜,看起來不像是白蔚與即墨染通姦被抓了,而這樣平和的景象,正如柯七葉所料。
“昭火回來說白蔚咬死不說與自己睡了的人是誰,正如主子您說的,她想給自己留個即墨染做後手。”當初柯七葉安排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指望白蔚會將即墨染捅出來,她要給即墨染的可是一個比這個大得多的教訓。
“即墨染信了昭火的話?”昭火雖然是有三寸不爛之舌,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即墨染能在閬苑城中順風順水的生活這麼多年,不輕易相信別人的頭腦還是有的。
她不信他就這麼信了昭火的話。
“沒信,大概是有用得着昭火的地方,請了昭火今晚去他的府上取封口的銀兩。”
這一點,卿桑也是很費解,若是即墨染不信昭火的話,那豈不是這麼些天做的事都是無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