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號樓,卿桑守在門口。
“一直在裡面?”
“一直在裡面。”
卿桑皺着眉頭,目光在柯七葉身上掃過,注意到了她胸前的那一灘血跡。
柯七葉自己並沒有注意到,那是從即墨樺身上沾染的。
在門口站了片刻,看着緊閉的房門,她頓了頓,道:“去叫胡姬來。”
說罷轉身進入了旁邊的房間。
糖寶跟自己的哥哥對視一眼,並未說話,跟着柯七葉進了房間。
不消片刻,一身七彩妖豔服裝的胡姬被卿桑請來了。
丟在柯七葉面前。
“主子,人帶到。”
說完這話,卿桑自動隱去。
胡姬自然是知道柯七葉的。
江湖上傳聞的回春樓的大東家,通常以黑紗蒙面,一雙明眸能奪日月光輝,現在落在柯七葉身上,可謂是形容得不過是冰山一角。
“主,主子。”
剛剛她逮住了兩個大莊家,不由得高興多喝了幾杯,現在被卿桑捉來,一時間根本沒晃過神來。
跪在柯七葉面前,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很怕?”
空靈清脆的聲音,帶着審問如匕首一般直逼人心,胡姬急忙擡起頭使勁搖頭。
見到如此,柯七葉才緩緩勾起了嘴角:“信可送到了?”
伸手準備倒茶,糖寶要上來接過柯七葉的動作,卻被柯七葉揮手阻止。
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推到了跪在自己對面的胡姬面前,動作依舊輕緩,看不出絲毫不悅的情緒。
“回主子,太子府上的被太子妃截住了,四,四皇子的送到,送到了。”
胡姬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不知爲何,心中對坐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子很是懼怕。
可能,是外界傳說她手段極其狠毒,殺人不見血卻能讓你感受到此生最大的痛苦。
可能,是見到她那雙能夠洞悉一切的眸,只要望一眼,自己心中所想都會被知道。
毫無保留的在一個人面前存在,是危險的,所以,她怕。
飲了一杯茶,她嘴角染上了一抹弧度。
“四皇子可來了?”
雲淡風輕念出這四個字,心裡卻是翻天覆地的恨。
“是,是的,青黛正配着四皇子。”
胡姬說起來有些自豪,青黛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丫頭,也是今晚上最有可能中選花魁的人。
一想到她很有可能被四皇子相中進入四皇子府,以後母儀天下都有可能,胡姬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跟柯七葉說話有了底氣一般。
終於要再見了不是,即墨染。
前世的血債,賢兒支離破碎的屍體,自己的萬箭穿心,總是要討回來的。
砰--
手中的刺痛將她的思緒拉回,原來是太過用力將杯子捏碎了。
糖寶上前心疼的將她的手包紮起來,而胡姬則是看得目瞪口呆。
“還愣着幹什麼,四皇子等人來了還不下去待客!”
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絃樂聲,糖寶知道是花魁大賽要開始了,急忙呵斥了胡姬離開。
“主子,你的手--”
有些碎片依舊殘留在肉裡,但是柯七葉卻將手蜷縮住不要她包紮。
糖寶不知所措的看着柯七葉。
那雙隱匿在黑色斗篷之下的眼睛之中就像燃燒起了火焰,又像是無盡的寒冰。
“我們下去。”
今晚上可是有好戲,要是錯過豈不是可惜。
就在柯七葉走出房間的時候,四道顏色各異的身影閃到她面前將她的路攔住。
西城四少,正是面前的四人是也,因爲四人容貌姣好又喜愛賣弄,所以很是得西城的廣大少女婦女的喜愛。
從上次晚宴上看來,郭然就是狂熱愛好者之中一員。
糖寶跟着在後面,在掃視到了修齊那一雙血瞳的時候,激動得瞬間愣住了。
掃了面前四人一眼,柯七葉不耐煩開口:“走開。”
“不走。”
“你要說一二三!”
“一!”
“二!”
四人一人一句之後停了下來,等着柯七葉說最後一個三字。
“主子,主子,紅仁雪蓮子,紅仁雪蓮子!!”柯七葉還未開口,糖寶先不淡定了,上前來抓住她的手使勁搖晃,一雙眼睛盯着修齊差點沒掉出來,“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
很像紅仁雪蓮子,我說很像是吧!”
“很像!”
“我也覺得!”
“紅仁雪蓮子是什麼?”
“.”修齊後知後覺的之後其他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接下去的話題是在說自己,立刻暴走了,扒開衆人站到了糖寶面前,湊近道,“你說我的驚天動地的血瞳像什麼?
”
“紅仁雪蓮子呀!”
“你有種再說一遍!”
“紅仁雪蓮子!”
“你,你,你有種再說一遍!”
柯七葉無語,邁步離開。
暖殿之中,鶯鶯燕燕靡靡之色讓整個大殿的氣氛曖昧異常。
“四皇子,來,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嘛~~”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軀之中,一個女子猶如一條小蛇一般的纏繞着他的身體。
一隻手端着酒,一隻手卻是順着他的衣襟探進了他的胸膛。
摸到了熾熱的心跳,青黛心中一喜。
指甲指尖的粉末輕輕一抖,便落在了胸膛衣物上。
不見半分端倪。
擡眸,見到角落那抹黑色的身影,微微彎了彎嘴角。
繼而在貼了上去,不管面前的冰山美男是如何無動於衷,她挑逗的戲路依舊是做得很足。
即墨染冷着一張臉,身上着着的一席寶石藍錦袍因爲青黛的蹂躪已經有些褶皺。
堅毅的五官帶着一成不變的冷漠,目光掃視着這個碩大的大殿,像是在找什麼人。
又像是怕見到什麼人。
這時候,一個形容乾枯的人形色匆匆的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四皇子,青兒-――啊!!!”
青黛挑逗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單薄瘦弱的身體撞到了牆上。
胸口一熱,一口血噴出來,幾乎暈死在地上。
即墨染並沒有看她一眼,起身要跟着那個人要走。
只是這時候,安穩離開似乎已經成爲了一種不可能的事。
“四皇子就準備這樣走了麼?”
暗處,柯七葉緩緩踱着腳步走了出來。
青黛被胡姬抱起來,掐着人中都掐不醒。
“青兒呀,我的青兒呀,你怎麼這麼命苦呀!我的青兒呀!”
胡姬抱着青黛,似乎是看着青黛的皇后夢碎成了一片一片,哭得格外傷心真切。
周圍喝酒的人都停下了喝酒,紛紛起身圍在了一邊。
即墨染臉色很是不好看,沒待他轉身,那個前來傳話的瘦高個子男人已經走到前面來,對着柯七葉志氣高揚的叫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幹涉四皇子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