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諸神黃昏的話題,奧丁和喪鐘兩人都有些沉默,畢竟地球可以逃過諸神黃昏,地球上的生物卻不一定能。
這是始終面臨着的一個問題,而且時間越來越緊迫了。
“我昨天去找了屠神者格爾,處理了一下他的問題。”蘇明換了個話題:“因爲想要查資料,我去了全能之都,見到了一個長着蜻蜓翅膀的老妖精。”
“是知識聖殿的管理員吧?”奧丁糾正了一下稱呼問題:“人家好歹也是個神,就算你沒有問他的名字,也別隨便起外號啊。”
“他有沒有名字與我何干?事實就是我救了他的命,我就算叫他小甜甜,他都得笑着答應。”
蘇明無所謂地擺擺手,他還真沒有問人家的名字,全能之都又不是什麼好地方,生活在那裡的神天天都醉生夢死的,枯燥得要命。
它原本就屬於那種城市乾淨,人人歡笑,但是你去過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的地方。
更何況它昨天還被摧毀了,想要重建恐怕得用個幾百年,之後還要清理潛伏下來的共生體,估計又要幾百年。
“你說的有道理,請繼續。”奧丁翻過了這個話題,示意喪鐘繼續講。
蘇明摸出一根菸來,低下頭叼在嘴裡點燃,看着遠方的高山上的雪頂,緩緩吐了一口煙:“我無意中擺弄了一下他的全能之書,偶然看到了關於大蛇的記錄,我覺得這件事最好不要讓托爾他們知道,只能找你來談談。”
“哦?真的是那麼無意和偶然嗎?”奧丁面無表情。
蘇明笑了一下,重新把視線移回魚漂:“信不信隨你,關鍵是我知道了大蛇的位置,一切都在按諸神黃昏的神話進行,但我們有個機會。”
“什麼機會?”奧丁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的獨眼中閃過不明的光彩。
“就在現在,犧牲你的一個兒子,提前佈局的機會。”蘇明一字一頓地回答了他。
奧丁沉默了,思考了很久,緩緩地搖了搖頭。
如果一切都按照過去一樣,某一個兒子和大蛇同歸於盡,諸神黃昏依舊在重演。
雖然時間上會出現變動,畢竟大蛇死於狼之冬之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但這麼微弱的變化,究竟能不能造就理想的結果,他不敢去賭。
“不行,托爾和洛基都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他們去做這種犧牲,因爲這犧牲很可能是無謂的。”
蘇明聳了下肩,隨手彈彈菸灰:“今天只用死一個,未來可能就是死一雙,你確定麼?”
“不用多說了,聽起來我的哥哥大蛇就在地球,還是讓我去跟他‘談談’吧。”奧丁嘆了口氣,他放下了魚竿,半天都沒有魚上鉤,他的耐心已經沒有了:“話說你居然能夠從保管員手裡拿到他的書,倒是很出乎意料,你究竟抓住了他什麼把柄?”
“呵,只是和他談了個條件而已。”蘇明依舊穩坐釣魚臺,淡淡地回答:“吶,奧丁神王,家庭對於你來說意味着什麼?”
奧丁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長袍,像是普通的老人一樣眯着眼搓着手掌:“你也看過奧丁之眠的大門吧,上面刻着我和我父親以及兩個哥哥的浮雕,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一起出海去討伐巨人時的景象。以前我不懂,但世界樹讓我明白了,對於阿薩神族來說,家人就是一切。”
“大蛇現在在印度洋的水下,你讓海姆達爾用心看看就能在海溝裡找到他了。不過如果你們要‘談’,別在地球上。”
蘇明依舊一副職業釣魚人的模樣,頭也不回地說。
奧丁身上的粗布衣服瞬間金光大盛,光芒褪去後,他的那身華麗戰甲再次穿在了身上,岡格尼爾也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手中。
“我知道了,再次感謝你對孩子們的照顧,至少沒有讓托爾醉死在這裡。”
“他傻乎乎的還挺有趣,而且他很在乎家人,我喜歡這樣的人。”喪鐘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卻沒有什麼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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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丁離開了,至於他和大蛇兄弟二人之間會怎麼談,那就不是蘇明關心的事情了。
神王殺不掉他哥哥,他哥哥也殺不掉神王,因爲大蛇身上揹着一條宇宙規則,那就是隻能與奧丁之子同歸於盡,不知道是誰設下的這坑爹條件。
大家都知道時候未到,沒有人會發動自己的計劃,包括喪鐘和這件事的幕後黑手,都處於觀望狀態。
再說人家大蛇也夠意思了,逃跑出來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對自己的侄兒們下手,看來被封印的日子裡並沒有讓他瘋狂。
按理來說,一個神明潛藏在海洋下預謀着搞事情,這應該是至尊法師來處理的事務。
但昨天和今天都出去兜了一大圈了,蘇明打算休息,所以還是叫來奧丁,讓他自己去把這件事當作家務事處理吧。
奧丁離開一會後,琴酒慢慢地走進了小涼亭裡,就坐在一邊看蘇明釣魚,沒有說話。
她拿起奧丁的魚竿看了看,上面的魚餌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吃走了,這小湖裡的魚因爲終日生活在魔法世界中,所以異常狡猾。
而蘇明朝她笑了笑,提起了自己的魚竿,只見魚竿魚鉤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絞殺,此時它已經把一條魚紮了個對穿。
“奧丁情況怎麼樣?”她問。
蘇明收回了魚,放在身邊的石凳上,也不再玩這遊戲了:“死不了,也活得不好。他受到古神影響很深,在有些世界這種情況叫‘精煉’,在有些世界這中情況叫‘教化’,無條件相信並且依賴古神,都不是好事。”
“影中人究竟是什麼人?”琴酒又問。
“不清楚,雖然我和韋德把他們都打了一遍,依舊不太明白他們究竟是什麼級別的存在。實力算不上強,但都完全殺不掉,只能靠韋德的花容月貌擊敗他們,給九界爭取到一些時間。”
琴酒趴在了他的後背上,把腦袋也搭在他的肩頭:“那你打算怎麼辦?”
“辦法很多,不過現在時機不成熟,我們唯有觀望一段日子。不過,不管是什麼計劃,還是圍繞能量流動以及世界樹來做文章。”蘇明摸摸她的腦袋,站起身來,語氣變得輕鬆了許多:“魚你拿回家吃吧,我去找弗瑞收點報酬,還有事情要問問他。”
“嗯,我馬上就回華納海姆去了,你去忙吧。”琴酒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領子,乾脆地拎起魚離開了。
蘇明看着她的背影,又在原地站着看了一會雪山,雖然說是要去找弗瑞,但他想了想,卻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來到大書庫找了哈米爾。
鎮守大書庫的哈米爾迎了出來,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他的眼珠轉向身後。
只見在昏暗的房間中,摩納克正在一張充滿高科技風格的按摩椅上呼呼大睡。
沒錯,這就是從老妖精那裡弄來的那張椅子,經過一些魔法改造後,它目前可以用簡單的魔法陣驅動,看起來確實很舒服,舒服到這傢伙在夢裡小鬍子都一抖一抖的。
“他情況如何?”
哈米爾搖搖頭,冷冰冰地回答:“衰老加速了。”
蘇明咂吧了一下嘴,微微搖了搖頭,其實在知道摩納克教了徒弟的時候,喪鐘就猜到摩納克恐怕是察覺了自己身體出了問題,爲了將來別斷了傳承,纔會急匆匆地培養出一個學生繼承衣鉢。
“給他下了多少藥?”
蘇明又問,魔法王子不可能睡得那麼死,他之前施法算得上節制,並沒有對精神造成太大影響。
之所以他連喪鐘到來都沒察覺到,沒有聽到兩人說話,那自然是因爲哈米爾得到至尊法師的授意,給摩納克下了安眠藥。
“一瓶。”
哈米爾舉起一個白色的塑料小瓶子,搖晃了一下,表示全用完了,他之前給摩納克的那杯飲料是稠了點。
蘇明咧了下嘴,這麼多安眠藥一次吃掉,摩納克該不會‘長眠’了吧?
他走過去摸了一下魔法王子的頸動脈,又試了試鼻息,看起來還算正常,至少是還活着。也許是經過了太多精神方面的折磨,他的神經比別人更粗一些,安眠藥的份量剛好。
“很好,送他去‘寺廟’,告訴無名之徒他們,這個小鬍子身上欠着的施法代價隨便吸。”
哈米爾抱起了摩納克,像是抱着有點肥胖的小公主一樣:“大師,我得提醒你,這不太合規矩。”
蘇明明白哈米爾說的是什麼意思,無名之徒是卡瑪泰姬的戰略儲備,面臨維度魔法大戰的時候他們就是底牌之一。
而摩納克雖然是熟人,並且經常出沒於卡瑪泰姬,在喪鐘不在的時候還代理過日常事務......
但他不是卡瑪泰姬的法師,不管是古一或者蘇明,都對他發出過不止一次的邀請,可他鐵了心不願意加入任何勢力。
讓不屬於卡瑪泰姬的大法師使用寶貴的資源,這確實有點冒險。
一旦消息走露,萬一有其他友好的善良法師帶着一身代價過來,你幫不幫?幫得了一個,幫得了全部?
卡瑪泰姬雖強,也不可能替整個世界的法師們支付代價,山體中那些瘋和尚是巴不得趕緊登上極樂,但作爲至尊法師,需要他們死得細水長流。
蘇明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但他不能看着摩納克被施法代價拖垮,向魔神們支付情緒和痛苦只能勉強糊弄幾百年,而它們的需求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全面。
摩納克的身體已經受到了反噬,他的腹水情況一直沒有任何好轉,脫髮和記憶力減退也有發生,蘇明不能等了。
蘇明曾經答應過這個傢伙,會給他找一些比兔子更好的代價承載物,而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給他安排上。
“去做事吧,我自有分寸,摩納克是我的老夥計了,我還指望他繼續幫襯卡瑪泰姬一千年呢。”
“遵命,至尊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