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啊,說白了就是那麼回事,蘇明不知道起源法庭會不會做飯,但想必不吃東西的它,是不會的。
如果把整個超時間流體系看做是一個麪糰的話,如何保證它能發得更好,揉起來帶勁,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啊。
法庭它這套吧,是發現面多了,就要把沾了水的麪粉舀出去的操作,屬實是人類看不懂的弱智級別了。
也許事情不像蘇明說的這麼簡單,但很多事情,在基本道理上是互通的,就像是人們多少能從搭積木這件事上學到一些蓋房子的技巧一樣。
屋頂下面需要有支撐,牆壁要對齊了才更穩定,等等,這都是基礎的道理,小孩子都會。
有些道理很簡單的事情,如果看不清本質,就容易把它複雜化,然後把自己套進去,這就是邏輯錯誤。
反正要是換成蘇明來維持所謂的平衡,他不會去主動毀滅然後重啓什麼宇宙,而是會想要去扶植新的,屬性對立的宇宙,用來構成新的平衡。
天平嘛,這邊低了,就到另一邊添一點,要是另一邊低了,就在這邊添一點。
就算重量會變,那無非就是不斷倒騰唄,生命在於運動。
而且不說別的,多元1上的人們不是活得好好的麼,也沒見到珀佩圖阿用危機之力製造的世界,有什麼破壞性的負面影響,反而故事更多更有趣了,純粹是法庭和判官們沒事找事。
畢竟代表起源的另一位存在——起源法典,它可從沒有說過要毀滅多元1啊,它只是讓記錄員帶着它繼續觀察而已。
當然,也可能是法庭想要根除珀佩圖阿那個叛徒留下的一切痕跡,所以才非要對多元1下手?
但看它這完全沒有情緒的樣子,這種可能性並不大,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它真的是個只會做減法的智障。
“.”
“.”
“.”
“得了,表哥,別等它回答了,我看你是一個問題把它乾死機了。”
揉搓自己胳膊的死侍只是站了一小會,就有點站不住了,因爲頭頂的黑色太陽不斷傳來陰森的寒氣,讓他在原地都打哆嗦:
“很多電影裡不都演過嘛,什麼高智能的AI系統,卻只有一套蠢到非常詭異的運算邏輯,不在邏輯中的東西它們根本想不到,趕緊把它剁成臊子,然後我們離開吧,這裡真TM冷啊。”
忘了具體是什麼電影了,反正死侍肯定自己以前看過,就是那種人類和AI鬥智鬥勇,最後用一個人類的常識性問題,燒掉AI運算邏輯的故事。
說實話,第一次看的時候還挺驚奇,但看多了,就感覺有些爛大街了。
“呋~可它不是電腦。”有着毛皮保暖的波波躲在喪鐘身後,抽着自己包漿的菸斗,他倒是不急:“它難道真的沒有想過可以做加法嘛?”
創造之手是能夠製造新多元的,而且很簡單,它們是法庭下屬的下屬呢。
“顯然沒有喵,呼呼。”貓咪嘆了一口氣,它尾巴上的火苗燃燒得更旺盛了一些,但小腦袋搖來搖去:“果然和我們夢是相反的啊,我們總是在創造新的夢,而它,則是在破壞。”
說到這裡,它還有點小自豪,因爲它從來沒有破壞過別人的夢,只會爲做夢的人高興。
至於別人夢裡會夢到什麼?就算是夢到了古老者,那睡魔也只會把這種夢交給第一夢去存放,相當於左手倒右手,從來沒有因爲那些夢危險而進行破壞。
這纔是聰明的做法,就是稍微麻煩了一點而已。
“也許這就是起源的運作方式也說不定。”波波也嘆了口氣,看到法庭被喪鐘幾句話問住,他也只能搖頭:“就像是人類總是在不斷自毀,世間萬物都在不停熵增一樣。”
所謂的起源,大概就是萬物起源吧,那麼具有自我毀滅的傾向,也算合理。
不過看來喪鐘是早就知道了,法庭和法典是配套的,或者從某種角度來說,制定規則的法典可能還更高級一些。
因爲只要有了規矩,那想要在哪裡建立法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麼?
怪不得喪鐘出發前就充滿了信心,那是因爲他早就拿到關鍵的牌了,現在手裡握着法典的他,真的能把法庭問得啞口無言,就像是熟悉所有法律條文的律師,能夠質問明顯有錯的法官一樣。
起源,畢竟還是講道理的,作爲三位一體之一,概念和規則纔是它更重視的東西。
比起完全無慾無求的太虛,還有內心充滿了欲求的上帝來說,它似乎處於折中的位置上,十分中庸呢,至少不會搞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
“能回答嗎?法庭,看着我!”喪鐘等待了一會,繼續得理不饒人地追問,他就差把菸頭按在天平上了,距離就是這麼近。
“.也許錯的不是你,人類。”法庭終於說話了,它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很快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我纔是應該被摧毀的,一個更加光明的我,也許纔是當前宇宙需要的。”
法庭建築開始搖晃起來,發出轟隆隆的噪音,衆人腳下打滑,像是進了溜冰場一樣東倒西歪。
可實際上在第七維之中,不存在重力,也不該這樣纔是。
“你二極管是吧?只知道對和錯?世間的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的對錯之分?”喪鐘都被氣笑了,他伸手去抓審判長席位上的天平,嘴裡罵道:“你想自殺可沒有那麼容易,趕緊來個具現體什麼的,讓我砍死你消消氣。”
“嘎嘣。”
可是他的手還沒有抓到天平呢,那漂亮的綠色物品就從中間斷開了,天平底座斷裂開來,接着則是天平的雙臂也從中央折斷。
兩個小小的綠色盤子,託着白色光球和黑色光球,此時也跌落地面,那兩個球骨碌碌地滾動一段距離,隨後消散在空氣中。
隨着起源法庭自我了斷,整座建築也頓時停止了搖晃,翠綠色的巨大建築失去了光芒,變成了普普通通的透明物質,就像是一塊塊巨大的玻璃磚。
“死了喵。”貓咪對着喪鐘耳朵吹氣,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很遺憾喵,你沒有砍到它,但光靠嘴把一個概念實體說死,你也是真的厲害,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