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堆空氣，可以說把空盤子上的‘菜’都嚐了一遍，又品嚐了不存在的酒水後，一頓筵席可以說是賓主盡歡。
永無女王顯得非常欣慰，也許是因爲寂寞的緣故，她一直都在說話，都沒有怎麼吃東西。
從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誕生，再到蒼穹的六次輪迴，從地獄的形成，再到當年的初代神戰，她全程見證了那些。
可惜因爲本身特殊的限制，她無法離開這裡，也只能當一個旁觀者。
在聊天期間，她都變化了不下二十個不同的化身，唯有那彩虹色的頭髮沒有變，不過隨着她的心情愉悅起來，那頭髮的顏色也鮮豔了不少。
剛見面的時候，那頭髮像是一面彩虹旗，而現在卻在發光，每根頭髮像是纖細的燈管。
“好了，飯也吃過了，酒也喝過了，我需要去做正事了。”蘇明放下刀叉，還拿餐巾擦擦嘴，儘管他什麼都沒吃到：“TOAA給你說過了吧，我要見他，需要你幫我帶個路。”
“TOAA？哦，你特有的稱呼方法，我明白，不過對我們來說，他就是OAA，沒有別的。”女王很痛快地答應了，她站起身來，彩虹彷彿長袍一樣披在她身上：“是的，我會帶伱去見他，不過你做好準備了嘛？”
“什麼準備？”蘇明也離開了餐桌，他注意到桌面上的盤子也都在同一瞬間消失了：“難道去見他還要帶點禮物，我是要去哪裡買箱牛奶或者八寶粥嗎？”
“噗。”爬上肩頭的貓咪捂住嘴笑了，喪鐘果然是不分場合地講笑話啊。
不過上門拜訪的時候，帶點禮物不會錯，禮多人不怪嘛，要不送TOAA幾條魚吧？
“啊，不是說那種準備，那是人類的習慣。”女王帶着喪鐘走過城堡的走廊，腳下的地毯也是彩虹色的，十分有趣：“主要是你一旦進入了那個層面，很有可能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意義，甚至懷疑自己是個虛構出來的人物。”
她很喜歡這個人類，這個客人，所以不想看到喪鐘死掉。
如果他死了，那麼下一次什麼時候纔能有新的人能進入深淵呢？
“喵，她說的這些，有點像是人們見到起源後的反應。”毛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貓小聲貼在喪鐘耳邊提醒：“不是沒有巫士見到起源，但他們最後留下的瘋話，往往就是慘呼着說一切都是假的。”
蘇明沒有用語言，而是用行動來證明，他伸手就從腰包裡取出《起源法典》來，在貓眼前晃晃，提醒它自己是知情的，起源可傷不到自己。
那就沒事了，小貓雙爪一攤，趴了下來，它又像是個褡褳一樣，掛在喪鐘肩頭。
“我準備好了，現在請給我指路吧。”蘇明這纔對身前快速行走的女王說道，她的綠裙子也太青翠了，是那種嫩綠色，看起來生機勃勃的樣子。
“那麼.”
女王身形一晃，消失在走廊之中，她化身的彩虹衝出了窗戶，來到了外界。此時的她已經化身爲身高數百米的巨人，對着窗戶伸出了手掌：
“上來吧。”
點上一根飯後煙，蘇明按照女神的話照做，儘管這樣其實有點冒險，畢竟這女神不是完全可信的人，但他也沒有在對方的指頭上寫字或者撒尿的打算，只是平靜地問：
“然後呢？”
女神也用行動取代了言語，她低下頭來，問：
“你要是沒有發瘋或者死去，還會回來找我聊天嗎？”
“唉，我送你一個東西吧。”蘇明見到她這個模樣，唯恐被這個不男不女的傢伙纏上，只能用量子概念現場給她捏個仿生人出來：“我總會回來的，在那之前，讓它陪着你聊天。”
就是一個最普通的仿生人，成本價20美元那種，可惜現在和副官的通訊中斷，沒辦法讓她送貨過來，只能用量子概念塑造了。
這可是冒着脫髮的風險啊，但也沒辦法。
蘇明不是什麼科學家，他對於仿生人的原理也只是似懂非懂，但沒關係，他可以照抄副官的作品，實現全方位的量子級複製。
仿生人誕生並開機，他站在城堡外的草地上，朝着女王鞠躬，又露出敬仰和崇拜的表情來。
程序設定就是這樣的，伺服型仿生人嘛，就是伺候人的，說是男公關也不錯，這表情就是營業用的專長。
不過得到了新玩具的永無女王倒是很滿意，沒有喪鐘陪聊，有個仿生人也不錯，她終於可以安心地做正事了。
讓仿生人原地等待，她捧着喪鐘騰空而起，很快她就變成了一團巨大的雲，覆蓋整個深淵上空。
這雲中伸出了一隻手，隨後是一個腦袋，她又露出女性人類般的面孔來，開始給喪鐘解釋一路上的事情。
“你通過的白熱室，是一處高於多元宇宙的靈能樞紐，你找的鳳凰，其實是能聯通各宇宙的能量實體，畢竟每個單體宇宙，都需要鳳凰。”
她開始講述那條線路，同時也開始操作整個深淵，地面在她的能量下開始改變，從綠草瑩瑩的大草原，變成了橘紅色的岩石。
在這些岩石上長滿了灰色的珊瑚狀物體，而此時喪鐘也彷彿變得褪色了，就像是質量不好的印刷品中，色彩跑偏的那些人物畫像。
不過這只是一個短暫的過程，因爲天空也隨之變化，變成了漆黑的宇宙風景，這一切不存在的存在，開始產生不可預估的形變。
甚至漸漸超脫了語言能描述的極限。
但叼着煙的蘇明依舊冷靜，他朝一旁彈彈菸灰，淡定地問：“你的深淵我已經知道是什麼了，那麼我的目的地是哪裡？我在哪裡能見到TOAA？”
“那個地方叫做‘奇想之屋’（House of ideas），我們認知範圍內，能夠被看到的OAA，他就在那裡等着你。”
溫柔地給出了答案，女王開始塑造一條路，她的深淵就是通往那裡的必經之路，因爲只有人們認識到自己思維的侷限性，認識到世間存在着不存在之物，那麼，才能真正地看到TOAA，看到那位於全能宇宙其概念本身之中的——控制室。
她伸出一隻手，由彩虹變成的手，向着天上，更遙遠的太空伸出。
那道彩虹瞬間發射了出去，不知道飛行了多遠，隨後像是抓住了什麼線繩一樣，她往回拉了一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用那種拉繩式的沖水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