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斯黛西覺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場循環不止的噩夢。首先她發現自己的男朋友是蜘蛛俠,紐約市家喻戶曉的超級英雄。這本來應該很酷,直到他男朋友危險的二重生活將她捲進了這場無盡的夢靨。
夢的內容就像零零散散的片段,畫面模糊、邏輯不清,很難把它們完整地串起來,但唯有那種身臨其境的恐懼和絕望卻刻骨銘心。她能無比清晰地回憶起綠色惡魔猙獰的嘴臉,那歇斯底里的可怕小聲一遍遍地在她耳邊迴盪不止。
她記得自己被從橋頂扔下去,記得那種失重感,彷彿永無止境的墜落,就像一股無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將她拽進望不見底的深淵。令人絕望的黑暗把她吞噬,甚至連她的聲音都被吞噬了,她甚至沒法尖叫。
這一切就像一部關不掉的恐怖電影,而且她還是其中的主演。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裡重溫着這段噩夢,直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循環戛然而止。
格溫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一時間被燈光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她下意識眯起眼睛,適應燈光後看到了一個年紀比她略大的女孩,一頭暗紅的長髮,露着雪白的額頭,有着一對清澈透明的眼睛。
“你醒了。”女孩友好地對她說,“感覺還好嗎?我的名字是旺達,這裡......”
猝不及防地,金髮的克隆體女孩右手如厲電般從被子裡探了出來,一把扼住了旺達的喉頸。她的一身怪力勒得旺達完全喘不過氣,張了張嘴卻又發不出聲音,甚至沒法集中精力動用她的混沌魔法反擊。
“旺達?”外面傳來皮特羅的聲音。他敲了兩下門,推門入內,恰好看到這個克隆女孩掐着妹妹的喉嚨。
完全不假思索,皮特羅瞬間原地消失了。颶風在短到來不及眨一次眼的間隙裡橫貫整個房間,克隆格溫就彷彿遭受了一記看不見的重拳,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從飛了出去。
但格溫身手靈活,反身一掌按在地板上,纖細的胳膊猛然發力,將她整個身軀彈上了屋頂,圓潤的雙足倒吸在天花板上,茫然而又警惕地盯着下方的雙胞胎。
旺達捂着喉管劇咳不止,皮特羅擡手護在妹妹身前。格溫倒懸的身子微微前傾,皮特羅身形微屈,雙方劍拔弩張,就像弓弦拉滿、隨時準備交鋒。
格溫腳下一踏,身形射離天花板,爆發全力地撲擊。但她雙足剛離開天花板便生生定住了,整個人就像被按下停止鍵一樣定在了半空。氣息詭異的墨綠色波動環繞着全身將她原地固定,手腳都像被綁縛似地動彈不得。
幾人回過頭,這才發覺邁克爾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房門口,披着黑色風衣,手中捏着個透明的法陣。
“我纔剛離開三分鐘你們就鬧成了這樣,”邁克爾手裡捏着法陣走上前來,“記得我之前說過關於要友好相處的話麼?”
“她剛剛想殺了旺達!”皮特羅說。
格溫咬緊牙關,肌肉繃緊,竭盡全力地想從魔法的束縛中掙脫出來,身體因用力而微微發顫。邁克爾手勢一變,做了個“放”的手勢,格溫頓時如遭重錘地凌空倒飛,重重撞在一面牆上後摔回了地板上。
她慢吞吞地爬起身,漂亮的金髮凌亂地垂着,卻再沒發動進攻,只是茫然迷惑地看着面前的幾人。皮特羅走上一步,剛要再次出招,卻被邁克爾擡起胳膊阻止了。
“她只是迷惑不解,剛剛還沒清醒過來。”邁克爾看着格溫,“但現在清醒多了,對麼?”
格溫沒有回答,只是謹慎地縮在牆角來回打量着他們三個,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她在害怕,搞不清狀況。”旺達恢復了過來,走上前輕聲說,“我能感覺得到,她需要幫助。”
女孩的小肚子時機拿捏得十分恰到好處地傳出了一串“咕嚕嚕”的聲音。
“......而且需要食物。”邁克爾雙手插回了風衣口袋裡,轉向皮特羅,“你們還有吃的沒?”
“呃,冰箱裡好像還有三明治......”
“好極了。希望你們不介意拿來和這位年輕的女士分享一下。”邁克爾道,“我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談。”
***
“你是誰!?在我的房間裡做什麼?”彼得從窗戶裡跳進房間,大喊道。
也難怪他的情緒如此失控了,如果你有哪天回家在臥室裡發現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傢伙,你可能也不會有多輕鬆。是的,房間裡的傢伙看起來就跟彼得一模一樣,穿着他常穿的一件藍色T恤,還有他最喜歡的一條淺灰長褲。
有趣的是,對方臉上的震驚看起來不比他少多少。
“你闖進我的房間,還問我是誰?”穿T恤的彼得針鋒相對,“這是我的問題。”
“好吧,不管你是誰......來看看這個能不能幫你開口說話!”
彼得一拳陡出,拳影直朝對方面門而去。但那藍T恤的彼得腦袋一歪便閃了過去,矮身一個掃堂腿攻他下盤。彼得小退半步,迴避過去後緊跟着便糅身上前,一拳生風地轟向對方太陽穴。藍T恤彼得一掌格住,反手疾抓彼得脖頸,卻也被彼得不慢半拍地抓住了手腕。
雙方這三招兩式兔起鳧舉,反應和速度都平分秋色。彼得抓着對方的手腕,對方也反過來捏着他遞出的拳頭,僅一個照面的功夫便相互僵住了,簡直就像跟自己的鏡像對戰。
事實上當他們以如此近的距離四目相交,直視對方感覺就像是盯着一面鏡子,看到的從頭到腳就是另一個自己。
約莫十數秒的僵持,門外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彼得?”那是梅嬸的聲音,“你在家嗎?”
糟糕!
彼得開始慌張起來了。他幾乎能想象到梅嬸看到一對像雙胞胎一樣的彼得·帕克在臥室裡掐架的反應了,也許她會直接休克過去,甚至也許會觸發某些糟糕的心臟疾病。
但意外的是,當他直視面前這另一個“彼得”的眼睛,他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慌亂和擔憂。
“彼得?”
梅嬸順着樓梯走上二樓,敲了幾下房門卻無人迴應,但她十分確信剛剛聽到了二樓確實有什麼動靜。她想了想,推開了房門。
她看到自己的侄子灰頭土臉地站在臥室中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身泥污,牛仔褲的膝蓋處還磨破了個大洞。
“天吶,彼得!”她驚訝地上前,摸着侄子的臉,“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嗯......摔了一跤。”
老太太狐疑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
“......非常狠的一跤。”彼得摸了摸腦袋,補充,“我從克里斯蒂娜夫人家後面的斜坡上滾下來......”
“天吶。我去找找醫藥箱。”
“不用,梅嬸,真的。我很好......我是說,我休息一下就很好了。其實我傷得沒看起來那麼糟糕。”
“那好吧。”梅嬸嘆了一聲,憐愛地摸着他的頭,“下次走路小心點。”
“嗯,我會的。”
“那你先做家庭作業吧。”梅嬸退出了房間,“一會兒晚飯好了我再叫你。”
“好的。愛你,梅嬸。”
門被從外側帶上,梅嬸的腳步聲逐漸順着樓梯遠去。彼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另一個彼得已經從窗戶裡重新爬回了房間——剛剛說話時他一直黏在窗外的牆壁上。
“好了,現在,”兩個彼得相互對視,“我們剛剛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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