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重塑血脈
賈敏看着慕容景嶽道:“景嶽,你可準備好了,重塑血脈的滋味並不好受,可以說是死而復生。”
玄女在一旁壞壞的笑道:“師尊,那是好聽的說法,其實你應該說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纔對哦,不然怎麼會叫死而復生呢。嘻嘻,先死一次,死不了又再被疼活過來。”一面說一面卻看着慕容景嶽,瞧他怕不怕,會不會就此退縮。
慕容景嶽也不去理玄女,他就知道自家這個師姐跟自己那個五姐是一路貨色,都沒安什麼好心眼,自己也還算命大,沒被她們玩死,當下毫不猶豫的道:“無事,娘娘,五姐早就告訴過我了,我早就想好了。”
賈敏點了點頭,“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璇兒,清和,你們進來給我護法,十,你也進來,說不定待會兒你還要幫個忙呢,畢竟你們血脈相通。”
玄女與清和、十都躬身領命。
賈敏看了弘一眼,弘微笑躬身,“娘娘請放心,弘自會護住外面,不會讓閒雜人等前來滋擾。”
黛玉聞言對弘翻了個白眼,弘哥哥,這裡誰是閒雜人等啊。
弘微笑着側過頭去,對賈敏點了點頭,賈敏方鬆了口氣,自帶着玄女等人進了靜室。
黛玉看着賈敏等離去,到底還是不放心,轉頭對弘道:“弘哥哥,孃親不會有什麼事罷。”
弘淡淡的道:“婠婠,你還不瞭解你娘,堂堂萬物之母,怎會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惜春擔憂的看着賈璉道:“璉二哥哥,你呢,大師姐都如此說了,你還要……。”
賈璉漠然道:“是嗎?我倒想領教一下究竟有多疼。”
黛玉與惜春互相望了一眼,心下憂慮,這鳳姐兒的死,對賈璉的打擊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只是要勸也無從勸起,都識趣的閉嘴不提了。
黛玉坐着反正無聊,趁機就將自家的法寶重新好好揣摩了一遍,看看與以前相比有何區別。惜春與賈璉哪裡見過這場面,都湊過來仔細觀摩。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見林曄扶着就跟水裡撈出來似的慕容景嶽出來,上皇迎上前去,顫聲道:“十,如何?”
林曄笑道:“還算老七意志堅定,居然挺了下來,我都以爲還要我幫忙呢。”
慕容景嶽苦笑道:“還算好,雖說難捱,可是隻要一口氣不鬆,還是可以挺過。”擡頭看向賈璉,“師弟,下面就是你了,最好先打定主意。”
賈璉將掌中茶杯緩緩放回桌上,淡淡的道:“可有眼睜睜看着自己妻子兒女死在眼前卻無力援救時心疼,我倒要好好領教一番。”
一時衆人都說不出話來,只好面面相覷,看着他獨自走進靜室。
黛玉慢吞吞的道:“四丫頭,我總覺着璉二哥哥這個樣子也不是個事,回去咱們還是想點兒法子讓他別老去鑽那牛角尖。”
惜春能說什麼,只呆呆的‘哦’了一聲算是回答。
弘皺了皺眉,他可不覺得黛玉替別的男人着想是件好事,哪怕那人是黛玉的表哥,側過身道:“婠婠,反正沒事,你不如將你的法寶重新祭煉了,免得以後要用了又搞不贏。”
黛玉頓時倆眼一亮,對啊,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早將要怎樣安慰賈璉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賈璉進了靜室,只覺裡面一片輝煌,卻又不知光從何來,不由得眯了眯眼,等適應了方纔發現賈敏居中跌坐蓮臺上,玄女清和分別侍立身側。賈敏渾身瑞氣纏繞,身週五色光彩流動,輝映一室,賈璉被晃的眼花,勉強虛着眼對賈敏施了一禮,他以前聽鳳姐兒提起賈敏,再加上與玄女等相處,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個比自己本事大的人罷了。只現在親眼目睹賈敏這迥異常人的氣象,不覺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大禮參拜,含淚道:“姑媽,是我豬油蒙了心,做了那些糊塗事,姑媽您就責罰我罷。”
玄女嗤的一笑,“賈璉,還真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子還真是要眼見爲實啊,師尊,他方纔可沒那麼恭敬罷。”
清和調侃道:“師姐,不然怎麼會有前倨後恭這個詞呢。”
賈敏看了他一陣,嘆息道:“璉兒,起來罷。你那樣做畢竟是奉長輩之命所爲,也由不得你。婠婠在賈家,也多得你夫妻二人照應,原是我錯託了人,如何怪得着你。”
賈璉哪裡敢起來,跪在地上涕泣不止,“原是我不該起了壞心,如果我當初將此事告之姑父,只怕姑父也會及早提防,總不至讓林妹妹被人欺了去。”
賈敏輕嘆,以當時自己夫妻的處境,便是知道又能如何,難道要帶着黛玉一起浪跡天涯?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便是將黛玉放在楊眉那裡自己都不敢,生怕到時反讓楊眉爲難。黛玉進賈府是自己當初唯一的選擇,早就知道自家的母親與哥嫂都不是善哉的,只是只有那裡纔是當時黛玉唯一安全的去處,不然只怕那丫頭小小年紀,便只有跟着自己夫妻四處流浪,日日都過那提心吊膽的日子。便是黛玉樂意,自家還捨不得呢。
賈璉見賈敏不發話,越發心中無底,不過往深裡一想,賈敏最多不過要了自己的命,而且這也不算是自己自殺的,那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見到鳳姐兒了?這麼一想,心下反是一安。
玄女見賈璉驚惶過一陣之後又鎮定下來,倒頗驚異,與清和對望一眼,賈璉這小子倒歷練出來了,居然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膽色了。
良久,賈敏方唏噓道:“事情都過了,再說也無益,人都得向前看,老太太那句不能讓死人擋了活人的路雖聽着心寒,可也是實情,你現在這幅樣子,難道鳳哥兒看着也樂意。”
賈璉哭道:“侄兒本想殺了理王給鳳兒與巧兒報了仇就跟着她們孃兒倆去的,可是鳳兒臨死前說了,我要敢這麼沒出息,她便是做了鬼也饒不了我。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我爲她守三年,然後我們就各不相干,她轉世投她的胎,我愛找誰就找誰,她也管不着了。”
賈敏嘴角微勾,玄女笑道:“如何,師尊,我早就說過了,也就這鳳丫頭還有點兒真女人的味道,哪兒像那個什麼大賢人,我呸,賢人?活死人還差不多。”
賈敏也點頭道:“卻是可惜了。”凝眸看向賈璉,“璉兒,你可考慮好了,走上這條路是無法回頭的,你要再想過以前公子哥兒的逍遙日子是不可能了。”
賈璉磕頭道:“姑媽,侄兒願意從此之後追隨姑媽左右,過什麼日子都無所謂。”大不了就一個死,我還巴不得呢。
賈敏頷首道:“既如此,那好吧。”擡手自指尖逼出一滴血來,淡淡的道:“這便是我自賈氏一脈繼承的血脈,現在便還給賈氏子孫了,從此我也不欠賈傢什麼了,也算是藉此了結這場因果罷。”
賈璉吃驚的瞪大眼睛,就這麼一滴血,夠做什麼的?
玄女笑道:“小子,睜大眼睛瞧好了,聖人一滴血,可不是哪麼好受的。”
只見那滴血離開賈敏的手指便向賈璉飛了過來,在賈璉面前卻墜到地上,居然立即化做一個巨大血池,那血池便如在沸騰一般,不停的翻滾着,咕嘟嘟的冒着泡。賈璉大吃一驚,慌忙便要後退。
玄女嘴角一翹,幸災樂禍的笑道:“咦,師弟,方纔不是說得哪麼響亮的麼,怎麼,怕了?”
賈璉吃驚的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就才一滴血嗎?難道是什麼障眼法。”
這下連清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賈璉,你區區一介凡夫俗子,娘娘對你有何求?”
賈敏好笑道:“璉兒,你不懂,這聖人一滴血便可以滅殺一界,豈是你現在能揣度的。”
玄女纖手一擡,凌空虛抓,早就將賈璉抓了過來,擲入池中,笑道:“小師弟,我看你現在還拿什麼來說嘴。”
賈璉如何能抵抗玄女身手,撲通一聲就掉進了血池中,只覺腥氣撲鼻,大驚之下,剛想往上爬,只那滿池的血如有知覺,便如毒蛇一般自他的毛孔什麼的往裡面鑽,那血又滾燙,入體便如火焰一般,炙的他筋脈俱斷,賈璉只覺得一股熱流直往自己身體裡涌,自己的血脈什麼似乎都被撐破了,然後又迅速修復,然後馬上又被撐開,接着又再被修復,如此數番輪迴,這種痛苦他這輩子何時受過,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只是悽慘的是,自己一張口,剛一吐聲,那血液居然就從自己的口裡涌了進去,賈璉大驚,只覺胃中翻騰,張口欲嘔,只那血液如有知識,滾滾而入,哪裡吐得出來。
玄女看着賈璉在池中掙扎,搖頭道:“意志不堅,難有大成。”
清和嘆息道:“師姐,像他那樣一個紈絝,能走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你要換成那個鳳凰蛋兒來試試,只怕你非被他氣哭不可。”
賈璉死死咬緊牙關,閉着眼也不去看那血池,只一力忍受那經脈傳來的劇痛。耳邊突然傳來賈敏柔美的聲音,“璉兒,不要抵抗那血液,你將隨着它新生。”
賈璉心中一凜,不錯,是自己要求重塑血脈的,哪麼自己爲何還要抵抗那血液的進入?慢慢將自己放鬆,按玄女所教的練氣法門,轉動體內真氣,帶着那血液進入自己的體內。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女看着那血池中的血液逐漸減少,忍不住嘖嘖稱奇:“這小子居然也堅持下來了,稀奇,稀奇。我都以爲要不了一半時間,他就要爬起來逃之夭夭呢。”
血池漸漸乾涸,最後一點血都化做血霧,籠罩在賈璉身周,漸漸也被賈璉吸了進去。賈璉覺得自己馬上就快爆炸了,自己的身體已經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了,可是那些熱氣任然在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涌。只好不停的運行大周天,也不知道這日子何時纔是個盡頭。
玄女皺眉道:“糟了,這小子只知道運行周天,不知道將多餘的精華往丹田引,再這樣下去,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的。”
賈敏淡淡的道:“那璇兒你幫他一把罷。”
清和早搶上一步笑道:“師姐,還是我代勞罷,免得待會兒某人又覺得對不起自己老婆了。”
玄女一腳踢了過去,怒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清和哈哈一笑,身子一側,將玄女那一腳讓開,在賈璉身前擡手一引,將手貼在他小腹上,賈璉身子猛的一震,不由自主的體內真氣就要反抗,清和喝道:“小子,你的真氣跟着我的靈力走。”
賈璉只覺突然小腹處涌進一股極清涼的力量,又聽得清和的話,雖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想來清和也不會還害自己,反正自己現在正漲得難受,忙依言跟着清和的靈力運行大周天。只是這次的運行卻有了歸宿,多餘的全都進了丹田,然後被壓縮成小小的一團。
清和笑道:“小師弟,以後修煉時也照此運行真氣,知道了嗎?”
賈璉茫然的點了點頭,他到現在也不知道方纔自己的情形有多危險。這一動才發現不對勁,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自己身上糊了層什麼,硬硬的,連點頭都覺得是僵硬的。低頭一看,嚇了一跳,自己全身都是黑糊糊的,身上厚厚的一層污垢,如同在自己身上結了一層殼,正散發着一股刺鼻的怪味兒,只覺臉上發燒,慌忙道:“姑媽,我出去打理一下。”
玄女嗤的一笑,清和憋着笑道:“小師弟,你的清潔術呢?”
賈璉恍然大悟,對着自己連施了幾個清潔術,將那些污垢捲成一團扔了出去。隻身上還是有股味兒去不掉,賈敏笑道:“清和,你帶他下去清理一下罷。”
清和笑道:“是,遵娘娘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