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美人如花隔雲端
弘看着黛玉懷中的蠻蠻躁動不安,知她動了真氣,蠻蠻現在想要平復她的情緒已經很吃力了。何況她本就傷了神識,再這麼鬧下去可就討不了什麼好了。再則也不想黛玉過多的與寶玉糾纏下去,擱筆笑道:“婠婠,你鬧着要一幅大氣點兒的,過來看看這個夠不夠大氣?”
慕容景嶽敲着桌子道:“天,這個要都還不夠,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夠了。”
黛玉伸頭看時,卻是一幅白山黑水的莽莽雪原圖,筆觸簡潔,一股豪氣,直撲胸臆,自己方纔還與寶玉糾結的鬱悶似乎也被這畫一衝而開,倒吸一口涼氣,吃驚的道:“我的天啊,幸好昭陽正殿夠大,不然還真個兒壓不住它。咦,詩呢,就這樣掛出去啊,可有點兒單調哦,總跟缺了什麼似的。”
慕容景嶽搖頭道:“賀蘭,你這畫倒是畫好了,只是實在是畫得太好了,這詩麼,可不好配。一般兒的詩都壓不住,東坡的念奴嬌大約壓的住,偏跟你畫的又不相協。”
水溶也是看着那畫兒皺眉,想了半天道:“不行,賀蘭公子,你這畫怕是難了,這氣勢委實太過宏大,我瞧古往今來,竟是無詩能配。不如干脆就只題蘇公的江山如畫罷。”
慕容景嶽亦是點頭道:“唉,賀蘭,你看你這畫雖然畫的只是山水,只是一派金戈鐵馬的氣勢逼面而來,豪氣迫人,那些酸丁們的詩真的配不上。若是強找一個來配,反倒可惜了這畫兒了。”
黛玉看了半晌,也不得不贊同這倆人的話,那些酸不溜究的詩還真配不上這畫,只是這樣的詩也非自己所長,自己便是想拼命也無從下手。鬱悶萬分的道:“唉呀,討厭了啦,原來這畫兒畫得太好也有不好的地方。算啦,就不題詩了罷,就這樣掛着也不錯,誰要想說三道四的,那就讓他自己想首詩來題上。”
弘看着黛玉好笑道:“婠婠,這畫可是你自個兒要求要氣勢大一點兒的。”
慕容景嶽在一旁失笑道:“婠婠,你倒打得好主意,以後那幫酸丁若是再敢對着我咬文嚼字的,我便將他們都帶到你那兒,叫他們對着這畫想破了腦袋去。”
黛玉撇嘴道:“哼,七哥,你都還不死心,還打我這畫的主意。”
弘對着畫沉思了半晌,笑道:“哪裡就哪麼難了。”
黛玉大喜:“弘哥哥你有法子。”
衆人都覺難以置信,畢竟這畫的氣勢太過磅礴,當真是氣吞山河,不是一般的詩能壓得住的,除非專門爲着這畫度身量造寫一首詩出來,只是依着這畫的氣勢,談何容易。
弘也不理衆人,只提筆在那畫上寫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慕容景嶽一邊念,一邊擊掌笑道:“唔,這倒也跟這畫兒合得上,只氣勢稍弱。賀蘭,下面你卻得多用點兒心了。”
弘在提筆在墨池裡沾了沾墨,笑道:“少不了你的,纔剛開始,你着什麼急。”提筆接着續道: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水溶看到這裡已經忍不住拍案喝彩,驚道:“賀蘭兄這幾句是怎麼想出來的?”
寶玉也從方纔的打擊中清醒過來,卻又接到了另一個打擊,原來這位賀蘭公子的才華還不只於此。連寶釵也驚得怔住了,這位賀蘭公子如此才華,可非池中物啊,更何況與黛玉又有着那層關係,離皇家又近,遲早有飛黃騰達的一天,自己究竟是什麼命,怎麼就沒遇到如此人物,反倒是黛玉這個刁鑽古怪的撞了大運。心中又苦又澀,便如咬了滿嘴黃連,一時苦不堪言。
這時慕容景嶽也忍不住跟着念道:“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嗯,有點意思了,也對得上這景,只是這胸中之氣,還未盡啊,後面的你卻不能弱了,唉,似乎更難伸展了,賀蘭你這小子還是早點兒認輸罷。”
黛玉白了他一眼道:“七哥,你安靜點兒好不好,不然就你來寫好了。”
慕容景嶽“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女生外嚮。”
黛玉對他怒目而視,叉腰道:“七哥,你以後還想不想要畫了?”
洛神立即給黛玉撐腰,看着慕容景嶽似笑非笑的道:“哦,老七,我倒不知道你是如此看我們女孩子的啊。”
慕容景嶽立馬乖乖閉嘴,爲了一時的口舌之爭,丟了以後可能得到的好畫未免得不償失,這筆賬他還是算得過來的,再說了,這位五姐自己也是惹不起的。忙對黛玉一揖,笑道:“唉,婠婠,哥哥也不過就一時多了一句嘴罷了,妹妹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罷。唉呀,不跟你爭了,快看弘的下闋罷。”
寶釵在一旁只看得眼神一暗。
一旁水溶已經接着念道:“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嗯,這氣勢出來了,怎麼想的。快看下句,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好氣魄!唐宗宋祖,稍遜風騷。好氣魄!好氣魄!我怎麼就想不出來。下面的呢?這上面的氣魄太大,下面可不好續。”
慕容景嶽懶得去跟水溶泛酸,接着念道:“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起來,“賀蘭,你好大的口氣,鋪了這麼大一攤子,我看你下面的怎麼收。”
弘一面讓筆在墨池裡吸墨,一面笑道:“景嶽,你怎麼就知道我收不了。”提筆結了句道: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慕容景嶽一面拍案叫絕,一面笑道:“啊喲,你個促狹的,怎麼就這麼收了,倒便宜了你。唉,弘,到底是你,沒讓這畫兒白畫,總算是配得過了。”
水溶看着那詩,細細咀嚼,陡的回過神來,一時滿背的冷汗,這可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可這詩裡都寫了些什麼啊,賀蘭大人你便當真不是俗人,也不該在皇上面前這麼肆無忌憚的寫你的胸懷大志罷,那可是招忌的。
慕容景嶽看着那畫笑道:“唉,賀蘭,到底是你這傢伙豪氣,這一幫人都不放在眼裡,唉,不知道我卻要何時纔能有如此境界啊。”
林曄拍了拍慕容景嶽的肩頭笑道:“老七,彆着急,慢慢來,總有那一天的。”
寶玉失神的看着弘,他可想不了水溶那麼多,他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已經徹底出局了,以前伸手可及的黛玉對自己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當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啊。
寶玉一陣心酸,再也呆不下去了。吃力的道:“諸位慢慢聊吧,在下有傷在身,不能久坐,請容在下……不,是草民告退。”
慕容景嶽知道他現在心煩意亂,也不想跟他多計較,淡淡笑道:“朕今日本是微服,勿須在意,世兄請自便。”
洛神看着寶玉黯然神傷的樣子嘻嘻一笑,情聖,你就這樣活着吧,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今後你會將婠婠越想越好,越想越完美的,有了這麼一位女神供在心裡,以後你也別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順勢溜了一眼旁邊低眉順眼的寶釵,唉呀,我的寶二奶奶呀,你再聰明也是不懂男人的,他們天生就是賤人,越得不到的越好,你就守着這個把心奉獻給我妹子的情聖好好過活吧,他現在可對你恨之入骨呢,好好享受你的金玉良緣吧,這也算是老天爺給你的報應了。哈哈,聰明的薛大姑娘,難道你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麼。
黛玉小心的將畫卷起,交給春纖收好,笑道:“哎呦,這時間過得好快,天都快黑了,五姐,七哥,咱們還是早點兒走罷。”
弘看了一眼天色,嘆了口氣道:“還真是快呢,也不過就才畫了倆幅畫兒而已。”不過能順帶將那個一直癡纏不休的石頭給打發了,他覺得這半天還真不算白過。
雪雁幾個手腳麻利的將東西全部收好,她們連一滴墨汁都不想留在賈家。
黛玉自去跟鳳姐兒辭行,玄女都還在對賈璉耳提面命,賈璉早就被玄女收拾得面無人色,一身都在哆嗦,連慕容景嶽看到他都有點兒不忍了,心下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方纔先溜了,不然大約也跟賈璉差不了多少吧。
鳳姐兒見天色也不早,現在也知道慕容景嶽等人的身份,自也不會強出頭來留客,只客氣了幾句,也就順水推舟的送了出來,只衆人出來時卻看見寶釵居然也守在外面。
寶釵見得衆人出來,忙恭敬道:“外子身體不便,民婦代他謝過萬歲教導。”
慕容景嶽連看都懶得看她,後宮裡這種別有用心的女人他還見得少麼,冷冷的道:“這婦人別是搞錯了罷,朕何時教導過那賈鈺。”
黛玉聳了聳肩,她早就見慣寶釵如此勢利嘴臉,知道她素來善鑽營,只要跟她一搭上腔,便會打蛇隨棍上的,也就不多話了,只對鳳姐兒笑道:“鳳姐姐,你可要好好保重哦,我得空就來看你。”扶着弘的手便上了馬車。
弘笑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跟我道個別。”
黛玉做個鬼臉,古靈精怪的道:“幹嘛要跟你道別,我永遠也不跟你道別,就永遠也不用分別了啊,你不喜歡麼,那弘哥哥……。”
弘慌忙道:“好,好,好,婠婠,你說得非常有理,不用跟我道別了。只你自己可要小心點兒,好好練夫人留給你的練神訣,可別忘了。”一面掉頭對紫鵑等道:“紫鵑,好好照顧你家主子,別由着她的性子胡鬧。”巴拉巴拉接着又囑咐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要看好黛玉,要看着黛玉乖乖吃藥,晚上睡覺別踢了被子云雲。
衆人都聽得眼角抽搐,黛玉只聽得倆眼翻白,差點兒沒從車上跌下來,扶着頭有氣無力的道:“哎呦,賀蘭大夫,賀蘭嬤嬤,算我怕了你了,少說幾句罷,小的知道了。”
衆人見黛玉一幅小生怕怕的樣子,都笑了起來。
慕容翻身上馬,對弘一抱拳笑道:“賀蘭,你就放心罷,我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會保婠婠周全的。”
黛玉翻了個白眼,對着正上車的洛神道:“五姐,你聽聽,把我說得跟個洪水猛獸似的,我有那麼可怕麼。”
鳳姐兒忍不住在外吃吃笑道:“是,我們有史以來最可愛、最漂亮的洪水猛獸公主殿下一路走好。”
黛玉被鳳姐兒的話噎得一聲哀嚎,便要撲出來打鳳姐兒,洛神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拖了回去,一面哈哈大笑着對前面的車伕道:“別理她,快走。”
慕容景嶽也狂笑着將馬一縱,跟着馬車一陣風的
------題外話------
幸好這章已經快寫完了,後面的因爲看了病,吃了藥,感冒藥,吃了之後,大家都懂的,就有點兒跑題了,看看下午能不能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