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螳螂捕蟬 二
淳郡王收回眼光,看着自己對面的妙玉,他現在對這個女人半點兒興趣都沒了,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那也得自己有命來享啊,若是沾上她弄得自己連命都沒了,那也未免太不划算了。
淳郡王心裡的小算盤也打得噼裡啪啦的,自己的確存了心思,本想等小皇帝與理郡王鷸蚌相爭,自己來個漁翁得利的,他也知道自家吞不下慕容氏的萬里江山,但是咱來個劃江而治還是可以的吧,其它的慕容景嶽與慕容哲你們就去慢慢爭吧,咱們重新來玩兒個三國演義如何。
雖然他也知道這很危險,太上皇可不是吃素的,那老狐狸將天下玩弄於股掌之中,自己跟他對上一個不小心只怕就要粉身碎骨。可是那高高在上的寶座委實是太誘人了,自己這輩子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就差了那麼一點兒出身,居然就得委屈自己到這個鬼地方來呆着,憑什麼?我要那京城的花花世界也屬於我。
其實要說自己被封到這兒也不錯,雖然是小地方,跟京城沒得比,甚至也比不上毗鄰的揚州,但有一處好,撈錢容易,自己買通了水軍將領,開始走私,那錢就跟淌水似的流進自己腰包裡,並因此拉攏了水師上下,自己又耐心經營,將這小小瓜洲打理的如鐵桶一般,完全成了自己的天下,自己就是這一方的土皇帝,有誰敢對自己說半個不字。
只可惜,自己的身份擺在那兒,我只是個王爺,而且還只就是那麼個小小的郡王爺,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不管自己怎麼蹦躂,都是在慕容氏的地盤上,皇帝想將自己搓圓捏扁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慕容哲你這小子也實在是太沒用了點兒,才幾天就被人給打垮了,還連命都丟了。自己別說劃江而治了,連尾巴都還沒得及翹起來就又只有趕緊夾回去,這種日子我實在是受夠了。
慕容哲,既然連你這笨蛋都能看出我在想什麼,那現在寶座上那位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只是他究竟知道多少?究竟想要怎麼對付我?
其實淳郡王還真想多了,慕容景嶽現在壓根兒就騰不出手來對付他,他要換的是六部官員,幾處大的軍事要塞控制住,江南的錢要收住,還理不到這小小的瓜洲來。淳郡王雖將瓜洲打造得跟鐵桶一般,但對慕容景嶽這等幹大事的人來說,也不過就是癬疥之疾,根本就上不得檯面,你淳郡王再能蹦躂也就只能在你小小瓜洲那地界兒上,還能翻了天不成,大燕的主要版土都是陸地,一個鎮江水師能成什麼氣候?只可惜淳郡王自個兒還沒看明白。
妙玉這麼一提醒,淳郡王頓時慌了手腳,他自問是玩不過太上皇的,本想太上皇病篤,沒有功夫打理朝政,慕容景嶽才上臺,對政事也不是很熟,慕容哲再這麼一鬧,他們自家父子叔侄亂做一團,自己正好撿便宜的,誰知道太上皇眼光老到,居然選了慕容景嶽這麼個心狠手辣的主,大刀闊斧的就把慕容哲給砍了。這朝堂一穩,自己還有屁的便宜撿啊,只怕慕容景嶽這邊騰出手來就要給自己補上一刀,自己還是想辦法快點兒跑路吧,自己這點心思就連慕容哲那小子都沒瞞過,何況是慕容景嶽那主兒。
妙玉見淳郡王被自己嚇住,心下暗笑,趕緊再添把火,笑道:“王爺,不知對小女的提議如何看?”
淳郡王心神不定,順口道:“只本王很好奇蘇姑娘爲何就不願放過那賈鈺。”他現在也懶得掩飾了。
妙玉也不客氣,冷笑道:“那王爺現在想想我的那些仇人我惹得起哪個,這柿子向來都是撿軟的捏不是麼。”
淳郡王差點兒沒破口大罵,我看你這賤人就是想當皇后想瘋了,現在慕容哲一死,你這皇后夢也破了,一肚子火沒處發纔是吧。這賈家的小子長得還真不錯,我本想再多玩幾天的,算了,不過就是一個玩物罷了,也沒什麼價值,天下像他這樣的人難道還少了,反正老子有的是錢,這樣的貨色要多少有多少。老子也懶得爲了這麼個小白臉來得罪你這瘋女人了,就讓你拿去出氣吧,只要你不再來老子地盤上礙眼。
淳郡王定了定神,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道:“蘇姑娘,你誤會了吧,本王哪兒來如此大的雄心壯志,只是人生在世,這人麼,總是想過點兒好日子的,才做了那些事,可那也算不上什麼吧,這當官的誰不如此,便是京中的那些大人們不私底下也搗弄有各自的生意不是。”
妙玉見他氣勢已然弱了,偏卻要虛張聲勢,她乾脆也以進爲退,就要嚇嚇他,笑道:“王爺這話不大對罷,那些大人們的生意如何能與王爺的比,王爺現在不說是富可敵國,但也絕對是富甲一方罷。”
淳郡王臉色一變,冷笑道:“蘇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收不住手。”
妙玉微笑,“王爺認爲像你我這樣的人有必要如此孤注一擲嗎?”
淳郡王冷笑:“當然不會,依姑娘如此謀略怎麼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妙玉鼓掌道:“王爺英明,連小女子如此無奈之舉也能猜到。”
淳郡王盯着妙玉陰測測的道:“姑娘是不是要告訴本王,如果本王一不小心傷了姑娘的話,是不是馬上就會有人將本王一些不想陛下知道的事告知陛下。”
妙玉撫掌笑道:“哎呦,到底是王爺見多識廣,連這個也能想到。不過這是王爺自個兒猜的,可不是小女子說的,還請王爺不要冤枉了小女子,小女子一向對王爺誠心敬慕,如何會行此小人之舉。”
她越是否認,淳郡王反越以爲妙玉必定佈置瞭如此後手,反倒不敢動彈了。
淳郡王一時也不知妙玉究竟想要做什麼,只好敷衍道:“蘇姑娘誤會了,小王也不過是胡亂猜測,開個玩笑罷了。蘇姑娘,你看小王這一大家子人,嚼用當然也大,不得不如此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是天地良心,小王絕對沒有魚肉鄉里,上對得起陛下,下對得起此地的父老鄉親。”
妙玉也不去理他,她也不想老在這兒跟淳郡王打太極,既然你想退,那我就攻。懶得跟他浪費脣舌,直奔主題,只含笑加上一句道:“王爺莫非忘了前朝沈萬三的事了麼?”
淳郡王差點兒沒跳起來,叫道:“蘇姑娘,小王如何能與那沈萬三比?”媽呀,那沈萬三可就是因爲錢多得連皇帝都眼紅了才倒的黴啊,不至於吧,我還不至於那麼招眼吧。
妙玉輕笑,掩口道:“王爺,這羊嘛,總要等養肥了再宰不是。肉都沒有,陛下動了你還要被人詬病,說他容不下自己的叔祖,是麼?”
淳郡王的臉頓時就白了,偏妙玉還不肯放過他,笑道:“王爺的傢俬小女如何能知道,自不敢妄評,唯王爺自知爾。”
淳郡王臉如死灰,不錯,他辛苦經營了這麼些年,家產便是說富可敵國也不爲過,若照妙玉的話來說,的確是只肥羊了。而且自己這些家產是無法說出來歷的,慕容景嶽便是抄了自己家也有話說,首先自己這家產不明便是一條罪狀,再加上自己與水師勾勾搭搭,皇家向來對這最是敏感不過,自己這就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啊。
淳郡王倆眼發直,完了,我該怎麼辦?
妙玉安安靜靜的看着他,笑道:“王爺,怎麼樣?咱們再慢慢商量商量?”
淳郡王手中的杯子“啪”的碎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蘇姑娘,你究竟想要如何?”
妙玉逼近他,吐氣如蘭,笑吟吟的道:“王爺,我現在走投無路,你得給我行個方便。”
淳郡王身子一仰,避妙玉如避蛇蠍,他現在覺得這女人太可怕了,自己若跟她有絲毫瓜葛只怕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戒備的看着妙玉道:“蘇姑娘,小王權柄有限,不知姑娘要小王行什麼方便?”你最好千萬不要老子發兵去給慕容哲那小子報仇,除非老子秀逗了。
妙玉嘆息道:“王爺,這還用想麼,妙玉自知身份尷尬,想請王爺庇護於小女,小女願侍奉於王爺左右。”
淳郡王差點兒沒被她嚇斷氣,你跟着我?你是朝廷欽犯啊!我庇護你?你是嫌慕容景嶽殺我的刀不夠快吧?你是不是想提醒提醒他,我這隻肥羊還在這兒等着他呢不是?庇護你?!賤人,就你這心機,別到最後連老子的基業都被你改姓蘇了?!到時咱們究竟是誰庇護誰啊?算了,別說你也就比別的女人長得漂亮點兒罷了,你現在便是天仙下凡老子也不敢招惹你。
他早忘了原本是自己覬覦妙玉的美色,想人財兩得的了。
妙玉不等他開口拒絕,便做出一幅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樣子向他偎了過去道:“王爺,你便看在都是慕容氏一脈的份兒上,救救小女吧。”
淳郡王一躍而起,不等妙玉靠過來,離她離得遠遠的,生怕自己被她誘惑了,一個把持不住就答應了她什麼非分之求,忙忙的道:“蘇姑娘,你言過了,若是認真算來,你還應是本王的晚輩,本王怎能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來。老夫馬上便將那小子給你送過來。其他的事,等本王日後有空再議。”兩步便出了船艙,對外面的侍從道:“去,快把那幾個賈家的人給蘇姑娘送過來。”
妙玉肚裡大罵,呸,你居然還知道這些事是禽獸不如之事麼?老王八蛋這樣的事你還做的少了麼?
淳郡王也不再進艙,只在外面笑道:“蘇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本王尚有要事要辦,就不耽擱姑娘的行程了,想來姑娘也有事要處置不是?”他是真被妙玉嚇怕了,生怕她再出言懇求自己做什麼。本來他跟妙玉交涉不過是垂涎於妙玉的美色,以及妙玉背後的那點兒勢力,但現在一旦發現自己有可能得不償失的時候,他很明智的就撤了。不過就一長得漂亮的女人而已,而且還是一個有可能威脅到自己根基女人,要來做何?
看着淳郡王一反常態,落荒而逃,黛玉捧腹大笑,“惜兒,你看到沒有,人家妙玉師傅這個才叫巾幗不讓鬚眉呢,那麼一個荒唐王爺居然被她幾句話給嚇成那樣子。”
惜春亦是目瞪口呆,做夢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結果,悶悶的道:“唉呀,本來我還想大打出手,收拾收拾那王八蛋的。”
黛玉笑道:“這老東西被妙玉一嚇,多半忙着回去轉移家產去了,只怕沒時間出來做什麼壞事了。夏玫啊,那個鱉魚乾你算是白買了。”
夏玫舉手道:“白買就白買了,唉呀我的媽呀,我簡直是服了這位妙玉師傅了。”
紫鵑道:“小姐,既然都沒事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走了。”
何俊等也都看向黛玉。
黛玉默然片刻,揮手道:“算了,送佛送到西吧,反正來都來了,咱們就再等一下,等他們走了我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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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algmiao的鮮花與鑽石,其實一下從紅樓裡面轉過來,偶也不是很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