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贊同她認爲有問題這一點,但陳禹更多的還是不禁頭疼起來,過去的慘痛經歷告訴他,當楚繪興奮起來的時候,多半會出現遠超人預料的狀況。
希望這次她能憋住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一邊在心裡祈求,一邊盡力撇開目光,把注意力放在副會長兩人的對話上,希望以此打消楚繪的積極性。
不過很顯然,另一邊也不會讓人心情放鬆。
“我解讀出錯了嗎?怎麼感覺是你要興師問罪呢?”歐陽眯起雙眼,臉上的不悅已經明顯到只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來。
洛凌筱短促地吸氣,不自覺地錯開了視線:“是你想多了,我只是就事論事。”
“好一個就事論事。”對方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那我倒是很想知道,對你之前的所做所爲,你又要下什麼樣的結論呢?”
“之前的事我確實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我絕對不會後悔。”
“你不後悔就好了?那被擺了一道的我要怎麼辦?”
等一下,這個狀況不太對吧?陳禹終不免涌起錯愕,按照妹妹之前的說法,歐陽應該不是這個態度纔對啊——這分明是要副會長於死地的架勢啊,話說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之前做錯的事,當然會承擔責任。”面對逼迫,副會長的回答並不強勢,反而有些虛弱,“但是我不想因此對這齣劇造成任何影響。”
“你以爲什麼都會隨你的心意嗎?”
“是真這樣,怎麼可能出現眼下的狀況?”
“我說,兩位先冷靜一下。”眼見這兩人之間的火氣漸漸提升,陳禹連忙清了清嗓子吸引到注意力,“很快就要到學園祭了,現在在討論這些影響心情的話題很不妙吧?”
停頓片刻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歐陽的臉上浮現出困惑:“之前我就有點奇怪,你到底是哪位?”
“只是個無關此事的笨蛋而已。”洛凌筱不動聲色地橫跨一步,試圖擋在陳禹面前。
可惜結果只是單純增加了對方的好奇。
歐陽轉頭望向身後:“你們認識他嗎?”
“不太清楚。”
“這學期這麼忙,基本沒空了解其他年級的事啊。”
兩人紛紛表示不知。
洛凌筱的神情看不出變化,只是藏在身後的拳頭悄悄鬆開了。
正在這暗潮涌動的關頭,陳禹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袖再次被人拉動,而且動手的還是楚繪。
她帶着不加掩飾地雀躍,壓低了嗓音湊了過來:“喂,趕緊自報家門啊,這樣你就算是徹底摻和進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同一時刻,歐陽開口問了過來,只是看到他正和楚繪竊竊私語,不由得皺起了眉。
“都說了他是無關……”
“陳禹。”雖然知道副會長是想把自己摘出去,但他可不想就這麼退縮,於是前跨一步,挺起了胸膛作答,順勢向洛凌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結果是被充滿惱怒之色的凌厲目光瞪了回來,搞得他臉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僵硬。
似乎身後還傳來了相當讓人火大的輕笑聲,不過爲了心臟的健康考慮,他還是決定不去分辨到底是不是確有其聲。
只聽到報了個名字,歐陽自然還是很糊塗:“陳禹……我不理解你爲什麼會站在這裡,是話劇社的人嗎?”
“不,我是學生會的一員。”
“被紀雪妍指派了嗎?”歐陽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後突然響起的低呼打斷了。
“怎麼回事?”她回望過去的眼神帶着明確的不滿。
“啊,這個。”發出驚呼的女生縮了一下脖子,支吾着開口,“只是想到,這學期學生會的後勤部新上任了一名部長,名字好像就叫陳禹……而且還是紀雪妍親自提拔上來的。”
歐陽眼前一亮,望過來的目光中多了許多色彩,只是因爲被眼瞼遮擋了大半,所以並不能看真切。
陳禹本能的從心底涌起一股惡寒,彷彿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兔子,心臟更是不自覺地躁動起來。
應該沒得罪過她吧?那爲什麼會像欠了她鉅款沒還一樣,展現出這麼大的敵意啊?先說好,自己可是從沒借過錢。他腦中涌起了諸多有用無用的念頭。
“我想起來了,紀雪妍會當選,也有你小子一份功勞是吧?”雙臂架在身前,歐陽毫不客氣地橫了他一眼,“我還以爲你是功勞不足纔沒進她的團隊呢,原來是留到穩定之後把你提上去的啊。”
“會長才沒有你那種不堪的思想。”洛凌筱立刻進行了反擊,原本慘白的臉上因爲激動而紅潤起來,“之所以把這個傢伙拉近學生會,是因爲他一直都有在給學生會幫忙,做的雜物甚至比後勤部的那些懶鬼都要多。”
副會長你怎麼說着就得罪了一大票人啊?陳禹的嘴角不由得發苦。
“居然說我不堪……”多半沒有料到反擊能有這樣的速度和力度,歐陽先是一怔才露出驚怒交加的神情,“你的想法難道和我有根本上的不同嗎?再說他做了那麼多,難道不是爲了在進學生會的時候堵住其他人的嘴嗎?”
“我承認,自己的想法其實和你差不多,在會長面前都只能算齷蹉不堪。”副會長眼中浮現出一抹灰暗,瞄了陳禹一眼,“至於那個傢伙,你真是高看他的智商了,他只是個喜歡幫忙的白癡而已。”
對於副會長的辛辣措辭,他已經能做到古井無波——纔怪嘞,這種時候還要被她打上一發黑槍,陳禹咬着牙纔沒有跳起來。
更惱火的是,身旁那個茶色頭髮還在用手指捅他。
“喂喂喂,我說你原來做過那麼大的事啊,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
“我都不記得了好嗎?在我印象裡自己當時根本什麼都沒做過啊。”
楚繪眯眼對着他猛地打量了一番,臉上滿滿的都是不信:“裝得很像嘛。”
“誰裝了?我真的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最多也就是幫着說過幾句話?哎呀那麼久遠的事我怎麼可能記得清啊?”
“幫忙說幾句話有的時候可不是小事啊。”楚繪的挪開視線,神情微妙起來,“自己說過什麼,你倒是記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