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恭見到他此舉,似勸又似看熱鬧地說了一聲:“你這樣烤,最後它一定會變成縮成一團的焦硬物。”
瑪寶少年手一僵。
過了一會兒,他漲紅着臉,用一雙映着火光,比黑夜中的星辰還要亮晶晶的眼睛瞪着靳長恭。
賣萌可恥啊,少年!靳長恭嘴角一抽。
少年瞪了半晌,看靳長恭依舊無動於衷的模樣,心底火山似焰漿噴發,那張粉粉嫩嫩的小臉蛋兒因爲彆扭泛起一層粉紅。
“幫我……”
他用一種極度羞恥欲死,極度無可奈何,極度可恥的聲音,細如蚊吟憋了兩個字。
靳長恭虎軀一震。
口胡!這少年的存在難道就是爲了考驗她對萌屬性的承受力嗎?!
矜持!HOLD住!靳長恭暗吸一口長長的氣,用了很強大的理智來抑止住,那雙蠢蠢欲動朝着瑪寶少年那可愛的小臉蛋,伸出欲蹂躪之的祿山之爪。
她想既然暫時決定不殺他,那麼不妨藉此賣他一個人情,考慮起他那那可持續利用的身份,她確信總能從他嘴裡套取一些蒼國的有用情報。
她一轉眼便無恥地將一切事情梳正合理化,完全不記得上一刻她還想將人家少年大卸八塊,毀屍滅跡。
靳長恭轉身,從她自已的包裹裡面,挑出了一件純黑色質地的披肩大衣扔給他。
“記得明天早上還。”
她可沒有說是直接送給他的,所謂有借有還,循環利用,纔是硬道理。
瑪寶少年在接過那件黑色大衣時,低垂的小臉嘴角微不可見地翹起一咪咪,可是下一刻聽到靳長恭的話後,臉刷地一下黑了,嘴裡當即挑剔不滿地惱道:“怎麼是件女式的?”
靳長恭額頭“井”字青筋驀地一突,“好心”竟被嫌棄了?
“不要啊?那就還回來。”軟綿綿的聲音帶着陰森森的寒意。
瑪寶少年一驚:“喂!女人,你也太小氣了吧,不過就是一件平民的衣服而已,等我回到蒼國後,就按照一模一樣的還你一百件就是了!”
少年下意識抓緊黑色大衣,此刻一改剛纔的囁嚅細語,肉肉的下巴擡起,囂張的聲音有種“我纔是大爺”的高亢宣肆。
靳長恭眼皮一跳,突然發覺這小子鼻孔看人的囂張的樣子,將她剛纔一直壓抑的蹂躪衝動惡從膽邊生了。
她嘴邊揚起一道戲謔的弧度,微眯顯得嚴厲的狹長眼角,冰冷的指尖撫着薄脣:“那倒不用,不過借一夜要支付的代價,我就現在收取了吧。”
話音剛落地,便見一陣火光閃爍,還不待瑪寶反應過來,靳長恭已偏過身子欺近他。
她一手輕易抵着蓮謹之失去依靠軟軟倒下的身子,身子向前挪近,另一手拽緊瑪寶小鬼的衣領拖近,看着他驀地瞠大的眼睛,笑得“不懷好意”地低下頭去……
啵~十分清脆響亮的猥瑣聲音響起。
一旁閉目專心運功調息的夏長生恰好收功睜開眼睛,正好那不河蟹的一幕傻傻地撞進他眼睛裡。
他的畫面頓時定格在那一瞬。
而瑪寶則僵硬地摸上都被啵紅了的細白臉頰,小嘴張圓,呆若木雞。
明顯他的表情取悅了靳長恭,她退回原來位置,笑彎了眼睛,吧唧着嘴巴不吝讚歎道:“味道不錯。”
更重要的是他此時的表情更加不錯,令她感覺神清氣爽。
看她完全沒有一副調戲了末成年人該有的心虛與愧疚,還如此不知廉恥地大放厥詞。
瑪寶頭生氣了,頂冒煙,臉上似火燒火燎。
“你……你敢親我?!”
靳長恭似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趕緊順毛了一句:“放心,不會要你負責的。”
看她那副事過境遷的平靜瑪寶少年的那把火就更大了,他咬牙咆哮道:“什麼你不要我負責,是我不要你負責纔對!”
“哦,那你也不要我負責,那就更好了。”靳長恭頎然地點頭,從善如流。
一個晴天巨雷劈下,瑪寶頓時臉如死灰,結巴申訴道:“不,不是是,我,不是負責的問題,是你,你幹嘛親我?”
“這是代價。”靳長恭突然嚴肅得像一個研究學家般糾正着他,道:“一來我跟你無親無故,二來你並無有恩有情於我,你該不會覺得這世上真的有傻瓜會平白無故,稟着一股熱血聖母義務地幫助你吧?”
“你,你這個色女!”瑪寶暴怒了。
他想捶地,他想指大長罵,他更想殺了這個一腔正經地諷刺着他,拿他當白癡一樣耍的女人!
“謝謝讚揚。”
靳長恭微微一笑,略帶“羞澀”地垂下臉。
果然看着別人快氣爆的樣子,比自己憋聲生悶氣來得舒暢啊。
瑪寶眼前一黑絕望了,就像一箇中年破產後妻離子散的大叔面對自己慘淡的人生一般絕望了。
瑪寶“陣亡”了,這時一旁的夏長生卻點燃了某一簇火活躍了,他可愛地歪着腦袋,指着自己,彎起新月般的眼睫毛,道:“是不是隻要請求柳姐姐的幫助就要付出這種代價,那我不介意任柳姐姐隨意‘欺負’哦~。”
純良的尾音故意拖長,聽着就成了一種絕對的意味深長,引人遐思!
欺負個毛啊欺負!你變態啊你!瑪寶少年被刺激地“迴光返照”一般死命地瞪着他,差點沒來個破口大罵!
靳長恭意外地睨了他一眼,爾後有些無奈地聳聳肩。
“我對你沒有興趣。”
有句話吼得好。哪裡來的一個無恥妖孽!對待此物,無需廢話,直接就可以將他一棍打死。
夏長生聞言,臉上燦爛如陽的笑容因此黯淡了一分,囁嚅着,不甘心道:“爲什麼,難道我長得不好看嗎?”
混蛋,你的節操掉到哪裡去了,有這麼着急着出賣色相毛遂自薦的嗎?!瑪寶少年風中凌亂了!
“好看的人我也見過不少,只是我更喜歡小一點的。”靳長恭嘴角繪上一抹似笑非笑的戲謔,掃了一眼瑪寶少年,看他不由自主地渾身顫了顫,就像那被大色狼看中的小白兔。
“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我雖然沒有瑪寶聖童小,可是至少比蓮聖童小吧,爲什麼你要討厭我呢?”夏長生細長精緻的眉毛蹙起,透着粼粼波光的黑玉眼瞳浮着水轆轆溼意,有些委屈地瞅着她。
他知道她那番話是故意說來逗瑪寶的,不過三位聖童之中,她對他顯得特別疏遠與冷淡,這卻是明眼人都能夠瞧見的事實,他不明白,究竟是他哪裡做錯了什麼,才導致了她不喜歡他嗎?
“誰說我討厭你了?”靳長恭一臉無辜,略感驚奇反問道。
“可是你只對蓮聖童還有瑪寶聖童好……”夏長生鼓起腮幫子,像熟透了的櫻桃般的紅脣厥起,更加委屈了。
“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越是喜歡就越是想要欺負他,玩弄他,無視他,再反覆地折騰他,將他欺負到哭,就是我對你的喜歡啊。”靳長恭嘆息一聲,似將心底裡最深沉的部份挖出來吐露,帶着一份沉重。
語氣與表情都是那樣地鄭重與認真,但是她將蓮謹之摟入懷中,擱在腿上打着圈圈玩弄着他一縷頭髮的動作,卻是那般愜意暇適。
她那一番所謂的喜歡代表行爲,與幼稚園裡的小朋友纔會做的事情何其相似,靳長恭有些糾結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
夏長生眼前一黑,也徹底絕望了。對靳長恭所表達的一番“喜歡”就像患了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慢性咽炎般絕望了。
經過與靳長恭促膝長談一番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興不起半點開口說話的慾望。
一夜無語——相顧無言至天明。
天剛破曉,細細縷縷的光線爬進洞口時,蓮謹之便醒了,靡靡雙睫緩緩掀開。
當他發現他竟一無所覺地躺在靳長恭的腿上睡了一夜之後,禁不住臉上迅速染上一層霞紅,瀲灩水色的雙瞳微微閃爍着異樣情緒,卻又在下一刻想到什麼的時候,臉驀地一下又慘白一片。
他猛地起身,又似覺得自己動作太大,迅速回頭看靳長恭依舊靠在牆上睡得安穩的模樣時,才暗呼了一口氣。
他站起來撣了撣縮成褶皺的下襬時,透過撒落在洞內的微微陽光,怔然地看着跟前多了兩個人的存在。
夏長生還有瑪寶?!
他們兩人怎麼會在這裡?
因爲剛醒來,蓮謹之腦子還處於飄渺的恍惚階段,他緩緩地直起身子,用手揉了揉有些漲痛的太陽穴,突然感覺一陣冷意。
他這才反應過來,昨夜吹了一夜冷風寒雨,他卻一眠無夢,睡得安穩無虞……
想着剛纔他醒來的情景,蓮謹之悄然垂睫瞥向靳長恭的一雙彎曲弓起的腿,他的臉頰迅速飄過兩團紅雲,趕緊撇開臉去。
昨夜想必是她照顧了他一夜吧,他想想她將他從暴雨中強硬地扛回來,對他一副暴跳如雷,怒其不爭的模樣,他以爲她會將葷葷噩噩他直接棄之不顧,任之由之,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竟不顧自已女子的名節,對他如此……
蓮謹之深吸一口氣,任心中那酸酸甜甜各種滋味浸滿他的胸腔,緩步走到洞邊,此刻外面天空衣舊灰濛濛一片,即便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也依舊無法洗刷掉那層水墨般的灰暗,這個地方就像是永遠處於白與黑這間的灰色空間。
他清透的眼睛遙遙地望向遠方,墨黑的丘陵蜿蜒起伏,深灰色的天幕,淺暗色的薄霧……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一片,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昨日遇到“那個人”的情景。
“你遇到她沒有?”
誰,他要遇到誰?
“果然不該對你的愚蠢抱太大的希望,不過看來她並沒有來找你呢~”
峨眉黛目,橫波媚眼,脣不點而紅,削薄而冷豔。
“蓮謹之,你遇到了那個他吧,有什麼感覺?……爲什麼是這種表情,難道你沒有認出來嗎?”
他那柔媚冷森的聲音就像噬骨的毒液,令他渾身都痛得發顫,就像墮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夢魘之中,眼前一片迷茫。
“連自己的主子都能夠認錯,還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奴才呢~!”
輕柔細膩的嗓音卻帶着泯滅一切的殺意,他被這團凜冽瘋狂的殺意包裹着,連呼吸都停止了,他懷疑是不是下一刻他就會被他徹底摧毀。
然而就像是戲耍着一隻瀕臨死亡的老鼠,下一秒他就停止了殺意。他用一雙精緻辭似藝術品一般的手不重不輕地掐在他的脖子上,冷媚的聲音娓娓動人。
“我暫時不會殺你,因爲你要乖乖地等着她來~”
男人有着一張非常漂亮的嘴脣,脣瓣飽滿,脣線分明,水潤細膩不見絲毫紋路,嘴角的淺淺凹陷。
“不過,憑你的話,就算她真的回來了,你估計也認不出來吧……”
那人跟他說了很多,並且將事情說得第一句都像是他手中拿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割掉他心中一塊嫩肉般狠冷。
他腦袋在那一刻就像快要爆炸一樣紛亂繁雜,原來她是失蹤了,生死不明……
原來,那個在神廟中的“永樂帝”並不是她……
她去哪裡了,朝廷竟發生了這麼重大的變故,他竟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雖然整個世界,並沒有因爲她的失蹤而產生任何影響,但是他的世界卻因爲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邊火焰一邊冰冷。
“你會等我嗎?”
“會,我會等你的,這句話絕對是真的。”
她俊美無鑄的臉那一刻的笑容,此刻尤深深銘刻在他的心目中。
腦中回憶起當初他與她離別時的一幕幕場景,一句句話語,此時都變成了一種令他無法釋懷的痛意。
“風寒秋意冷,寡人抽空問一句,謹之冷否?”靳長恭朝天一望,撲天蓋地的雨水,她感覺自已連底褲都溼透了。
蓮謹之胸腔一陣起伏,似乎是在笑。
“陛下,謹之一直都很冷。”他的聲音很平靜,恬然無波的表情,亦沒有太多情緒露出。
“謹之一直以爲,若一個人的心死了,便是都死了。可是謹之最終卻沒有想到,有人能夠有辦法將謹之的心再度死灰復燃,可那一株小小的火苗卻沒有等到燃燒焰起,卻被一再狠狠踐踏,再用冷水狠狠澆熄。”
“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一切——是磨練將你打造成千年一劍做準備!”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陛下——”蓮謹之一番心情被他的時而冷漠,時而無賴,時而胡謅亂扯,弄得有些苦笑不得。
“謹之,自已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你暫時沒有能力披荊斬棘,將一切握在自己手中的能力,寡人願意幫你,只要你——亦願意對寡人不離不棄,永遠效忠寡人一人,以蓮家當家的身份宣誓。”
蓮謹之這一次沒有遲疑地跪下,那雙被雨水沖刷地像星辰般奪目的雙瞳,仰視着靳長恭。
“蓮家,誓死爲陛下效力。謹之,唯陛下之命是從,若有違背,以上古衆神的名義降下死咒!”
“好!那寡人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等他的好消息嗎?蓮謹之臉上嘴角泛起一種苦澀的笑意。
她真的會等着他回去嗎?他可以相信,當他完成了她的期望後,他一轉身,她就會一如顧往在他的身後等着他嗎?
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着大地,似在嘲笑他的一番妄想,卻無法熄滅他眼底的決絕。
“醒了?”他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聲音,而那把突然響起的聲音卻讓蓮謹之一震。
剛睡醒的靳長恭,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惺忪着雙眸走出洞穴。
蓮謹之驀地轉過身來,怔怔地看着她,略微乾澀着嗓音,道:“柳姑娘?”
“你怎麼了?幹嘛一副不認識我的驚訝模樣?”靳長恭如瀑的青絲凌亂地灑在身後,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勾人心絃地笑睨着他。
蓮謹之蹙眉,喃喃道:“你的聲音……”
“聲音?”靳長恭眼底迅速劃過一道精光。
“呃,沒事了。”
蓮謹之聽清楚了,柳姑娘的聲音分明就是那種“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的嬌柔女子聲音。
可是剛纔她開口的第一句,他卻彷佛聽到她的聲音好像更加低沉而撥絃般清洌,令人似曾相識。
可能是她剛睡醒,所以他纔會聽錯了吧,蓮謹之搖了搖頭。
“看你今天精神還不錯,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們儘早趕路吧。”靳長恭擡頭觀測了一下天氣,然後回頭對他道。
“嗯,對了,我剛纔起來,看到了……”
“哦,你是說看到了夏長生跟瑪寶?”
蓮謹之頷首,看着她等着她解釋。
然後,靳長恭大概着重講了講昨天夜裡他睡後發生的事情。
“關於他們兩人,你打算怎麼辦?”
看到昨夜神智失常的蓮謹之,靳長恭也因此考慮了許多事情,她想或許她有些做法是不妥當的。
比如有一些磨練是他成長時必須經歷的,而不是由她上前替他解決一切後,讓他坐享其成。所以她決定還是將主動權放手給他,她想知道他的選擇,她能夠成長到哪一步。
“看到他們出現在這裡,我想我們三個的目的地估計是一樣,只是目的卻不得而知了,三個一起行動到底還是不方便,我想還是分開吧。”蓮謹之沉吟一刻,盈亮的眸子暗了暗。
靳長恭沒有發表任何異議:“那好,我們收拾一下就走吧。”
這時,醒來有一會兒的瑪寶終於忍不住衝出洞穴。
他此刻仍舊披着靳長恭那件黑色大衣,忍怒地質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是啊,難得我們能夠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相逢,難道就這麼着急着要分別嗎?”夏長生隨後跟來。
睡了一夜,昨夜他已經恢復了粉膩酥融嬌欲滴膚質,似滴水的純潔瞳仁泛着迷人光澤。
靳長恭一看到這兩少年的架勢便想撫額長嘆——不會吧,他們還真當她是拖家帶口的四人旅行不成?
她暗暗施壓地掃了一眼蓮謹之,讓他看着辦!
蓮謹之回視了她一眼,眼中有着瞭然,他轉頭對他們,聲音清淡道:“夏聖童與瑪寶聖童,我們各自尚有任務末曾完成,便毋須多耽誤時間敘舊了,或許你們是想跟着我們?”
“誰要跟着你啊。”瑪寶撇過頭對着他便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他擡起下巴,看着靳長恭沉道:“女人,護送我到流失之地!”
靳長恭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向蓮謹之。
蓮謹之見此嘴畔隱有笑意,她這算是打算將一切都交給他處理了?
“我想,我們沒有義務這麼做吧。”蓮謹之替她回答道。
一聽到“義務”這兩個字,夏長生噴了,瑪寶臉黑了,而靳長恭則樂了。
果然不愧是曾經跟她一塊兒混過後宮的,看這思想覺悟多好啊!
——想咱們什麼都可以吃,就是絕不能白白地吃虧!
“沒有義務是吧,那我們就來談條件吧!女人,你想要什麼,錢?寶物?還是地位?”瑪寶少年算是認準了,就一個勁兒地扭着靳長恭不放了。
而靳長恭則慵懶着環手,閒置在一旁,笑盈盈地卻不肯開口。
瑪寶少年氣結。
倒是夏長生眼色好些,他看得出來現在靳長恭算是當成了甩手掌櫃,一切事務都由着蓮謹之來作主了。
“蓮大哥,既然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同一處,那麼一路上搭個伴也好啊,難道就因爲我們是競爭的對手,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夏長生說話就圓滑老練多了,先攀關係再擺道理,設陷阱。
看這話說得多藝術,明明就是準備死皮賴臉地求“包養”,卻能夠說成如果你不答應那你就是一個心胸狹窄,惡意打壓對手的壞人。
可惜,蓮謹之雖然看着溫和,但內裡卻是一顆頑古,明顯不吃他這一套。
“我們只有兩匹馬,四人一起走的話可能不太現實。”
既然知道彼此之間是競爭對手,爲了幫他們而耽誤自己的任務,這本來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我有馬啊。”瑪寶少年氣惱地嚷了一句,然後又頓了一下:“不過昨夜雨太大了,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已。”
最後一句明顯底聲不足,聲音越來越低。
“那……”蓮謹之本想直接拒絕,卻看到這時靳長恭眼神波光閃爍着異色看了他一眼。
他便不懂爲何像受到什麼驅動一般,原本的話到了嘴邊就轉了一彎:“算了,既然已經遇到了,那便一起走吧。”
瑪寶臉上一喜,而夏長生卻朝靳長恭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自顧自地用腳尖蹭着地面的灰石,就像對他們的談話沒有半點興趣一樣。
剛纔他分明感覺到蓮謹之拒絕的態度如此堅絕,爲何一眨眼便改變了主意,他想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而其中最令他懷疑的原因,就那那名姓柳的女子。
最後四人商量一番決定,兩人共乘一匹馬,因爲靳長恭是女子的身份,所以爲了她的名節方向考慮,蓮謹之是準備讓她跟年幼的瑪寶少年一同乘騎的。
就在瑪寶少年還傲嬌挑剔佯裝不願的時候,靳長恭卻二話不說一把抓起蓮謹之,一個俐落豪邁之姿地躍上馬背,長馬嘶號,腿蹄輕捷,三足騰空,那豪氣縱妄的模樣,別具風姿,一時間竟看傻了夏長生跟瑪寶。
“你纔是我的僱主,怎麼能將我隨便讓給別人呢~”靳長恭將他抱在前座,靠着自己,伸出微涼的指尖勾起他的下鄂,薄脣一勾邪魅一笑,明眸皓齒。頓時那壞壞惹人愛的表情明媚了整個暗色天地。
蓮謹之渾身僵硬,不經意又想起了今天早上臥膝的緋色事件,於是就這樣像一尊玉雕似的失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