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知道,是不是遲了那麼~一點呢?”靳長恭眸光忽明忽暗,流轉戲謔的目光劃過他們周身,薄脣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讓人不禁感覺頭皮發麻。
黑衣人緊了緊吊起的嗓子,渾身顫了顫,覺得他們冷靜的步調已經被她的出現,徹底打亂不成形了,他們步調驟然遲疑着滯納。
“永,永樂,樂帝,真的,真的是她嗎?”他們聲音抖得不像話,就像看見死神蒞臨一般語不成調。
“她,不是秘密離京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她是假的吧!”有人寧願繼續掩耳盜鈴。
“現在退也是死,衝也是死,何不孤注一擲,至少還能有一條生路!”那名蒼老嗓音的老者,在一片消沉絕望的聲音中,帶着強硬與不屈,他惡狠狠咬緊牙關,腳步驀然加步,騰空躍起,衝向靳長恭。
握緊手中的彎刀,此刻他抱着必死的決心,然而下一刻,他眼前的人影卻憑空消失了!
人呢?他眼珠急切地轉動,她到底消失到哪裡去了?
而衆人眼珠子都差點突出來,因爲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靳長恭不見了,人呢?心慌意亂的感覺令他們心底發寒,冷意陣陣。
“想殺寡人,憑你們這點手段還嫩了一點兒!”如寒冬臘月的冰錐,危險而冷冰的語氣。
衆人心底一顫,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心臟,深深畏懼而震慎着。
那名領頭老者黑衣人,擡頭一看,漆黑若撒旦展開黑色的羽翼,濃烈的殺氣撲天蓋地涌來,他根本無從反應,便感覺身上一陣冰冷的刺痛,接着眼前一黑,只痛得打滾也平復不了半絲半毫的痙攣般痛意襲來。
他半睜眼眸一看,他的兩條腿已經齊根被切斷。
但是,死亡的殺意森森的鐮刀卻並末因此停歇下來,隨着一聲“啊!”慘叫,鮮血大量噴灑,四周船地板上,染成一片鮮紅的色彩,一聲聲讓人牙酸的,肌肉骨骼分裂的聲音響起。
待一切平息後,地面全是斷肢殘骸,像地獄一般的景像。
那場面,絕對震憾而慘烈,秦舞陽跟雪無色渾身都麻木地僵硬着,瞳孔微微渙散。
能夠站立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深深爲她的殘忍而發顫,也爲她的發狠手段而心驚。
“本來只打算割了你們一條腿,但爲了今日那美麗而圓滿的月亮獻上敬意,寡人便大方的買一送一好了。”衣袂翩飛,靳長恭足尖點地,好整以暇地整整了飛舞的髮絲,儼然從月宮漫步迴歸的仙人,仙骨纖弱,只是脣邊凝着一朵流滿嗜血的笑意。
“啊~!你,你不是人,你是鬼,惡鬼!”阿晉指尖深深地摳進地面,他瞪圓了凸起的眼珠子,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靳長恭對他的喪家犬般的話,僅輕嗤一聲,便不顧一地的哀嚎與慘叫,邁着優雅的步伐朝着秦舞陽他們走去。
秦舞陽看着她眼中闇深無底的情緒,一時之間,只覺一層死亡的寒意籠罩在他的身上,忍不住後退了下。
這時,靳長恭停了下來,纖長密集的雙睫半斂,兩道陰影掩住她眸中閃爍的紅光。
“舞陽,他們是什麼人?”原以爲他們或許是別的國家派來試探她的殺手,卻真沒有想到,原來針對的卻是這個一直默默靜守,不愛出風頭的秦氏男寵。
秦舞陽此刻只有一種感覺,想逃,遠遠地逃開,逃離這個笑得淡雅似雲,卻能在換眼間變得張牙舞爪,魔鬼般懾人殘佞的帝君。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垂下腦袋,聲音像浸進了井中泡過,從心底透出顫意,微微不穩。
低低的淺笑從靳長恭喉間逸出,帶着不容錯辨悚人的冷意。
“你打算憑這種說辭來敷衍寡人?”她的話越來越冷,而秦舞陽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吱~”突然一聲急促短尖銳的聲響朝她射來。
“陛下,當心!”河岸一直緊張關注船上情況的蓮謹之,看到情況有變,頓時驚叫一聲。
靳長恭回亦末回,脣邊冷笑一聲,似早有所料迴旋縱身一踢,那一截破金裂石的暗器就被擋了回去。
一道光華勝月的華綢雪裳,脖子間圍着一圈華貴的狐狸毛,厚沉繁華的外衫是優雅尊貴的紫羅蘭色彩繪的罩紗質,上面精緻繡着攀延而上的紫鳶花。
月光下,他人似天邊皎月般散發柔和潔淨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三千垂落似瀑的髮絲垂落,細細撩了幾整用鳳玉鮫珠冠束起,上面鏤雕着六龍三鳳盤旋,龍是金絲掐制,鳳凰是翠鳥羽毛製成,龍嘴裡垂下許多珍珠寶石,龍鳳之間遊離着鮫魚淚珠,那光華璀璨看起來能把人的眼睛晃花了。
這真是一個……華麗極致發揮的男子!
“永樂帝?”他纖白的手指悠閒地掐着一支通透無暇的玉笛,細挑的雙眸有着幽幽的趣味睨向靳長恭。
不觀其迷惑人心的面容,僅是一雙在黑暗天幕下中綻放着耀目的光芒,幾乎灼眼就足以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靳長恭摸了摸下巴,眯眼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左耳那枚奇異泛着紫鳶色彩的耳墜,驀地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樂族?”她雖然是問句,卻十分肯定。
那男子聞言一怔,沒有想到僅第一次照面,她就能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眼前的少年,似乎與生懼來就擁有一種王者般倨傲,而透視一切事物本質的能力。這讓他的漫不經心輕視心態,稍微收斂了幾分。
“永樂帝好本能呢,連我族這般久末謀面現世的家族,都能夠輕易猜出,實在令絕歌感到佩服。”樂絕歌淡淡一笑,紅脣輕漾出一朵豔麗薔薇,那幽暗漩渦的瞳孔帶着致命的誘惑。
這也是一隻惑亂天下的妖精一枚,一舉一動皆顯風華,迷人心神。
秦舞陽跟雪無色神色有些狐疑,因爲從他身上,他們總覺得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
樂家,他們亦是聽過一些傳聞,聽說樂家是軒轅大陸上唯一練就,以樂器譜奏成曲,以聲爲攻的一族。
樂家的樂攻甚是神秘,要說估計得追溯至幾百年前,那時候大陸尚末命名,所有諸候將相皆各自爲政,天下大亂。那時候,一名武學奇才軒轅北傲橫空出世,他以絕對的強勢收服了衆多分散國家的勢力,聚成一支力均萬敵敵的軍隊,橫掃了整個大陸。
而樂家亦是其中一股力量,當時他們便是出山輔助軒轅大帝踏平戰亂山河,樂家家族人數可謂是極少而精,他們擁有絕對的武學天賦,並且男或女都有一張姣好魅惑的容顏。
並且每個人逮出來,其能力都能在這片以武爲尊的大陸造成一陣風波影響,據說樂攻如果練至最高境界,可以達到無堅不摧,攻無不克,一手樂器可滅一支軍隊般強大。
靳長恭眸光幾閃,樂絕歌手持一支瑩色通透的玉簫,毫無疑問這就是他的樂器。
“樂家不是已經在大陸上銷聲匿跡數百年了嗎?難道是因爲你們這隱世的生活閒得太蛋痛了,所以腦子抽了就跑到寡人的靳國,就是爲了殺了一介區區男寵?”靳長恭抱胸,戲謔地笑道。
樂絕歌對於她的諷刺並末動怒,僅悠閒地轉動着手上的玉簫,笑眯彎了彎眼眸,偏着頭,紅豔的雙脣透着玩味。
“靳帝是在跟絕歌開玩笑呢,還是真的不知道?”
靳長恭揚了揚頭髮,下巴微擡,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道:“別跟寡人兜圈子,或許寡人等得起,就恐怕你卻等不起了!”鬧了這麼一會兒,恐怕早就驚動了靳國的軍隊,料想這段路的距離,不出三刻就會來抓拿反賊了,她就不信他沒有半分緊迫感。
樂絕歌那張瑩白如玉的笑靨一展,輕輕撫着脖間的狐狸毛,一身清華貴氣展露無遺。
“靳帝,你既然能夠認得出絕歌是樂家的人,難道真的不知道秦舞陽的身份嗎?”
靳長恭這下還真的有些奇怪了,秦舞陽跟樂家有毛關係?她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心下暗道,難道他不是來找華容的?
“秦舞陽是什麼人,寡人自然清楚,不需要你廢話。”靳長恭撇撇嘴,回視一眼秦舞陽。
此刻他也是一臉費解,不懂這樂家爲何要找上他晦氣,並且還想殺了他。
“靳帝既然清楚,就該明白,樂府叛逆待罪的族人,身爲樂家的執掌者是有權力將他帶回去處置的吧?”樂絕歌髮絲翩躚嫵媚,細挑的桃花眸微眯,紅脣逸出的語話卻是隱帶殺意。
樂家的叛逆?靳長恭愕然回首,看他表情也似不像說謊,可是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整個皇宮,她只收留了一個樂家叛逆,就是華容,怎麼一下子又冒出來一個?
“你憑什麼說,秦舞陽就是樂府的人?”靳長恭正色,低沉的嗓音多了幾分威嚴。
樂絕歌並不想跟永樂帝這種瘋子交惡,他的目的只是帶回族裡叛逃的族人罷了,自然會把該說明的地方挑明。
“每一位樂府的族人出生時,族長與執掌者就會共同選出一物件贈於他,這件物件代表了族裡對他能力的祝福,另一面亦代表着他的身份象徵,而秦舞陽頭上的髮簪正是我族至寶,三桑。”
秦舞陽一驚,伸手摸上頭上的髮簪,那憑外觀僅是一支普通的樸素的簪子,但他卻知道若它映着光亮,則暗裡會流瑩着一種奇特的液體光澤,當初亦是因爲它的特別,他才一直配戴愛不惜手。
他的表情似震驚,又似憤懣,這支髮簪極本不是他的!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人竟然如此利用他!
而靳長恭一眼,便認出那物,分明是被華容嫌棄死的一支簪子,他們樂府不知道是不是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喜歡華麗麗的物件,像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普通得不得了的東西,根本就不願意留在身邊,她還以爲被他扔了呢,卻不想落在了秦舞陽頭上去了。
她嘴角一抽,這真是有夠烏龍的了,更令她無語的就是在樂族人眼中,他們賜於的東西簡直神聖得令人至死都不能丟棄,但在華容眼中卻是我所謂得很,於是誤會就產生了。
看來,樂絕歌根本不認識以前的華容,所以不能憑印象判斷,纔會陰差陽錯認錯了秦舞陽,只要秦舞陽不扯出華容的身份,想必華容是樂家人的身份,就能夠繼續隱瞞了,雖不能一世,至少也能瞞一時,等她準備準備。
“就算舞陽是樂家人又如何,所謂嫁雞隨雞,現在他已經是寡人的男人了,你難道還想從寡人手中奪人不成?”靳長恭瞥了秦舞陽一眼,身形一轉已站在他身邊,長臂一攬,將他霸道地扯進懷裡。
秦舞陽一驚,忽而一陣嫵媚的芳香飄來,讓他連原本想辯駁的話的都忘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靳長恭白璧無瑕的側臉。
樂絕歌淡淡地看着他們兩人,優雅地玩轉着手中的玉笛,長臂一揚,瞬間數十名妙齡女子輕巧若仙地飄落在地。
她們一襲淺紫色夾紫色藍高腰儒裙,淡淡的紫色裙上繡着一朵朵怒放的薔薇,一朵挨着一朵,裙腳上繡着一隻翩然起舞的蝴蝶,彷彿欲飛向那藍妖色薔薇。
十六名“藍色妖姬”裝扮的貌美女子,吹奏着仙樂,諸女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她們柔不勝嬌有若初露滋潤下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樂絕歌花顏白衫,青絲墨染,清貴雍容般輕舒將玉笛落於豔紅的雙脣畔。
“靳帝陛下,樂府天上人家,特獻上一曲,望請聆聽。”
靳長恭神色一凝,眸底有掩飾不住的猙獰:“好!寡人就好好地見識一個你們樂府的本領!你們最好能夠令寡人盡興,否則不管他們樂府躲在天涯海角,惹怒了寡人,寡人便讓你們從此不得安寧!”
樂絕歌微皺蛾眉,清麗的面容隱有幾分怒意。
這個靳帝簡直太狂妄了,且論她的武功的確世上少有,可也末必能夠獨佔鰲頭,他們樂府坐擁大陸頂尖高手名頭已數百年,豈是任她三言兩語便能夠威脅嚇唬得了的?!
“呵,那且讓我們拭目以待!”樂絕歌優雅地擒着一抹微笑,並不以爲然。
靳長恭大步一跨,劃開道來,並將秦舞陽護在身後,她明白他的無辜,但是爲了她跟華容的約定,此刻她只能讓他繼續揹着這個黑鍋了。
“秦舞陽,你的妹妹寡人回宮便還給你,所以——留着你的命,跟寡人回宮見她。”靳長恭清越的嗓音清泠,帶着微薰的清風,傳入秦舞陽的耳中。
“……爲什麼?”秦舞陽張了張嘴,明淨的瞳孔蘊着幾絲憂鬱與不解。
這不是她一直威脅他就範的籌碼嗎?她爲什麼要在這種情況下說這種話?別人或許覺得他們四人爲後宮之首,在靳長恭心目中是不同的,然而只有他們明白,她對他們並沒有絲毫感情,他們對她於路邊苟延殘喘的狗,生與死都沒有任何分別。
他一直是恨她的,恨她的脅迫,恨她曾對他所做的一切,恨她囚禁了他相依爲命的妹妹,恨她毀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更恨她……令他徹底失去擁有他心心相念的那個人!
“沒有爲什麼,如果寡人將一切還給你,你是不是能夠回到從前呢?”靳長恭聲音很輕,隨着樂絕歌那處傳來優美的韻律在耳邊蔓延開來,像踩在綿花上,不帶任何侵略性。
秦舞陽咬緊下脣,銳利的雙瞳染滿恨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還給他?還給他什麼,她什麼都還不了,而他也再要不起曾經的一切了!
“既然回不去了,爲何你還有一直回顧從前,不試着朝着前方的風景而努力,怨天尤人,要死不活的活着,其實你活着也等於是死去了。”靳長恭輕輕揚眉,那睿智的雙眸帶着笑意,輕輕落在他身上。
秦舞陽一僵,緊緊地闔上雙眸,心神亂得很,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靳長恭了。
“是寡人毀了你的一切,那麼以後你的人生寡人會負責的,你想要的末來且好好想一想,如果想從新開始另一種人生,寡人會成全你的。”靳長恭帶着輕緩的聲音,不急不徐地繼續道。
秦舞陽擁有的本事可不小,如果他能夠從此她爲用,那真是喜事一件了!
耳朵的笛聲從低迴悠揚驀地轉爲高亢激昂——所有人的心也隨之動盪,靳長恭感覺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而危險,細眯起雙睫。
“無色,那些美人兒就賞給你了,無須憐香惜玉,她們喜歡粗暴一些的方式。”
雪無色聽到靳長恭的話,抿起粉脣吃吃一笑,可謂是傾世無雙,他月白雪緞繡銀竹罩衣微鬆垮,從腰間取下一把松竹扇子握於手中。
“陛下,要奴才將她們啃下,可能會吃撐着了,您事後可要好好補償一下無色~好不好?”
靳長恭哪裡不知道他是在討賞,她大方道:“允你一個要求。”
雪無色驚喜地瞠大美眸,盈盈笑了起來。
“多謝陛下,無色以後一定會更加好了侍候陛下,爲您鞍前馬後,爲奴爲侍……”
“先解決了她們再說,或許這筆買賣,你會輸得賠上一切!”靳長恭打斷他的馬屁。
雪無色脣畔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回視着她,卻驀地一怔,她雙眸清澈似水,他從末看過想像過她擁有這樣一雙眸子,一會兒他平穩的心緒,才道:“無色會贏的。”
而那十六名貌美女子像是被樂絕歌控制的木偶一般,隨着他的音樂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一轉眼她們已經隨着笛聲起舞,十六人似孔雀開屏,似蓮花綻放,動作一致,每一式每一步旋轉都暗帶殺招。
而雪無色墨玉般純粹的雙瞳一亮,玉顏絲飄,青絲若波墨畫般萱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他彷彿從夢境中徒步走來。天上一輪秋月開宮鏡,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摺扇如妙筆如絲絃,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雪無色,此刻的他並不負“姿質穠粹”“能歌善舞”的本事。
雪無色從容而舞,形舒意廣,他時而擡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慢慢就以單壓制住了那十六名女子的步調。敵進他容,敵退他阻,電光火石之間,由他領舞盛舉了一場驚豔的“舞蹈”。
樂絕歌淡淡收回視線,眸中似有一些意外,他望向靳長恭與她身後的秦舞陽,眸光一閃,指尖曲調一變化,一道強勁的氣流直攻而去。
靳長恭拽住秦舞陽一躍,躲開他的音攻,腳下一用力,踢着一張軟塌砸向他,然而尚末接近樂絕歌便已被撕裂成粉碎,塊塊掉落在地。
那嫋嫋笛音悠揚飄蕩、綿延迴響,卻每一聲吹奏,每個音符都帶着暗勁,不可小覷,靳長恭知道他對她還是有所顧及,沒有使盡會力。
“樂絕歌,既然你們已經將秦舞陽驅趕出樂府,現在還想將他帶回去做什麼?”靳長恭不懂他們爲什麼突然這麼執着於要將“華容”帶回去,之前分明沒有半分動靜,此刻的決心卻非同小視。
“秦舞陽?原來你在外面叫這個名字啊,樂非容,靳帝不明白原因,想必你該明白的,十年前你因竊取樂府最高心法而被驅趕出樂族,卻不想你竟然同時盜走了我族聖器,聖器乃執掌者的東西,平日裡被嚴禁鎖在九曲塔中,若非本執突破心法需要藉助聖器,亦不會發現聖器失蹤已數十年!”
聖器?華容那廝還真敢找麻煩,怪不得人家會千里迢迢跑來找麻煩!
不對,如果他是來找聖器的話,必然需要活抓秦舞陽才行,那麼就說明,前一批要殺秦舞陽的黑衣人就不是樂府的人了?靳長恭感覺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什麼聖器這麼了不起,寡人男寵既然喜歡,不如寡人大方點拿其它的寶物跟你換,怎麼樣?”靳長恭總算了解了前因後果了,心中對樂絕歌一行也並不像一開始那般厭惡了。
想當初華容,亦就是樂非容十年前,那時他不過十歲左右,卻父母因故雙亡。雖小屁孩一個,卻心計深沉,亦野心勃勃,一心妄想得到樂府執掌的身份,想盜取樂府最高機密的樂譜攻法,卻能力不足被抓個現形。
由於念及當時樂非容由於年歲尚小,族中人皆有心放他一條生路,便只將他驅趕出了樂族,卻末想到,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將樂族的聖器一道偷了出來。
後來,樂非容化名爲華容,他費盡了心思,憑着從小聰慧的頭腦與一手絕妙的琴技,便在京中開了一間聆樂館,由於他的傾城容顏與無與倫比的琴技,令他漸漸在京中名聲越來越炙,最終引來永樂帝的注意,兩人一拍即合,一個想要勢,一個想要色,雙方便達成了一條協議。
“呵,靳帝以爲我樂府的聖器,是什麼樣的寶物都能夠比得上的嗎?”
樂絕歌眉目清傲,帶着淡淡的譏誚,腳步一點緩緩地飛昇,升到那有着星辰與皎月的深空裡,和着雲絲曼妙輕舞,如同天上人間的喧譁化作一片絢爛織錦,一幅無聲的靈動畫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
靳長恭臉上的神色一緊,她感覺到耳鳴間震動的不安氣流,樂絕歌恐怕要來真格的了!
“秦舞陽,抓緊我!”蹲膝抱起秦舞陽的腰,靳長恭縱身騰空而起,只見一曲催魂的魔音從樂絕歌的脣邊逸出。
那音攻似有實質般紫藍色的風刀划來,只見方纔靳長恭站立的地方已經被轟得稀巴爛。
靳長恭見此冷哼一聲,五指銀光一閃,咻地一聲射去,然而樂絕歌周身似有一層氣罩,完全被擋了下來。
樂絕歌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靳長恭抱起秦舞陽朝天空使勁一拋,然後朝天一聲長嘯,只見受驚掉落而下的秦舞陽,在半途被一道金影接了去。
“小金,帶着他飛高些!”
金雕王聽到靳長恭的命令,立即展翅盤旋一週,便仰衝而上,樂絕歌微愣,下意識眺望上空那漸漸消失的一雕一人,然後謂嘆一聲看向靳長恭。
不得不說,這個靳長恭比他想像之中還要來得難對付,此刻的她幾乎要完全顛覆他心目的想像中的永樂帝了。
靳長恭沒有了後顧之憂,看着樂絕歌有着奪人眩目,屬於鷹的凌厲與兇狠。
“就讓寡人來好好會會你!”她不再掩飾渾身炙烈的煞氣,魔眸泛紅,額間的紅鑽豔麗流轉如炙熱的火焰,美豔而絕冷,那張風靡萬千的臉,似魔似仙,似妖似鬼,從末有一個人能將這切邪惡的集合變成一種妖異的美貌。
那一刻,樂絕歌竟然迷失在靳長恭展現出來的絕美之中,忘了呼吸,忘了眨眼。
靳長恭卻不顧他的失神,橫掌一拍,那掌力貫注着她的浴血魔功,若被打中自然非同小可,所幸樂絕歌反手將玉笛抵於胸前,運足內力相擋,再微微施以浮步遊離退後。
然而,就算他反應再快,也感覺喉間一猩,但他強行將那一口猩甜嚥了下去,雙眸煁煁似火星。
“靳帝的浴血魔功恐怕已經大成了吧!”
靳長恭微微冷笑,瞬間化出五道殘影從四面八方擊向他,樂絕歌立即調動內力,笛聲一聲高亢似鳳鳴,尖銳而刺耳。
那是一道勁氣從四面八方圍剿而去,靳長恭迅速爆出罡氣擋下大部分攻擊,但手臂,腰間,部分還是被劃破,滲與一條條紅絲。
“你們樂府的絕世秘功,看來你也練成了吧!”靳長恭反脣以譏道。
樂絕歌聞言,妖嬈縱橫地大笑起來,那絕美的臉龐上有着一種暢快與愉悅,他笑聲漸止似浸滿水意的雙眸,帶着春意盪漾地睥向靳長恭。
“絕歌生平極度自負,卻不料能夠遇到靳帝如此狂妄的存在,三生有幸,實乃三生有幸啊。”
靳長恭亦十分佩服他的能力,能夠如此年紀便將武功內力練就成如此水平,如果不是生性堅韌,即使一代絕世天才,亦斷不可能與她水平相當。
不過內心雖然有幾分頎賞他,不過靳長恭對於自己的立場卻是十分堅定的。
“秦舞陽是寡人的,秦舞陽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寡人的,所以你就別想從他身上打什麼主意了,這一次寡人可以不追究你們的事情,可是下一次,寡人就沒有這麼好脾氣了!”
樂絕歌臉上的笑意嘎然而止,他凝視着靳長恭,突然心中涌出一種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遺憾的情緒。
“我族的聖器,絕歌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身爲執掌者,尋回它是我的責任,即使……”
“即使你的一意孤行,會令你們樂府從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境況也不悔?”靳長恭接過他的話,語氣不善道。
樂絕歌淡淡一笑,像雲淡月出柔靡。
“是。”沒有猶豫與閃避,他優雅啓脣答道。
“你還真冷血。”靳長恭嗤笑。
“彼此彼此。”樂絕歌輕笑一聲,樂於接受。
明日會盡量萬更滴,呵呵,明天靜不出去鳥~至於更新時間,咳咳,不定~不過建議大家晚一點看爲好,讓你們久等,靜會內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