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帝陛下既然自稱長輩,那能問一下您老今年貴庚?”靳長恭躲開他的手掌,既然他想“玩”,她就陪他“玩玩”好了。
“小乖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蒼帝彷彿心情不錯,微微上揚了一點點的嘴角,勾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性感得一塌糊塗。
拜託!小乖這個暱稱真的令靳長恭牙齒牙酸兼蛋痛!
並不是突然想到,她知道瑪寶少年現年十二歲,那麼她很好奇,他看起來不足而立之年,究竟是什麼時候誕下的這一龍崽?
“是不能回答的問題嗎?”靳長恭問道。
蒼帝取下煙桿撣了撣煙,與手中把玩,聲音低沉性感,緩緩開口道“可以……不過作爲交換,小乖先說如何?”
靳長恭笑道:“我今年十七歲。”
蒼帝看了她一眼,嘴角掛起一抹若有似無笑,彷彿洞察一切的深邃,莫測。
“十七啊……年歲雖不小了,可小乖,身爲女子你的確該補補了。”他意有所指的瞄向她那平坦得若有似無的胸部,長輩般苦口婆心地勸聲一句。
噗!有人在掩嘴偷笑了。
“……”要你管!
“再補也是那樣了吧。”夏合歡隔岸觀火,笑睨看了她一眼。
噗!有一羣人在撫着肚子偷笑。
“——!”要你們管!
“想必要進入,必須得破解門上的機關。”蒼帝緩緩吐了一口煙,順手點了點靳長恭的腦袋:“小貓,交給你可好?”
脣邊仍舊沁着那抹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流金般黑眸注視着她,突然來了一句風馬牛不互乾的問題。
雖是他是詢問句,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靳長恭眯睫笑了笑,還真是狡猾的一個人……
她知道,他一直對她的來歷心存懷疑,想必這一次就是確認她如果真的沒有用處之後,接下來等待她的後果就是被殺掉!
無法掌控的事物,不能緊緊攥住,便只能毀滅!
靳長恭沒有異議地走上前,她專注地觀察着足有七、八米高的殿門,它上面雕着很多雜亂的圖案,一塊一塊一塊大小相同,卻深淺不一,但仔細觀察下來,卻感覺雖錯綜複雜,但卻亂中有序,若將那一塊,與這一塊相接……
這上面所打亂的圖片——是拼圖?!
那這是以哪一種基底圖形拼接的呢?
突然,靳長恭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說,你們身上應該都有各種擁有一張與消失的宮殿有關,特殊圖案的圖紙吧?”她轉過身,看着蒼帝,夏合歡與祈帝問道。
三人神情若有所思,而夏合歡則是第一個拿出來的,它卷軸上的是一條不知名獸類的腿,接着拿出來的是蒼帝,它卷軸上畫的是身子,而祈帝猶豫了很久,在蒼帝越來越壓迫的視線下,咬着牙沒有辦法,拿出一個有着半邊頭與頸部相連部分的卷軸。
三幅卷軸全部湊合在一起,圖面上的獸類已經有了大概輪廓,靳長恭再腦補上公冶那一幅,她驀地瞳孔一縮,抿住了薄脣。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她卻已經清楚它究竟是一隻什麼獸類了。
是饕餮!遠古兇獸的饕餮!
也就是她背部曾經浮現的圖騰!
夏合歡身體突然一彈,他正想看向靳長恭時,卻聽到耳朵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別引起他們的懷疑!關於我背部的圖騰,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以後我會跟你解釋的!”
是柳梅!夏合歡頓住了動作,他在中途硬生生將視線停留在蒼帝身上,道:“還差三張——不,或者只要有那關鍵的二張或許就可以拼出全貌了。”
“小乖,去試一試吧,至少如今已有了一個雛形,至少其它缺失的部位,遲早會彙集到一塊兒的。”
蒼帝帶着篤定與眼中漫不經心的態度,略帶笑意地望向靳長恭。
靳長恭瞥了他一眼,暗自沉吟。
看來他已經掌握了暗帝與公冶的行蹤了,或者他不會如此肯定地說這種話。
靳長恭自然能夠完整地拼出來,打開殿門,只要按照她背部的圖騰一一拼湊,便不需要那些卷軸,可是——她偏偏不想如他所願!
她在等,暗帝與公冶如今都下落不明,神廟一衆亦不在被殺戮的那一羣人中,還有那神秘的一區區長與其幕後,連“他”也沒有追上來!
蒼帝派了楚瀧與白問謹兩人一同協助靳長恭,靳長恭根據圖紙拼湊着大概,但是細節處理卻沒有辦法精確,需要重複地試驗。
祈帝此刻尤如困獸之鬥,坐立不安,想必他已經料到了如果靳長恭真的開啓了這扇門,他即將面對的命運將是被扼殺在異鄉。
看着靳長恭一步一步地完全拼圖,他急來回地踱步,而且越走越快,就在心臟無法負荷時,才漸漸慢了下來。
他看着靳長恭撫脣沉思,不再動作的時刻,他突然爆發出來,從背後偷襲狂吼道:“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寡人殺了你!”
然而,在靳長恭遲緩回頭之際,一聲極爲痛苦的聲音響起。
噗!一口鮮血噴灑一地,入目時祈帝已像破敗的玩具被打倒在地上,苟延殘喘。
“你——”
他瞠大眼珠子看着蒼帝,脣邊暗紅的血液直淌,壓抑性的痛楚令他面目扭曲,青筋突起。
“我家小乖已經很努力了,祈帝太過份的話,寡人也不能再留你了。”蒼帝笑看着他,眼底卻是冷冷的光澤,萬分正經地喃喃,似自言自語道。
而靳長恭卻半垂下長睫,卸磨殺驢——接下來該輪到她了吧?亦或者是夏合歡?
祈帝的屍體被兩名赤練軍人擡到石林一處隨手扔掉便掉頭走了,這時一道身影偷偷潛步而來。
黑影從祈帝的屍體中拔出了一根刺入脊椎的銀針,並餵了一顆玉白色的藥丸給死去的祈帝后,他的屍身竟彈跳了一瞬,一陣痛苦抽搐後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是你?”他看到眼前的人,低啞粗葛的聲音帶着無盡的虛弱。
“祈帝,是不是覺得很不甘心,被人像死狗一樣對待,客死異鄉?”靳長恭的笑容就像蠱惑天使墮落的惡魔一般,充滿誘惑與輕柔。
“救、我!”祈帝眼中頓時迸射出一種裎亮的光芒,他抓着她的手激烈地喘息着。
靳長恭掙開他的手,笑容不變,道:“我雖然能夠讓你現在起死回生,但我卻救不了你,蒼帝那一掌已經震碎了你的心脈,我此刻亦不過就是護住你的一口氣罷——不過,我可以救你的祈國。”靳長恭湊近他的耳畔,低聲道:“蒼帝他殺了你,我替幫你報仇,你覺得這筆交易怎麼樣?”
祈帝一震,然後他抽搐着僵硬的臉頰,笑得直翻白眼,嘴邊的血直冒,斷斷續續道:“憑你,咳咳,哈哈,哈哈,他,你……”
“就憑我!”靳長恭截斷了他的嘲笑,眸光那幽深似黑潭般叵測的威勢,令祈帝不僅嘎然收聲,怔怔地看着她。
靳長恭突然,站了起來,她逆着光,動手一圈一圈地拆掉了臉上遮掩着的繃帶,露出了那一張皎月生華,俊美無鑄的臉後,眯睫一字一頓道:“你、如、今、還、覺、得、寡、人、不、行?”
“永,永,永樂帝?!”祈帝眼睛瞠大,滿臉震驚。
良久,他就像迴光返照一片,胸膛起伏酣然大笑起來:“咳咳,原來竟是你!哈哈哈,還,還,還真是好、手、段!咳咳,好!既然是你的話,寡人就放心了!憑你,你的手段,恐怕,怕,臨死都要咬掉他一口肉,好,既然如此,那……那寡人就將它——送、給、你!”
他哆哆嗦嗦着手,從懷中摸出一張紙,靳長恭彎腰接過,一看卻是空白一片,毫無內容。
然後祈帝面白如紙,渾身顫抖着憋着最後一口氣招了招手,示意她低下頭,然後他在她耳邊抖嗦着嘴脣幾下,便呯地一聲僵直倒地。
而靳長恭地聞言後,表情先是平靜了一瞬,然後一種從末體會到的愉悅令她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祈國——這一次,還真是意外的一筆“收入”啊!
藉着尿遁的理由重回到殿門前,靳長恭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低沉而性感的磁性嗓音。
“小乖剛纔去哪裡了?”
蒼帝的問話,靳長恭彷彿視若無聞,她一步一步地近近殿門前。
對於靳長恭如此無禮的行爲,蒼軍一怒便疾步衝上前去,蒼帝卻擱下煙桿,面目沉凝一片,不緊不慢地沉聲道:“寡人有說動手了嗎?”
所有人,齊唰唰地跪下,不敢忤逆聖意。
蒼帝凝視着她筆挺似竹的背影,重新舉起煙桿,緩緩地抽吸一口,吐雲散霧,瀰漫的煙霧中是他看不清的神情。
靳長恭一靠近殿門,心中早已演算千百變,以一種純熟的姿態,躍身於殿門前,雷光電火之勢將門邊錯亂的數十塊拼圖迅速弄妥當後,一回眸,眸光如電,準確無誤地抓住神情有些意外的夏合歡,沉聲道:“跟我走!”
她速度似一道清風拂過衆人面,夏合歡只覺手腕一痛,他與她便一同消失在宮殿門前。
就在殿門在衆人反應不及時驟開,再呼扇出颶風便速度緊急關閉時,唯有真正絕世的高手才能在那一瞬間產生反應,擠縫地閃了進去。
看着那巍峨寬大的殿門就像做夢一般,眨眼間開啓,又在眨眼間便緊閉了,蒼國被隔絕在外的一衆,懵了好一會兒,才驀然地發現一件事情。
——除了夏帝與那個神秘蒙面的女人之外,連他們的陛下亦一同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