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我是誰對你來說,這很重要嗎?”靳長恭眯長眼睫,薄薄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深陷的脣窩浮現。
“很重要。”他答得清晰認真,一雙眼彷彿蘊含了重重瞳瞳交織複雜難辨的迷暈柔光,嘴邊擒着一抹令人沁人心扉的笑意。
“很重要是那個你在找的人吧?那該去找她啊,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靳長恭挑了挑長眉。
公冶雙臂從牆上見縫插針,滑入她敏感纖細的腰間,那尖尖的下鄂擱在她軟綿的肩上,脣邊的笑,在靳長恭看不見的地方,悄然綻盛放了一朵不世妖嬈的馡靡豔花。
“我已經找到你了……”
他胸腔似透來震震共鳴,雙臂收緊,那緊貼在她腰間的雙臂微微顫抖,似想將她整個人狠狠嵌入懷裡,卻又害怕會傷了她,而極力剋制的隱忍。
靳長恭笑一僵,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抱她,她扭動身子想退開他,這種姿勢令她能感完全感覺到他幾乎透過衣服傳來的炙熱溫度,令她很不適。
沒想到下一秒卻被他整個人翻身抱住,他雙腿擠入她雙腿間,雙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抵在牆上,他脣邊,勾起一抹放蕩蠱惑的笑顏;眼眸,是赤裸裸地勾引赤熱。
他低頭吻住了她,帶着隱隱花香的脣瓣卻冰冷令靳長恭一顫,他馡麋的粉舌堅韌地想要翹開她那禁閉的牙齒,靳長恭卻緊閉門戶。
感受到重疊的嘴脣和摸着臉頰的手掌的溫度,濡溼的嘴脣或深或淺地探尋她的……
公冶滑下一隻手,手指隔着她的衣衽,欲撫向她的胸前鎖骨,卻被靳長恭反手壓住,不讓她恣意妄行。
公冶似笑呵了一聲,便反其道而行,他直接扯開自己的衣物,將靳長恭手拉進滑入他那細膩似綢緞般火熱的胸前,靳長恭一愣,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一點迅速抽出。
他無意義地悶哼一個拖長音節,然後卻長臂一攬將她捆入懷裡,緊緊地抱着,兩人貼得嚴實,想再做什麼不和諧的動作是不可能的了。
感受他抵在她腿間的火熱直硬,靳長恭一動不動,等着他努力平息着被她點燃起的慾望,他似要說什麼,卻只讓她聽見那“咚咚”有力的心跳聲。
灼熱的吐息似羽毛一樣騷癢着她的耳朵麻麻癢癢,靳長恭傻傻地,無法思考了。
這是公冶嗎?竟如此放蕩Y亂!
靳長恭眸光一凝,不再顧及手肘反拐一推,將他撞開後,一張嘴欲言,她才感覺嘴脣此刻還麻麻的,微有刺痛感。
公冶撫着胸前,痛得皺了皺眉頭,但看到靳長恭那桃若豔麗的嘴脣,卻伸出妖冶的舌頭舔了舔脣上遺留的液體,笑盈盈地啓脣道。
“既然你不想承認那我會一直等着的,只是……已經快忍耐到極限了,別讓我等太久了……”他那雙黝黑,溼潤潤的眼眸裡忽然華光大放,雪白的臉頰緋紅,朝着她露出一抹妖媚到極致的笑靨。
那是一朵絢爛到極致,魅惑到極致,複雜到極致的笑容。
“別讓我在你背後等太久……好嗎?”
等,他究竟在等什麼?靳長恭怔怔地看着他,聽着他那一句顫抖着,似痛不欲生,又似卑微的懇求語氣,竟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與澀然。
不懂,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她覺眼前的公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就不是她認識的那一個他了。
他走了,靳長恭看着屋內的空蕩蕩,腦中一直暈暈沉沉,清冷的眸光似覆了一層朦朧的霧意,渾渾噩噩。
像是被什麼牽引着,靳長恭似一陣驟風直刮到了公冶的房間,她沒有敲門徑直用力地推開了門,坐在桌邊的公冶一張清雅清秀的臉擡了起來,面上帶着一絲茫然。
“柳姑娘?”
靳長恭面無表情,眼睛緊緊地看向他的雙脣,淺淡而潤澤,清透不染塵色。
她眸一炙,不怒而危的氣勢震攝着公冶不得動彈,她上前鉗住擡起他的下鄂,在他微微瞠大眼睛下,重重壓下。
公冶的脣,仍舊是如此的溫潤柔軟,卻沁了絲清心寡慾的味道,只是這種青雪淡雅的味道,更是能勾引起人類本能的征服慾望,想要狠狠地將那片平靜無波撕碎,想它因自己的侵入而變得泥濘不堪,展現出心底隱藏的瘋狂、激情。
但是不對!不是這種感覺!靳長恭驀地推開了他。
看着他一副被蹂躪過後的氣喘吁吁,擡起微微溼潤的眼眸震驚地看着她,靳長恭心底一亂,一回頭卻看到止蘭的臉色就像七彩盤一樣,五顏六色地站在門邊。
“你,少主……你們?!”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表情表達清楚了。
靳長恭一甩手,大門啪地一聲撞倒地牆上,她便消失在他們面前了。
不是那種味道,果然那個人不是公冶,那他到底是誰?
靳長恭的心臟“突突”地直跳,像是被一隻貓爪輕輕重重地撓了一下,癢癢隱痛,生生讓坐立不安着。
她想她該知道的,也該猜得到的,畢竟她曾經那樣對過他,雖然那一段記憶,一直像隔着一層紗布,很模糊很朦朧,但是她的身體卻比她的腦袋更一步深刻記憶着。
她……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原來他已經重新回來了,並且還離她那麼近,他說他已經找到了她,這麼說或許他一直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守着她,看着她……
“既然不想說便算了,只是……已經快忍耐到極限了,別讓我等太久了……”他那雙黝黑,溼潤潤的眼眸裡忽然華光大放,雪白的臉頰緋紅,朝着她露出一抹妖媚到極致的笑靨。
那是一朵絢爛到極致,魅惑到極致,複雜到極致的笑容。
“別讓我在你背後等太久……好嗎?”
想到他說的話,她這才明白是何意思!
真是一個傻瓜,爲什麼要獨自一個人強忍着,是擔心他的出現會暴露她身份嗎?還是害怕他的存在會阻礙到她的計劃?
他一直在等待她回去嗎?既使知道她是冒牌的那個靳帝,也依舊在等着她嗎?
他究竟是有多瞭解他啊,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她的身份,她是假的靳帝,所以她沒有告訴公冶,她是靳長恭,沒有告訴夏合歡,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因爲她想憑自己的能力奪回失去的一切。
所以因爲了解,因爲懂,所以他寧願選擇躲在暗處,生生忍耐着,也不願意她有一絲的爲難,與不願嗎?
一個人,究竟該有多笨,才只能想到這麼一個笨的方法呢!竟扮成公冶來試探她的決定!
不過——她深吸一口氣,眸光一片幽深無垠。很快,很快,她就會能將一切重新導正,那麼他跟她都不需要再忍耐了。
她會是他的陛下,一直都會是的!
靳長恭一頭墨發因一陣狂風放縱地飛舞着,不拘一格地肆意張揚,氣勢攝人心魄,讓人只願匍匐在其腳下,沉浮那獨立於世的掌控!
等她稍微冷靜下來情緒後,她纔有時間回想起剛纔她對公冶做的那件無恥下流的事情。
突然感覺太陽穴有些抽痛,她揉了揉額頭,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這件事,於是她很沒品地決定暫時將此事拋之腦後,先去解決“消失的宮殿”目前這件更重要的事情。
靳長恭不知道止蘭將華韶和尚帶去了哪裡,也沒好意思回去問了。於是她決定先回房一趟,還是準備將臉還是重新包紮起來再說,卻沒有一推開門,就看到華韶坐在她房裡一直着她回來。
於是兩人大概聊一些如今的情況,聽聞關鍵就是在石柱上的那些字符,華韶便道,他在神廟曾對軒轅大陸皇室的歷史翻閱時曾研究過部分歷記,也許會對此次翻譯有幫助。
靳長恭一聽,自然大爲推崇,便覺得事不宜遲,帶着他一同去幫助蓮謹之完成石柱上的字符翻譯。
“謹之,在嗎?”來到蓮謹之房門前,看門窗緊閉,靳長恭“叩叩”地敲了敲門。
房內蓮謹之的應了一聲,聽着腳步是前來開了門。
拉開門,他擡眸看到門外的站着的靳長恭時,表情一頓。
“石柱上的字符翻譯進展如何,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幫手……”靳長恭觀察他臉色很差,腳步有些虛浮,想必這項差事確實不輕鬆。
“是——柳姑娘?”他的聲音驚疑了一下。
靳長恭不解,看向他那一雙微瞠的清眸,裡面清晰地映出的一張猙獰可怖的臉龐,靳長恭這才恍然自己剛纔回去一趟,該死的又忘記將這張臉包起來藏來。
難怪她跟華韶這一路走過來,遇到他們的人不是掩嘴跑開,就是恨不得自插雙目仰天長嘆。
“嗯,怎麼——我很醜?”靳長恭不動聲色,挑眉斜眸反問道。
蓮謹之眼神極快地閃爍了一下,他烏黑深邃的眼眸恢復一派平靜,他搖了搖頭,道:“面相雖然重要,卻也並不是最重要的,華易逝容顏易老,百年過後亦不過都是一堆塵土,柳姑娘也不必在意。剛纔你說帶來了一個幫手?”
靳長恭笑了笑,貌由心生,看來他的爲人品性與他的姓一般,是一個似蓮般高潔的男子。
“嗯,給你帶來一個或許能幫助你一同解決困難的人,華師傅。”靳長恭側過身,將她背後的華韶露了出來。
蓮謹之眸露興趣地看過去,卻在看到華韶的時候,呆了。
接二連三看到這種突破人類極限觀賞性能的面,蓮謹之那顆長久待在深閨,沒怎麼“見過世面”的脆弱小心臟,稍稍受了那些點刺激。
“呃,好,好,華師傅與柳姑娘,請進內再談吧。”他趕緊收起略微僵硬的表情,暗吸一口氣,力持正常態度邀請他們入內。
“師傅,你太嚇人了,下次能換張正常的臉嗎?”靳長恭十分同情蓮謹之,想當初她看到他師傅那張臉,差不多到現在都一直沒有胃口。
她看看蓮謹之的那張光潔白皙的臉頰,再看師傅那張像被狗刨似的臉,簡直就是一眼天堂,一眼地獄。
而華韶看靳長恭一直盯着蓮謹之的臉瞧,微微顰眉。
他亦看了蓮謹之一眼,淡淡道:“容貌美醜不過皮下白骨,又何需如此在意?”
蓮謹之一聽,看向華韶,看他眉目自持矜貴,自有一股清華流露,暗歎一聲,想必剛纔他那一眼失禮,讓這位大師誤會了。
“在下失禮了。”蓮謹之坦然向華韶與靳長恭道歉。
靳長恭看華韶斥責蓮謹之的那一番話,感覺有些不解。
華韶對於容貌的美醜,根本就沒有世俗的概念,而他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臉是何模樣,爲什麼要故意說這種話來令蓮謹之難受?
所以說,男人的心思你別猜,像這種悶騷的和尚男人,心思更加詭異,靳長恭腹誹不已。
感受到靳長恭眼底的疑惑,華韶垂下密睫,他亦不能理解自己剛纔爲何要說那種話,他只是看到靳長恭“迷戀”蓮謹之那一張臉,話便脫口而出。
他想她明白,最重要的是那一個人,而不是一個人的容顏。
三人相對坐下後,靳長恭看到桌面上一大堆的書籍,紙張,連地上都散落了一些廢紙,她隨手取出一張抄錄着密密麻麻字跡的紙,關心着他的進展。
“謹之,怎麼樣了?”
蓮謹之抽出一張筆墨半乾的紙,遞給靳長恭,道:“我已經挑出一些字符,根據三百年前一些記錄文字考究,大約能夠猜出這是一種古巴字體,已經能夠從中翻譯出一小部分字體,可是另一部分卻像斷層一樣,似是而非的字體阻礙着,所以具體內容仍舊停滯不前。”
靳長恭攤開那一張紙,看着有兩排圖案,上面是石柱上的字符,而下面則是翻譯過來的大陸通用文字,靳長恭大概看了一眼,一掌將它拍在桌面:“果然不懂。”
蓮謹之與華韶都看了她一眼。
接下來,基本屬於華韶跟蓮謹之兩人的時間,他們很快進入狀況便相互討論起來,所謂說隔行如隔山,靳長恭撐着下巴,被晾在一邊聽着他們的靡靡之音入耳。
看起來,還是很有希望……她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
大概從日盛至日落,靳長恭已經準備昏昏入睡時,華韶突然道:“你將那沒有成功翻譯出來的那一部分抄錄一份我試一試,你再準備一下將剩下的字符排列好順序,將內容整理出來。”
看他們仍舊忙得熱火朝天,靳長恭覺着自己繼續待着,那沒有辦法像照明燈一樣的作用,乾脆先撤退算了。
靳長恭撐了撐懶腰,伸手推門而去,便看到緩步而來的一道身影。
他烏黑柔細的青絲,乾淨的氣息,略顯單薄纖細的身材,腰身很細,月色中天,他沒有撐傘,一身灰衣無華自光,卻彷彿集了天地精華於一身,吸引得人挪不開視線。
她看着他,月華清清,銀輝迷人,他面若銀盛雪盈,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環姿豔逸。
“你難道覺得,不需要跟我解釋一下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嗎?”
靳長恭眼神不由自主地開始飄移,她嘆息一聲,道:“一,我貪圖你美色覬覦已久,終於在剛纔按奈不住了,終於對你一呈獸性伸出的魔爪,二,我對你用情極深,一時衝動便行差踏錯,無意玷污了你的清白,以上二種,你更想聽哪一種藉口?”
她直言不諱地垂死掙扎着。
“我想聽真話。”公冶雖笑,卻令人生不起一絲褻瀆的情緒。
“要不,我讓你親回來?”靳長恭無奈道。這句無賴的話甚是熟悉,好像她就對夏合歡也曾說過,他當初是什麼反應來着,好像是直接就給她殺過來了吧。
可是此時對着公冶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她這句話不是想戲弄他,而是真心覺得,如果這樣能夠補償回他失去的“純潔”的話。
公冶看着她誠摯的眼睛,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很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僅隔一隻拳頭,他微微低下頭,屬於他的氣息便吸進了靳長恭的鼻腔,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真的要親回來?
他真的是公冶嗎?
或者說——對着這麼一張恐怖的臉,他真親的下?!
呃,好像也曾有一個人對着這麼一張臉親得忘乎所以,靳長恭驀然想起那個“僞公冶”那副妖嬈嫵媚情動的模樣後,滿頭佈滿條條黑線。
但是公冶畢竟是公冶,最後一刻,他還是停止了。
他側過身子去,望着前方蓮謹之的房間,冷淡而疏離道:“字符翻譯的事情怎麼樣了?”
靳長恭暗吁了一口氣,神情一鬆,道:“還行。”
“聽說你帶了一個人回來?”公冶線條柔和若彎月的脣角掛了抹淡淡的微笑,只是笑意末達到眼底。
“嗯,他雖然是神廟的人,不過他不會背叛我,並且能夠幫助到我們。”靳長恭沒有特意隱瞞華韶的來歷,只是故意沒有提及他在神廟擔當的身份罷了。
神廟大祭師,這種身份尊貴的人跑來給她爲帝國辦事,被人知道的話,惹來不必要的懷疑不說,恐怕也會節外生枝的。
“原來是神廟的人……那靳帝帶回來的那名叫柳梅的女子,你可認識?”
“認識。”靳長恭坦言道。
“她是什麼人?”公冶睨向她。
“我的人。”正確來說,是她師傅的人。
靳長恭的話令公冶神色沉了沉,他直接道:“她的出現是你故意安排的?”
靳長恭擡眸掃向他,聳聳肩道:“不是,她會被靳帝帶回來粹屬意外,不過她的確是我安插在穆梓易——或者說是惡魔城的人,不過陰差陽錯,又又給帶了回來。”
聽到靳長恭有問必答,連一絲躲閃與迴避的意味都沒有,公冶一雙極好看的眉,眉角微微向上揚起,墨如點漆的雙瞳,牢牢地鎖於她的神色,道:“爲什麼肯將一切都告訴我?”
靳長恭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薄薄的雙脣抿成一線,烏黑的瞳仁安靜地睨視眼前之人。
許久,她纔出聲。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只要你問,而我又能夠回答的,就當是將欠你的補償上吧。”
公冶臉色那抹處事不驚的恬淡笑容一滯,他深深地看着靳長恭。
兩人久久靜默不語。
然後,公冶旋袍與她錯身,姿態從容而優美,步向蓮謹之的房間。
然後當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傳來,他又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一雙眼睛清澈如水,卻又隱含暗潮。
靳長恭此刻已走入中庭雙手後負,挺拔着身軀,周身襯着淡淡撒落盈轉的月光,月色迷離,她散發着一種迷醉人眼的高雅冷漠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