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恭明顯感到宮中守備鬆懈了許多,來來往往巡邏的禁衛軍只圍着養生殿打轉。
她想設法聯繫契與鶴他們,卻發現根本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她,況且她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被暗帝派遣到哪裡去了,連花公公他都隔離了,況且是他們。
不過他們安危倒是不用擔心,有商族這麼一個實力龐大的後臺,諒暗帝也不會將他們怎麼樣的。
現在就是她必須在暗帝正式登基前,將他們兩人的身份重新調換過來,否則她整個後宮的男人一定會被他通通殺光。
而她也會被這個變態囚禁至死!失去一切!
一想到可能的後果,她根本無法冷靜接受,於是靳長恭朝天扣指,一聲尖銳的長嘯遠遠傳了開來。
不一會兒,天空就“撲哧,撲哧”地傳來一陣翅膀舞動的聲音,只見碧藍的天空遠遠一隻金色大雕威風凜凜地飛射而來。
“小金!”
現在的小金已不復原來的小金了,該稱之爲大金還差不多,此刻的它有着發達的肌肉,硬朗的骨骼,那鋒利的爪,足足比原來大了一位有餘的兇猛體格,可是那高貴順暢的線條,每一寸卻令人望之心生驚豔。
那雙捕捉獵物兇狠而尖銳的眼神在看到底下的靳長恭,竟流露出一絲委屈與埋怨,像是在怪她這段時間將它遺忘一樣。
而靳長恭看着小金揮舞着矯健強勁的雙翼,可以不受羈絆地自由翱翔於天際,浩瀚的天地,變幻的風雲,在它的眼底一覽無遺;飛翔於天地風雲之間,心中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和勇氣。
她一樣想擁有這樣的自由,可惜現在的她還做不到,所以她願意放小金肆意地活着,纔沒有將小金拘束在自己身邊,而是將它當成天空的霸主一樣放縱自由,翱翔於天際。
小金落在靳長恭面前,彎下身子,用那顆大雕頭頂了頂她腦袋,咕咕喉嚨裡傳來幾聲怪異的聲音,就好像在說:“主人啊,小金好想你啊,你卻一點都不想小金,找都不來找我。”
靳長恭差點沒被它那龐大的身軀給撞退開去,頓時沒好氣又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它的毛,感覺到那流金色的羽毛片片堅硬整齊,就金屬一樣冰冷卻不咯手。
“小金,幫主人一個忙好不好,雖然知道可能是無用功,可是不甘心啊……”
那一聲飽含悠悠嘆息的聲音,帶着一種平淡卻不肯屈服的堅毅。
小金擡起金眸看着自己的主子,覺得她好像有些不對勁,於是用雕喙推了推她,表示安慰,無論如何都會陪在她身邊。
“呵呵~乖小金,走吧,去看一看我們究竟能夠做到那一步吧。”靳長恭看懂它的動作含義,頓時展顏一笑,細細燦爛的陽光落入瞳孔內,那是一片明媚而妖豔。
拍了拍它的腦袋,靳長恭一躍而上踏在它的背脊上。
早在聽到那一聲突兀的嘯聲的禁衛軍們都急忙趕來,當他們在廣場上看到一隻巨大的英武金雕立在閃光熠熠的陽光下,就像古神化中描述的那種神獸,而此刻神獸身上還站立着一道似仙似魔的人影。
他長髮飄揚,雖然白衣上的血漬已經乾涸卻反而像一朵朵深褐的花蕊,手上拷着兩條鐵鎖鏈長長拖動,就像墮入黑暗的魔神,陽光下他的表情都模糊成一片,讓人難以辨清他的五官長相,可憑他一身高貴挺拔的站姿,就能分辨他必定是一個氣質出衆的人,一陣清風拂過,隱隱有種飄飄欲飛的錯覺。
“你,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私闖皇宮!”他們舉起手中武器,慢慢逼近。
靳長恭隨意地掃視了他們一眼,暗道:這些都是她的人,打了傷了都不好,乾脆不理不睬地離開算了。於是便命小金展翅飛翔起來,那展開數米的翅膀,激流起的狂流令宮中侍衛都不由得退了一步,下意識掩面遮過那令人睜不開眼的颶風。
很快,當一切平靜後,他們一愣迅速放下手時,眼前早已消失了那一隻神聖的金雕跟人。
呃——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那一對雕跟主子究竟是來幹嘛的,話說回來,那人是那雕的主人嗎?如果是,那也忒彪悍了吧,這麼誇張的座騎簡直就是神仙待遇了啊!
雖然搞不清楚那一雕一人跑來皇宮做什麼,可是他們還是立即去搜查看宮中有沒有什麼閃失發生。
就在小金載着靳長恭一路朝國院闡福寺趕去時,她就在高處不停朝着下方搜尋暗帝一夥的下落,最終一無所獲,此刻她心中已有存在了最不好的打算了。
一路上她試着冷靜地想了很多,既然這個靳國皇帝原本就不屬於她,那麼即使失去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她相信自己即使不做皇帝,遠遠離開靳國依然可以很好地活着,可是……隱隱心中就是覺得不甘心,她發現她舍不下花公公、契、鶴商族的他們,還有她曾經所努力的一切……
有時候她曾想過,如果她失去了永樂帝這個身份,是不是表示她將徹底失去他們,而如果她失去了靳國,她還能去哪裡呢?
穿越到這個時空中,她好不容易令自己接受了一個身份,也將自己代入了角色中,準備就此好好地生活下去,偏偏好不容易努力的這一切都被暗帝全部奪走了。
想她自從恢復了前身的記憶,她就打算將真相永遠地隱瞞下去,甚至還特意找到那一對暗帝曾爲她十三歲時打造的一對雕着他們名字的玉雕娃娃,將自己的那一個玉雕娃娃毀去,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永遠埋藏。
可惜縱然她再機關算盡,也鬥不過這強悍的命運。
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最終還是要失去。
其實她剛纔那麼急切地離開花公公,除了一方面是因爲想要去阻止暗帝正式登基,別外一方面就是因爲她有些害怕面對他的質問。
昨夜,他們已經徹底“袒程相見”了,他恐怕已經懷疑她的真實身份了吧,如果當她不再是靳帝,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嗎?他還會對她關懷備置,還願意爲她奮不顧身,對她至死不悔的的……忠心嗎?
她不敢賭,也不願意去面對那個可能的萬一……她也賭不起!
“咚~咚~咚~”不遠處傳來三聲鼎銅鐘樓的敲響聲,那遼遠而鳴耳的鐘聲令靳長恭神色一沉。
來不及了嗎?這分明就是登基大典開始的預警鐘聲。
靳長恭讓小金將她載到一處荒地,她不願意此刻引起太多人注意,而這處僻靜荒地離國院闡福寺的後院不過百米,她準備從後院潛進去一探究竟。
小金一將靳長恭放下後,她便朝着國院闡福寺方向趕去,此刻的國院闡福寺六扇高大的紅漆門大開,隱隱能聽到人聲鼎沸熱鬧的喊聲。
靳長恭有些躊躊,她瞧了瞧自己衣服上一身的血漬,還有手中無法解開的鐵鎖鏈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沒有等她多加思考,林中竟早就有一幫人在守株待兔,她一出現就立即躥出一大隊殺手,這一隊殺手質量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他們擅長羣殺,無死角的攻擊。
一手上手,靳長恭因爲害怕再見血,昨日就是太沖的血腥味道充斥她的神經纔會令她失去理智變成毫無人性的模樣,那血氣會徹底誘發她體內的魔性。
於是她只能選擇將他們打退進行突圍,可惜看着一播又一播接踵而來的殺手,她發現他們意圖根本就是想拖住她,不計任何代價,根本不準備留任何餘地讓她有機會去破壞暗帝的登基儀式。
靳長恭暗道:如果不殺光他們,這根本就是一場沒完沒了的糾纏,那時候如果她精疲力竭,他們便可以甕中抓鱉了。
此時,還在天空盤旋的小金看到自己的主被包圍在黑衣人中間,頓時怒火中燒,那衝上來就是一爪子就拍飛吐血一個,靳長恭看到小金來幫忙眼中一喜,暗自決定如果再磨蹭下去也不是辦法,乾脆險中求富貴,於是終於決定奮力搏殺出一條血路來。
國院闡福寺,圓形祭壇之上
暗帝身穿一身黑狐大裘,內着袞服龍袍,內飾龍紋飾圖案的禮服,頭戴前後垂有十二旒的冕,面向西方立於圜丘東南側甩主,他身旁站着十位得道高僧,其中一位便是搖光主持。
此刻他們在圍繞着祭壇,在儀式上須誦讀祭文、奏雅樂,並焚燒一些準備的祭品,以奉天神聆聽。
這時鼓樂齊鳴,報知天帝降臨主,享祭。
圓壇臺階之下,文武百官都齊齊跪拜匍匐在地,百官朝賀。
遠處有一排排士兵設了一道防線,圍了一圈外圍,便是讓靳國的普通平民百姓前來參觀登基儀式。
暗帝莊嚴地站在高僧中央位置,背對着雄偉的寶殿,他底眸平淡地看着底下百官,念着一句登基祭禱詞,啓言道:“”
“天承隆運,靳國特意祭天,舉行登基儀式。”
“天承隆運,靳國特意祭天,舉行登基儀式。”
隨着他的祭禱詞念畢,文武百官接着念,排成了壘三角的衆僧也跟着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