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林陰小路上,兩匹黑馬沿路往南狂奔而去,方向正是齊豫皇宮。他們甩掉了一路追趕他們的村民,騎着從鎮上偷來的馬匹,馬不停蹄的趕着路。
“駕,駕!”齊天雪拼命抽打着馬腹,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單薄的衣衫裹不住被荊棘劃破的累累傷痕。她的眼透過朦朧的水霧望着前方無盡的霧靄和密林,掩不盡濃濃的恨意和深深的悲痛。
父王,母妃,雪兒回來了,你們等着我!
“公主,慢點兒,小心吶!”無情忍着傷口潰爛的巨痛,整個人伏在馬背上,咬牙緊緊跟在齊天雪的身後。他的視線一陣陣的變得模糊,又一陣陣被疼痛驚醒,僅存的意識令他一次次從馬背上坐了起來,掙扎着用這副殘破的身體保護着他的愛、他的痛。
“灰啾啾!”急馳的馬兒突然受了驚嚇,猛的揚起前蹄,把齊天雪摔了出去,隨後,馬兒跳着叫着瘋狂的鑽進了密集的叢林。
“公主!”無情翻身跳下馬,朝着齊天雪摔倒的地方連滾帶爬的奔了過去。
“我沒事!”齊天雪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肘處一大片豔麗的溼濡。
“公主,你受傷了!”無情顫抖着從身上拿出最後的一粒丹藥,遞到了齊天雪的面前。
齊天雪抿了抿脣,面無表情的看一眼無情蒼白無色的臉,視線掃過他紅腫的斷臂,冷着臉寒聲道:“本宮不需要,你立刻服下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父王面前!”
無情嚅了嚅脣,沙啞着道:“公主,屬下死不足惜,可是公主你一定要保重貴體,王爺和王妃還等着你救他們呢!”
齊天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厲聲道:“本宮不需要你來教訓!立刻服下它,本宮會召喚靈獸前往皇宮,你自己騎馬追上來!”
話落,她召喚來自己的守護靈獸,一頭金角羚鹿載着她飛出叢林,消失在無情的眼前。
無情虛晃了晃腳步,一咬牙,把丹藥吞了,騎上馬背策馬狂奔而去。
齊豫皇宮內發生鉅變的事幾乎傳遍了半個玄真大陸,遠在洛冥城魔宮裡的肖笑也終於得到了這個消息。帶來消息的是珞英神族的人,他把從齊豫皇宮裡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肖笑,並帶來了珞月笙請旨帶兵攻打天聖王朝邊境幾座城池的密件。
看完信上的內容,肖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像失了魂。怎麼會這樣?表哥不是已經回去報信了嗎?以他的行程應該早就把消息傳到定王那裡了,再加上天澤派回去的信使,怎麼着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啊!
怎麼辦?她該怎樣把這個殘酷的消息告訴天澤呢?
“公主,二皇子說了,齊豫皇族如今內亂不斷,正是攻打邊關的大好時機,請公主下令,我等必將誓死一戰!”
肖笑煩躁的道:“打,打,打,一天到晚打打殺殺不累嗎?珞英神族現在正面臨復族,百姓的安定纔是當務之急,何必要急着開疆拓土?珞英神族向來以和平爲貴,舅舅難道忘了神族真正的宗旨嗎?爲什麼一定要與天聖王朝開戰?”
“公主,您忘了我們的族人是怎麼慘死的嗎?您忘了我們是怎麼被滅族的嗎?公主,不滅齊豫皇族,我們誓不爲人!”
“糊塗!”肖笑一拂衣袖,直視着信使憤怒的眼神,“滅我神族的仇人是在天聖王朝沒錯,可是我們難道要爲了報仇,要把天聖王朝的人全部殺光?別說我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就算真的有,也不能枉殺無辜,這般殘戾狠辣種下殺孽是要遭天譴的!”
那信使一驚,呆呆的道:“可是公主,滅我族人的分明是……。”
“夠了!”肖笑怒喝道:“齊豫皇族的皇太孫殿下是我未來的夫婿,也是珞英神族未來的王夫,即便是這般,你們也要滅了齊豫皇族嗎?”
那信使渾身一顫,不敢置信的望着肖笑,在迎上她威嚴凜然的眼神後,無措的低下了頭,緊握的雙拳卻微微顫抖不止。
肖笑心中煩悶,無暇顧及信使的反應及動作,揮了揮手,道:“罷了,你把我的話帶給舅舅,讓他暫時按兵不動,待我尋到良策,我自會派人去通知他!”
信使垂下頭,失望的道了一聲“是”,轉身離開了聖魔殿。
送走信使,肖笑撤掉幻影陣,趁着天黑去了翠雲軒。
齊天澤正伏在案上寫信,看見肖笑,驚喜的迎了上去。
“笑笑,你出關啦!”
肖笑咧了咧嘴,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見她眸光閃爍,神色異樣,齊天澤疑惑的道:“怎麼啦?不是纔出關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莫非你又去尋神劍了?”
肖笑別過頭,困難的道:“天澤,舅舅派人給我送來了一封信……。”
齊天澤的心“咯噔”一下懸了起來,握着肖笑的手不由自主的縮了回來,慢慢握成拳,指節處隱隱泛着白,神色間也極爲不自然。難道笑笑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肖笑也察覺到了齊天澤的謹慎和異樣,嚥了咽口水,異常艱難的說道:“天澤,你要答應我,聽完我說的話以後,你不可以衝動,要冷靜!”
齊天澤呆了呆,面上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如果不是那件事,那就是宮裡出事了!
“天澤,陛下駕崩了,他原本將皇位傳給了你父王,但你父王登基沒多久,安王就率領大軍逼宮,謀權篡位,並以你母妃的性命作爲要挾,在百官面前逼你父王寫下禪位詔書,後將你父王和母妃軟禁在皇宮。”
齊天澤的臉色一片駭人的慘白,他踉蹌着後退兩步,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又慌又亂的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皇祖父怎麼會突然駕崩?父王怎麼會任由王叔以下犯上罔顧王法?爲什麼我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林山已經帶着我的信物回皇宮報信了,爲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