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微微頷首,將杯中最後一口酒飲盡,把杯子放到吧檯上,起身下了高腳椅,道:“明天起早我要趕回金匱拍戲,明天有六場戲要拍呢,我必須早睡,就不陪你喝了,等我這部戲拍完了,我叫你過來,到時候咱倆再好好喝一回。”說完邁步要上樓。江寒問道:“我睡哪裡呢?”蘇傾城道:“樓上樓下一共六個房間,隨便你睡哪裡,如果你不嫌擠,還可以到我的房間哦!”說完飄了個媚眼給他。江寒苦笑着搖搖頭,道:“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蘇傾城似乎已經知道他會這麼說,喜愛而又怨恨的瞪他一眼,踢踢踏踏朝樓梯去了。
江寒目送她消失在樓梯上,仰頭把杯中酒喝掉,看看兩個空酒杯,再看看有些雜亂的吧檯,心念一動,起身走進去,開始清洗酒杯、整理吧檯。
五六分鐘後,他才走出餐廳,手上還帶着水跡,左右望了望,走向之前用過的那個洗手間旁邊的房間,那應該就是一間臥室,既然只是湊合一宿,隨便找個能睡覺的房間就是了。不過在睡覺之前,還是先洗個澡,今晚動了兩次手,多少生了些汗液出來,不洗一洗就睡,會很彆扭的。
此時,在房子外面的牆角里,趙無倫如同一頭惡狼似的,蹲伏在黑暗中,兩隻眼睛裡面射出仇恨的光芒,只是盯着蘇傾城這套大房子。忽的,二樓房間的燈熄滅了。趙無倫看在眼裡,目中精光更盛了幾分,又等了一刻鐘差不多,一樓客廳裡的燈也熄滅了,隨後整座別墅陷入了黑暗之中,再也沒有半點亮光。
趙無倫嘴角邊劃過一抹冷笑,摸出手機,再次撥通了某個號碼:“衛東,你們到哪了?”電話彼端那個衛東說道:“路上呢,馬上就到了,三叔你別急,再有十來分鐘就差不多了。”趙無倫道:“進小區以後記得,不要把車開到我這兒來,免得被房子裡的人聽到動靜,你們把車停路邊就行了。”衛東道:“好,我記住了三叔,你放心吧。”
趙無倫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擡頭看向面前黑暗中這座龐然大物,心中冷笑不止。
又等了十來分鐘,遠處忽然響起車輛行駛發出的動靜,趙無倫轉頭望去,見來時路上射過來一片光芒,心頭大喜,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向路邊。他剛纔被江寒打得實在太狠,儘管腿腳沒有受傷,可腦袋受了不輕的內傷,甚至感覺都有點腦震盪的意思了,因此走起路來不太利索,搖晃踉蹌,如同醉漢。
他剛走到路邊,那輛駛來的轎車卻已經停下了,距他有二十多米遠,隨後車門全開,從車裡下來四五個黑影。他忙朝那幾個黑影擺手。
那幾個黑影裡爲首的一個,向他走來,嘴裡低聲呼喊道:“三叔?”趙無倫道:“嗯,是衛東吧,趕緊過來。”那衛東回頭招呼了幾個手下一聲,那些人將車門關了,把車鎖上,跟着衛東,快步走到趙無倫身邊。
趙無倫沒先吩咐他們做什麼,而是先把他們帶離了路邊,回到他剛纔蹲伏的那片陰影裡,確保不會被小區保安或者路人發現,這才低聲吩咐衛東等人道:“這樓裡有個小子,搶了我一部國產‘華爲’手機,手機裡有很重要的資料,你們幾位小兄弟,想辦法給我搶回來,再給我狠狠教訓那小子一頓,最差也要把他打個半死,完事之後,今晚過來仗義相助的小兄弟,我每人發一萬塊的菸酒錢;給我搶回手機來的那個人,我再額外獎勵他一萬塊,都聽明白了嗎?”
衆人聞言,無不歡喜過望,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房子裡去,擒住那小子,搶回手機,第一個趕回來報功領賞,又有誰關心,樓裡那小子爲什麼要搶這位趙無倫大導演的手機,更無人關心他手機裡都有什麼重要的資料。
衛東見他們興奮不已亂糟糟的,冷着臉叱道:“激動什麼?都激動什麼!你們以爲這事兒那麼好辦?以爲衝進去打了人搶回手機就算完了?”
有人嘟囔道:“不然還能怎樣?這事本來也不難辦啊。”又有人叫道:“是啊衛東哥,咱們一起衝進去,只要找到那小子,還不就算完事了嘛,還能有別的事嗎?”
趙無倫只是冷眼瞧着他們,也不言語,因爲他相信,自己這位得力能幹的親侄子趙衛東,會把這件事辦得非常完美的。
果然,趙衛東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沒你們想得那麼簡單,還一起衝進去?真要是衝進去了,那叫私闖民宅,人家會報警的,而且動靜鬧得太大還會被鄰居與路人發現,到時候別說搶回手機了,怕是咱們幾個還得攤官司。”
衆小弟一聽,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於是紛紛向他問詢,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好。
趙衛東略一思慮,看向三叔趙無倫,道:“能不闖門就不要闖門,最好能找窗戶或者房頂什麼的偷偷爬進去;能不嚷嚷就不要嚷嚷,悄沒聲的把人找到,奪回手機,再把人給打個半死,咱們就撤。總之從頭到尾要注意噤聲,動作要快,辦完了咱們就趕緊出來走人。”
趙無倫讚許的點點頭,道:“還是衛東考慮得周到細緻,就這麼辦。呃……對了,那小子應該住在樓下,你們直接在一樓找他就行了,樓上那個女人你們不要管,也不要碰她。”
趙衛東點了點頭,招呼衆小弟一聲,衆人便趁着夜色,向蘇傾城這套別墅摸了過去。
趙無倫嘿嘿冷笑兩聲,似乎已經看到蘇傾城那位表弟被打得滿地亂滾的狼狽模樣。
此時已過午夜,四下裡萬籟俱寂,十分安靜,牆根草叢裡那些蛐蟲的鳴叫聲,若仔細去聽,會覺得很刺耳,可若不怎麼在意的話,反會覺得這蟲鳴聲襯托得這夜更寂靜了。
衆人來到房前,分散開去,圍着這棟大房子轉悠,尋找可以進入房內的門戶。可他們並不知道,這段時間蘇傾城一直在金匱拍戲,只是今晚才突然回家過夜,因此家裡的門窗都是緊閉着的,幾乎沒有打開的。也因此,趙衛東等人繞了一圈下來,也沒發現可以進入的門戶。
衆人躲在別墅東邊與小區圍牆的夾角里,商議對策。
有個身形瘦小的傢伙出主意道:“一樓沒有開着的門窗,並不代表二樓沒有,我剛看了,這種別墅很好攀爬的,我可以爬上去,到天台上,沒準天台上的門是開着的。只要我能摸進去,就下到一樓,給你們打開正門,你們就都能沒聲沒息的進來了。”
趙衛東大喜,拍他肩膀一下,道:“只要你能把門給找着,不說我三叔那,我這兒就給你記一個大功,回頭把我那一萬塊獎勵給你。”
那人擺手笑道;“衛東哥你可別那麼客氣,咱們都是跟着你纔有口飯吃,你對咱們兄弟又一直不薄,我給你們叔侄辦事那是天經地義,用不着獎勵……廢話不多說,我這就爬上去了。”
他說完這話,轉到別墅東南側牆面上,腳踩空調外機,手抓窗戶外的防盜柵欄,幾下就爬了上去。
趙衛東等人看得又驚又喜,暗裡讚歎不已。
那人身手敏捷,沒兩下就翻到了天台上。蘇傾城這套房子的天台,位於二樓東南角,相當於是一個房間,只不過敞開了,沒有屋頂與東南兩面外牆,用來給業主通風透氣或者曬太陽鍛鍊什麼的,只有一層樓房的高度,很容易爬上去。那人翻到天台上以後,定了定神,確認附近無人後,小心翼翼的摸到通往房內的門戶那裡,伸手抓住門把手,試着扭動,卻根本扭不動,門是鎖着的。
那人大失所望,後退兩步,仰頭觀瞧,打算尋找新的門戶,這一次,他瞄準了樓頂。蘇傾城這套別墅只有兩層高,天台西北兩面環牆,東南兩面臨空,順西北兩面牆攀援而上,就是樓頂。這個人以前在建築包工隊裡幹過,正好參與過別墅的建造,知道有的別墅會在樓頂留一個操作孔,方便以後工人上到樓頂維護修葺,如果這套別墅樓頂也留有操作孔的話,就可以順着操作孔下到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