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陰雨綿綿。
作爲一個大多數人都靠原油吃飯的城市,關於寡頭可吉列茨病逝的消息很快便在下爾託斯克不脛而走。
雖然已經在控制,但關於阿歷克斯和吉米列夫的傳聞依舊出了無數種版本。
其中有些傳聞有鼻有眼,比如阿歷克斯和吉米列夫在可吉列茨病逝的下一秒便拔槍相向,其中繪聲繪色的描述了雙方同歸於盡時的神態語言,以及最後老三弗拉基米爾坐收漁利的事實。
總之許多人都已經知曉了弗拉基米爾繼承家產,成爲新任寡頭的事實。
一列車隊在瓦吉特家族全資控股的埃文石油勘探開採集團的辦公樓前停下,弗拉基米爾下車後立即朝樓內走去。
會議室中,收到消息便匆匆趕來的衆多高層噤若寒蟬。他們大多都聽說過弗拉基米爾的一些邊角傳聞,但大多都是負面內容。
比起衆人想象中的一切措施,進門不到五分鐘就宣佈散會的弗拉基米爾無疑出乎了大多數的預料。
弗拉基米爾只是簡單的宣佈了謝米爾的人事任命,表示了自己不會輕易插手公司事物,另外在短時間不會調整公司結構後,匆匆離席。
進到原本屬於可吉列茨的辦公室,弗拉基米爾從酒櫃中挑了瓶紅酒,幫臨時擔任保鏢的段飛和呂克倒上,苦笑着道:“看來我還是不行,看到下面黑壓壓的一羣人,我就有些慌,好在沒有露怯。”
讓一個連財務報表都看不太明白的人坐到那個職位,弗拉基米爾的心態可想而知。
段飛晃着酒杯,出聲道:“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也許能幫你制衡謝米爾。”
“什麼人?”
弗拉基米爾好奇道。
“貝索夫。”
段飛呷了口酒,答道:“他以前擔任過城市經理秘書,應該對你們這一行很瞭解。不過那傢伙有些不成器,想要用他還得你再去想想辦法。”
“我過去試試!”
弗拉基米爾回答,當即便和段飛兩人前往了貝索夫的住處。
等到他們最終在段飛與其初次相遇的普拉酒吧找到對方,貝索夫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表示了拒絕。儘管弗拉基米爾一再加價,但貝索夫卻根本不爲所動,只是腆着臉讓對方請喝酒。
弗拉基米爾倒也不算小氣,直接替對方包下了酒吧。
段飛幾人正要離開,只見一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且又雙目紅腫的少女跑進了酒吧。少女路過段飛身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遲疑。不過最後她卻沒有去和段飛交談,而是直接走到了貝索夫的面前。
“你根本不配當父親!”
少女甩出兩記耳光,然後直接扭頭離開。
貝索夫茫然若失,有些尷尬的舉着酒杯。
他似乎不知道應該放下酒杯還是把酒喝進肚子,或者追上去詢問一下已經許久沒有和他說話的女兒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毫無疑問,他這個父親有些不合格。
不過他也不是一個無良的酒鬼父親,雖然少了些對女兒的關愛,但他起碼他已經準備出了足夠讓女兒大學畢業的學費以及生活費,沒有讓對方有過這方面的擔憂。甚至在犯了酒癮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想過去動這筆錢。
早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段飛的心裡便‘咯噔’了一聲。
科爾金娜!
段飛自然沒有忘掉這個和他有過接觸,甚至還幫了他一把的少女。
儘管不願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但他卻還是意識到出了很嚴重的問題。重新回到貝索夫的面前,他略微思索後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第一次送你回家的時候遇到你女兒了嗎?”
“嗯?”貝索夫側頭。
“當時還發生了一件事,看來她並沒有對你講!”
段飛接着說道:“那天你女兒也喝了點酒,是兩個男同學送她回去的。那兩個傢伙以爲家裡只有你女兒一個人在,打算入室強暴。當時我出手攔了下來,讓她第二天把事情告訴你!”
嘩啦……
貝索夫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板上,酒水四濺。
接着,他不管不顧的追出酒吧,但街上又哪裡還有科爾金娜的影子?
“先找人吧!”
段飛走到像是一瞬間就蒼老許多的貝索夫身邊,低聲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都應該先把人找到。”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的心裡多少也都有些自責。與貝索夫的關係不大,他只是誠心想要幫助一下科爾金娜。
“嗯。”
臉上寫滿愧疚的貝索夫望了眼段飛,重重點頭。
“給我找輛車。”
段飛開口對弗拉基米爾道:“另外幫忙查一下馬羅別夫和卡爾納兩個人,他們應該還是學生。”
他在下爾託斯克所接觸的人並不算多,所以對這兩個曾經聽到過的人名還依稀有些印象。如果真的是發生了他所想的那種事,那麼這兩個人肯定脫不了干係。
弗拉基米爾答應一聲,然後又問道:“要我安排人去找嗎?”
雖然纔剛繼承家業,根基未穩。但他只要一句話下去,起碼下爾託斯克的警局肯定不會不賣他面子,甚至開出懸賞的話,或許都不費什麼力氣。
“不用了。”
段飛十分細心的拒絕道:“你只要先找到我說的兩個人,我隨後會和你聯繫。”
無論在哪個國家,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對女孩本人都不算什麼好事。更何況現在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推測,只能先找到科爾金娜再說。
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兩人先是驅車趕往了貝索夫的住處。
不出所料的沒人之後,段飛立即問道:“你覺得你女兒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貝索夫想了一陣,無奈搖頭道:“她一般都是在學校,不然就是在家裡。”
別說是科爾金娜抽了貝索夫兩個耳光,就連段飛現在都想要上去抽對方了。
自知理屈的貝索夫又急忙解釋道:“科爾金娜一直都很懂事,來往的也都是同學。不過我有一個表妹住在郊區,或許她去了我表妹家裡。”
“指路!”段飛回應。
輾轉趕到貝索夫那個表妹家裡,不過遺憾的是科爾金娜也沒有過去。
車廂中氛圍壓抑,段飛兩人就像是沒頭蒼蠅一樣開車四處亂撞。
貝索夫似乎是想要將對女兒的愧疚發泄出來,一遍遍的用拳捶打着腦袋。忽然,他出聲道:“也許她去了我妻子的墓地。”
不容分說,段飛和貝索夫便匆忙的上車向郊外的墓地趕去。
“你留在車上!”
段飛看着坐在一塊墓地前石板上的科爾金娜,出言喝止了想要下車的貝索夫後,拉開車門,朝科爾金娜的位置走了過去。
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段飛過來,科爾金娜像是被抽了魂一樣,目光呆滯的望着墓碑位置,整個人六神無主。
段飛緩緩開口道:“你媽媽應該很漂亮吧!”
科爾金娜扭頭看了眼段飛,又重新將視線放在了墓碑上。
根本就不擅長談心的段飛苦笑,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先把事情解決掉,你覺得呢?”
科爾金娜問道:“怎麼解決?”
段飛出聲道:“比如把那兩個人繩之以法!”
科爾金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希冀,但很快又黯淡了下來,“他們一個人的父親是警局局長,另外一個是埃文石油的高管,就算是警察把他們抓了,很快也會釋放他們。”
“不試試怎麼知道?”
段飛接着說道:“剛纔那個和我一起在酒吧的人叫弗拉基米爾,埃文集團正好是他的產業。”
科爾金娜道:“真的可以抓了他們?”
“當然!”
段飛點了點頭。
坐到後座,科爾金娜徑直對想要出聲的貝索夫道:“不要和我說話。”
她也知道發生這種事情,和貝索夫的關係並不算大。只是父母是孩子的避風港,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難免會想起父母。
而自從對方酗酒以來,貝索夫和她之間就只剩下了爭吵。她都沒有想要去報復,只不過是想尋求一個安慰或者擁抱,可偏偏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貝索夫都給不了她。
貝索夫一肚子話頓時全咽回了肚子裡。
段飛也沒有理會這對父女之間的積怨,與弗拉基米爾聯繫之後,立即開車趕往了一處高速路口附近的小樹林。
馬羅別夫和卡爾納雖然家底厚實,但本質上也不過是兩個還在上學的普通學生罷了。
作爲老前輩的貝索夫在簡單的調查完兩人資料,立即派人守住了能最快離開下爾託斯克的高速路口,結果兩個礙於心虛,想要儘快離開的初級流氓就直接撞進了網裡。
段飛和貝索夫父女趕到的時候,馬羅別夫和卡爾納兩人已經被人扒了衣服,渾身上下只剩了一條內褲,瑟瑟發抖的站在幾名持槍男子的包圍中。
從卡爾納嘴角的血跡來看,兩人似乎已經吃了些苦頭。唯一不好確定他們的發抖究竟是因爲冷,還是因爲害怕。
段飛同弗拉基米爾打了聲招呼,然後低聲對科爾金娜道:“是不是他們?”
“嗯!”
科爾金娜點頭。
還不等段飛再說什麼,貝索夫像是瘋了一樣,一把奪過一名黑衣保鏢手中的槍,對着兩人直接叩響了板機。
雖然並沒有被子彈擊中,但貝索夫的瘋狂表現卻還是壓垮了馬羅別夫和卡爾納兩人。卡爾納頓時大哭出聲,而馬羅別夫的褲襠則流下了一股不明液體。
被段飛攔下的貝索夫立即道:“你不用管我,我一定要殺了這兩個混蛋!”
段飛出聲勸阻道:“你要是真的殺了人,留下你女兒一個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