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警監這麼多年的領導倒也不算白當,很快他便穩住了心神,挺着啤酒肚出面交涉道:“你們是什麼人?”
警備區帶隊的是一個兩槓兩星的中校男子,身着迷彩作訓服,臉上表情古板到僵硬,讓人甚至懷疑對方究竟有沒有第二種表情。
中校男子連理都沒理禿頂警監,邁步直接走到段飛身前,敬禮道:“段飛同志,我是警備二團副團長王自強。”
也許從級別上說,禿頂警監比他還要高出幾級,可縣官不如現管。更何況禿頂警監於他而言連個縣官都談不上,他自然也就不用在意對方的態度了。
段飛掙脫了兩名警察的擒拿,疑惑道:“你認識我?”
有人過來段飛並不意外,因爲電話本來就是他打的。可這個叫王自強的中校認識他,就讓他覺得奇怪了。
“上次軍演的時候交過手,你把我打暈了。”王自強回答。
段飛咧咧嘴,立即道:“不好意思!”
他倒是並沒有想起王自強,卻記得在軍演中的確動手拔掉了幾個暗哨。如果早知道會遇到今天這種事情,他當時多少也會客氣一點。
王自強搖頭,示意並不要緊,隨即再次出聲問道:“現在應該怎麼做?”
他是在晚上訓練的時候直接接到jun區命令,要求他來臨江雅思酒店,然後聽從段飛的安排。
雖然心裡很奇怪,可軍人的天職便是如此,他也沒敢多問。只是小心翼翼的詢問了誰是段飛,結果卻換回來了一陣臭罵,最後他才知道段飛就是軍演那天單槍匹馬狙殺了老首長的那位。
段飛點頭,指了指李超和劉荊州兩人道:“就他們兩個,涉嫌襲擊、教唆現役軍人犯罪,帶走吧!”
“嗯!”王自強答應一聲,立即示意手下擒人。
當即便有四個持槍戰士站了出來,根本沒有反抗的李超倒是還好,打算辯駁兩句的劉荊州還沒來得及出聲,直接就被一槍托砸爬在地,暈死過去。
警察在逮捕嫌疑人的時候手段難免會粗暴一些,可要是和這些軍人相比,似乎就顯得溫柔了許多。
段飛準備和王自強離開的時候忽然駐足,對着最後趕來的慕天佑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
慕天佑汗如雨下,急忙搖頭。
剛剛被段飛威脅的時候他的確打算還擊,可沒想到短短兩分鐘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倒不是他害怕段飛,可和他背景相差不多的劉荊州都成了現在這幅樣子,他難道還會蠢到現在繼續挑釁?
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
段飛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和王自強上車,直接奔赴警備區,只留下了一羣面面相覷的警察。
回憶着如同死狗一樣被扔到軍卡上的劉荊州,已經返回車上的慕天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他總不會單純到認爲對方是被請去喝茶了,可是不知道爲何,他心裡已經沒有落井下石的想法了,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兔死狗烹?
……
酒店二樓。
門外衆人已經散去,除了酒店前地磚上幾道顯眼的剎車印,沒有其他任何異常。
聽完黑衣人對樓下過程的詳細彙報,在沙發上坐着的顧傾城揮手示意對方離開,旋即看着掛斷電話的陸路,好奇道:“怎麼回事?”
“不是警備區的命令。”
身體似乎有些不好的陸路輕咳了兩聲,接着道:“可惜吳越範去魔都了,不然晚上可就熱鬧了。”
“已經夠熱鬧了。”
顧傾城苦笑着道:“要是再熱鬧的話,把火引到我這裡就不好了。”
“引過來也燒不到你,怕什麼?”
陸路靠在沙發上,接着問道:“你和那傢伙接觸過,說說看,什麼印象。”
“人家根本就沒理我。”顧傾城搖了搖頭。
“不可能啊。”陸路說道:“畢竟你沒有插手這件事,再怎麼說也賣了個面子,他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吧。”
“他哪裡是傻?”顧傾城回答道:“剛纔那傢伙在下面說劉荊州和那個叫李什麼的涉嫌毆打、教唆現役軍人犯罪。”
“軍人嗎?”陸路擰眉道:“罪名倒是新奇,看怎麼收場吧,總之那傢伙是個怪人。”
“……”
……
江城警備區位於郊區,毗鄰江城機場。
一般車輛需要半小時的路程,在軍車那如同公鴨嗓子的鳴笛聲下,這段路程僅僅用了十分鐘不到。
到了警備區,段飛跳下車之後便開口道:“幫我安排一個空房間,把他們帶進去!”
王自強點了點頭,立即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不等段飛去見李超與劉荊州,身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你小子在搞什麼名堂,不是說去抓悍匪嗎,怎麼和地方警察扯上關係了?”電話中頓時響起了一陣質問聲。
“朱首長,你可能被人矇蔽了。”
段飛義正言辭的回答道:“就是因爲地方警察的參與,悍匪纔沒抓着,誤逮了兩個。你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我肯定把這件事的影響消除掉。”
他和電話裡這位慕首長認識的過程有些奇葩,因爲對方曾經在軍演中被他殺過一次。不過事後對方非但沒有追究,反倒拉他促膝長談過一次,算是結下了點香火情。
找對方求救只是他臨時起意,爲了讓對方答應,他還不惜編造了一個偶遇持槍悍匪劫持的蹩腳藉口。本以爲對方會遲疑一下,沒想到對方答應的比他想象中痛快了很多。
“不行,已經有好幾個人打電話過來問了。”
朱首長果斷拒絕,不過很快他便又再次出聲道:“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給你十分鐘時間,前提是我不能再聽到任何關於這件事的聲音。否則的話,我就把你給賣了,你自己看着辦。”
段飛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只能點頭答應道:“沒問題!”
……
燕京,某處紅磚小樓。
一位體形魁梧的老頭掛斷電話,咧嘴笑出了聲。
魁梧這個詞語和老頭似乎一點也不搭調,但這兩者偏偏在眼前這個白髮老頭身上很好的結合在了一起。
朱衛國!
國內碩果僅存的幾位抗戰元勳之一,雖然如今並不擔任實職,可地位超然。由於自身就是江浙人,所以如今自然而然的留在了南都jun區。
旁邊一位坐姿端正的老頭瞥了對方一眼,端着手裡的特供茅臺呷了口道:“答應了?”
“他敢不答應!”
朱衛國答道:“不說這件事本身的責任,我生氣的話,連江城警備區的門都不讓他出。還他媽悍匪、被人矇蔽了,當我真的老糊塗了?”
端正老頭幫自己添滿酒,揶揄道:“你一個警備區還真困不住他,不信你可以試試。”
“不試!”
朱衛國直接了當道:“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話剛說完,他的手機便再次響了起來。不過僅僅看了一眼,他便直接掛斷,甚至連手機都關了。
和端正老頭碰杯,朱衛國接着道:“王老頭,你怎麼會把這麼好的苗子放走,就算是嫌惹事,不想要的話可以給我啊!要是晚上沒這檔子事的話,我上哪去找人?”
端正老頭不是被段飛稱爲王老哥的老者又能是誰,而朱衛國此次來燕京的目的除了和王老敘舊,便是想要借段飛過去,沒想到段飛反倒自投羅網。
倘若被段飛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因爲今天求救的事情把場子悔青。兩個加在一起兩百多歲的老頭合夥算計一個年輕人,還有比這更不要臉的事情嗎?
“你當是我不想要了?”
王老喝了口酒,回答道:“他自己不想在部隊呆了,所以我才讓他出去散散心,而且前些年也的確辛苦他了。”
朱衛國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怎麼和江城那個小書記家的兒子打起來了。”
換做旁人來說這話,明顯就有些託大了。江城一把手雖然和幾個直轄市不能相比,但怎麼也不能用一個‘小’字來形容。可從朱衛國嘴裡說出來,一切又顯得天經地義。
“這件事我不知道。”
王老回答道:“江老頭過世的早,如今家裡有些不太平。一個小女娃娃撐着我也不忍心,索性把段飛打發到那去了。”
朱衛國嘆了口氣,問道:“是那個叫江羽瑤的丫頭嗎?”
“嗯!”王老點了點頭,打算再飲一杯。
朱衛國急忙伸手阻攔,出聲道:“你這老不死的,怎麼越活越回去了,喝酒都不老實。別以爲我沒注意,你都多喝三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