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戰天風用力點頭,一臉喜色,道:“死守城中是破不了雪狼王毒計了,但我們可以出城去,牧流國不是還有諸候三十萬聯軍嗎,可以從他們身上想點辦法。”說着看向白雲裳:“謝謝雲裳姐,還是你提醒了我呢。”
“謝我什麼啊?”白雲裳忙搖頭,卻有點疑惑道:“諸候王給雪狼王打落了膽,只怕不敢起兵來破圍吧,要敢來早就來了啊。”
“我自然有辦法。”戰天風一臉自信,略微一想,道:“這面還要佈置一下,不能讓雪狼王的探子發覺我們離城了,雲裳姐,乾脆勞煩你去見一下馬相國,讓他跟西風王說,就說我得了重病,你和馬大哥要閉關給我治病,讓西風王把慶家兄弟調一個來守王宮,再加派護衛,任何人不得出入。”
白雲裳依言去了,戰天風又跟馬橫刀說了自己的計劃,讓他去找壺七公回來,無時壺七公回來,白雲裳也回來了,不多會逸參馬齊慶家兄弟齊來,戰天風跟逸參大致說了自己的計劃,又叮囑逸參堅守城池,並保證他一定會帶兵回來解西風城之圍,隨與白雲裳馬橫刀壺七公三個連夜離了西風城,奔向牧流國,爲免穿越雪狼兵大營時走漏風聲,連白雲裳馬橫刀三個也喝了一葉障目湯,風不驚草不動穿營而過。
四人飛掠一夜,天明時分進了牧流城,雖說是關外僅次於西風國的第二大國,但牧流國實際上比西風國小得多,王都牧流城也遠不能與西風城比,當然,若與七喜城相較,可又有兩三個那麼大了,戰天風幾個在朝陽中看去,倒也頗覺雄偉,城中人煙也算繁茂。
戰天風四個直掠進王宮中,王宮守衛中也有兩把二流好手,立時現身攔截,哪裡攔得住?給戰天風直闖進去,牧流王正上早朝,突見戰天風現身朝堂之上,又驚又喜,手足無措,急喝退還在大叫捉拿刺客的王宮護衛,請戰天風上了王座,自己領羣臣拜見。
見了禮,戰天風讓牧流王及羣臣起來,看了牧流王道:“我來牧流城,不是來逃難的,西風城並沒有陷落,我是來領軍的,我將親自統領諸候聯軍,打破西風城之圍。”
牧流王又驚又喜,忙道:“天子神威。”隨又道:“天子遠來辛苦,請先入後宮休息,臣。”
“不必。”不等他說完,戰天風斷然擺手,道:“你現在就去請諸王來。”
牧流王忙躬身應了,急派人將諸王一齊請來,上次一仗,死了五王,星沉王則還在西風城裡,其餘二十五王加李一刀等都在牧流城裡,無時齊至,李一刀見了戰天風,驚喜交集,他們到這會兒都還沒明白,戰天風到底是怎麼又成了天子的呢。
戰天風衝李一刀華拙微微一笑,隨即看向諸王道:“你們雖遠在這牧流城裡,但西風城那邊的戰況大概也都是知道的了。”
這話一出,諸王臉色齊變,一齊跪下叩頭,牧流王顫聲道:“稟——稟天子,臣——臣等心憂天子,對西風城戰況確是日夜憂心,本該早日起兵來救,只是——只是。”
他結結巴巴,戰天風不耐煩了,一擺手,道:“算了,我說這話的意思,不是要怪你們,我的意思是,你們即然知道西風城裡的情況,也就免得我來說了,雪狼王施毒計,要活活困死西風城所有百姓,我今日來,便是要親自領軍,打破雪狼王之圍。”
諸王這才舒了口氣,齊叫:“天子神威。”
諸王叫聲雖有些參差不齊,但卻都是出自真心,上次一仗,戰天風親臨戰陣以弩陣斷後,保住了中軍,牧流王后來自然說了給諸王聽,而戰天風在西風城裡屢破雪狼兵的事蹟也由探子一一傳回,所以諸王對戰天風這天子無不心服,諸王本在兩難之中,不去救西風城,有勤王不力之罪名,去救卻又實在沒膽量,戰天風要親自領軍,可就解決了個大問題,因此諸王舒這一口氣,還不僅僅是因爲戰天風不怪他們。
他們的心思,戰天風自也明白個大概,不過這會兒也說不得那麼多,道:“但這次我親自領軍,不能象上次你們領軍一樣,三十二王三十二個頭,這次只能有我一個頭。”
牧流王急道:“自然一切惟天子之命。”諸王也一齊稱是。
戰天風搖頭:“不是聽我一個人的號令就行了,而是軍隊要從根本上重組,三十二國聯軍通通打散,從中挑選精銳組成新軍,這支新軍再不是牧流軍或者星沉軍,而就是我的軍隊,從上至下,只知有我一人,只聽我一人號令,如此才令軍心如一,指揮得力,才能打勝仗。”
上次親眼見過了諸候聯軍的亂象,因此白雲裳一直在擔憂,即便戰天風親自領軍,烏合之衆的諸候聯軍只怕也不是雪狼王的對手,但聽了戰天風這話,立時就明白了,暗暗點頭:“這法子好,他的才智,果非一般人可比。”
但諸王聽了戰天風這話,卻都有些發呆,兵者兇器也,故天子不領兵而兵歸諸候,此乃古禮,戰天風這麼做,可是大違古制,當然,在諸王的內心中還有一個憂慮,就是對兵權脫手的擔憂。
眼見諸王猶豫,戰天風霍地站了起來,眼發威光,掃視衆王,沉聲喝道:“誰有不同意見嗎?說出來讓我聽聽。”
他這一喝,運上了玄功,諸王心中都是情不自禁一跳,牧流王當先跪倒,道:“天子英明,確只有讓軍心如一,才能打勝仗。”
他這一當先表態,諸王便也跟着表態同意。
華拙因只是七喜國的代表,跟李一刀跪在最後,他是深切的知道上次聯軍敗因的,這時眼見戰天風以壓頂之威,從諸王手中奪取了兵權,不免驚喜交集,偷眼看一眼戰天風一臉威嚴的臉,想:“這人好生奇怪,不但一下大將軍一下七喜王一下又變成天子,最不可思議是才智也突飛猛進,在南峰關時,不過有幾分豪氣而已,主意還要我出,但這會兒不但霸氣日盛,更是才氣逼人,智計手段,無不讓人欽服,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真的是天上金童下凡。”
上次戰天風鬼扯的什麼金童玉女之說,衆盜深信不疑,內中惟有華拙不太信,他乃才智之士,知道世間所謂神魔仙佛,其實不過是一些修真之士,邪正不同而已,不可能真有什麼神仙,但這會兒可也有些迷惑了。
攝服衆王取得兵權,戰天風大喜,即刻帶衆王一起到大校場,讓衆王將自己的軍隊一一帶進來,挑選精壯兵士,全部重新編組。
諸候聯軍共有三十萬多一點點,戰天風從中挑出二十萬健壯有力的,十人一什,設正副什長,百人一隊,設正副隊長,每一隊士兵中,同一國的人最多不超過十人,且這十人還要打散,絕不放在同一什中。千人一旅,每旅設正將一員,偏將兩員,萬人一軍,設總兵一名,副總兵兩名,又在諸將中挑名望最高者爲左右大將軍,輔佐主帥。
惟一沒打散的,只有李一刀的一萬人,卻也分成兩部,一部五千人爲弩兵,由華拙率領,另一部爲中軍親衛,由李一刀率領。
大半日時間,全軍重新編排完畢,戰天風站在點將臺上,叫道:“我爲天子,你們是暫新的軍隊,便叫天軍好了,我將親自統率你們掃滅雪狼兵。”說到這裡,眼發電光,掃視全軍,厲聲道:“雪狼兵兇悍,但雪狼兵也是人,本天子在西風城裡,屢敗雪狼兵,今日組成天軍,更有信心率領你們徹底掃滅雪狼兵,衆將士須得人人奮勇爭先,有畏戰怯敵者,休怪軍法無情。”取一枝令箭飛丟下去,喝道:“李一刀,我命你爲督戰隊隊長,有臨陣脫逃者,殺無赧。”
“遵命。”李一刀接了令箭,執刀在手,掃視全軍,一時三軍凜然。
但戰天風知道,僅僅靠威嚇,出不了戰鬥力,這支重新編組的天軍還必須要一翻苦練才能真正形成合力,戰天風本想親自練軍,但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只得將練兵的事交給左右大將軍。
左大將軍魯能本就是是牧流國大將軍,右大將軍鮮于誠則是飛白國大將軍,兩人在關外諸國中都是聲名赫赫,但當戰天風以詭戰篇中的練兵之法交代兩人時,兩人都是大吃一驚,因爲戰天風所說的練兵之法,與他們平日的練兵之法,大不相同,其中的一些見解,尤其是關於心戰的,他們在練兵中偶爾也有所覺,卻從沒有特別的注意過,更沒有形成系統的理論加以實踐。
戰天風看兩人發呆,知道兩人的心思,微笑道:“雪狼兵是人,天軍也是人,所差者,不是武功力氣,而是心氣,所以天軍首重練氣,要激發他們的血氣,煅造他們的殺氣,只要心氣上來了,則我軍必勝,西風城存糧不多,我們最多有十五天左右的練兵時間,十五天時間裡,能不能練出一支敢打敢拼士氣高昂的鐵軍,就全靠兩位大將軍了。”
“請天子放心。”魯能鮮于誠一齊拜倒。
白雲裳馬橫刀壺七公三個一直在跟在戰天風身邊的,聽了他教給魯能兩個的練兵之法,都是暗暗點頭,魯能兩個出去,壺七公對戰天風道:“別說,你小子還真是有一套呢,上次你說練白鬍兵大敗雪狼兵之事,老夫一直不太信,現在看來你小子是沒吹牛皮。”
“什麼啊?”戰天風撇嘴:“你老看我象個愛吹牛皮的人嗎?”
“得,說他胖他還喘上了。”壺七公冷哼,馬橫刀白雲裳都笑,白雲裳看了戰天風道:“風弟啊,你在朝堂上和點將臺上確是象是個大人,而且是大英雄大豪傑,但一流露本性,可又象個小孩子了。”
“什麼小孩子。”壺七公斜眼:“簡直就一小混混。”
“你老積德吧。”戰天風抱拳作揖:“好歹我現在也是天子呢。”
看了他那樣子,白雲裳幾個更是大笑,說笑一回,馬橫刀有點興奮的道:“諸候軍這一重編成天軍,指揮通暢,三軍如一,再激起全軍的鬥志,還真可和雪狼兵一斗呢。”
“不行。”戰天風卻大大搖頭:“別說雪狼兵有二十五萬,兵力要多過天軍,便是戰力也遠在天軍之上,如果我親自練兵,有半年時間,再打上個三五仗,這支天軍才真的能成爲挑戰天下任何雄師勁旅的鐵軍。”
“你說這支只天軍打不過雪狼王。”壺七公老眼大瞪:“那你在這裡忙個屁。”
“我曾練九胡兵和雪狼兵打過,論野戰,雪狼兵真的是一等一的勁旅。”說到這裡,戰天風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當日的戰況,沉凝着道:“當世能以同樣兵力與雪狼兵硬撼的,只有我在白鬍練出的紅黑兩旗軍,但九胡本就是與雪狼兵差不多的鐵騎,天軍想要練到那個樣子,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想到這裡,他再一次想到了手弩和弩戰之術,但想一想還是放棄了。
弩戰最重要的就是騎術的配合,同樣是短短的十餘天時間裡,赤虎能練出一支精銳的黑旗軍,是因爲九胡兵本就人人都是騎術高手,馬背上的民族,生在馬上死在馬上,人和馬幾乎就是一體,只要稍加調訓而已,而天朝人在先天上就和胡人有極大的差別,馬對天朝人來說,不是生來的夥伴,只是後天的工具,或許天軍中也有騎術精良的騎者,但整體上,與九胡兵比,天差地遠,別說十餘天時間,便是十個十天,戰天風也沒有把握能夠再練出一支黑旗軍。而與黑旗軍同一道理,戰天風也絕不敢想能在天軍中練出一支紅旗軍,想要那樣的精銳,要在天軍百戰餘生之後,再加苦訓,纔有可能。
“那你說我們還是無法打破雪狼王對西風城的圍困?”白雲裳也有些擔心起來。
戰天風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姐你不要擔心,我之所以沒時間親自練兵,就是因爲我還要做些事,硬拼天軍打不過雪狼兵,但我們可以藉助其他的力量,放心好了,我有絕對的把握打敗雪狼王,而且我要給雪狼王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終他一生裡,我要讓他永不敢生入侵天朝之心。”
“你就吹吧。”壺七公哼了一聲。
“不是吹。”戰天風搖頭,道:“七公,再辛苦你老去趟七喜國,讓晨姐把造好的車弩送來,有多少送多少,另外不要再造了。”
“又要老夫跑腿?”壺七公瞪眼,點點頭,道:“好吧,不過你小子若是說話不算數,打不過雪狼王,到時看老夫怎麼收拾你。”說着向白雲裳馬橫刀一抱拳,即刻去了。
戰天風隨又召來牧流王,畫了連環甲馬的圖樣交給他,讓他連夜召集牧流城周遭三百里內所有鐵匠,打造鐵甲,沒有選進天軍的十萬聯軍戰天風也全給他,讓他選其中一些略精壯有力的去給鐵匠幫錘,要求在十天內至少要打製十萬副甲馬出來,牧流王不知戰天風要這麼多鐵甲做什麼,但自那次戰天風親自指揮弩陣斷後併成功保住中軍後,牧流王對戰天風這天子可說是敬畏之極,凜然應命,連夜發出召集令,徵召鐵匠開爐造甲,牧流城裡一時爐火熊熊,徹夜不熄。
便是馬橫刀白雲裳也對戰天風打造這麼多鐵甲的舉動十分不解,馬橫刀道:“胡馬來去如風,天軍本來就比不過,再要披上鐵甲,豈非更加笨重。”
戰天風搖頭:“正因爲胡馬來去如風,天軍無論如何都比不過,所以纔要揚長避短,不和他們比速度。”
馬橫刀還是沒能明白,他看白雲裳,白雲裳眼裡也淨是迷惑,他兩人雖然都有着極高的智慧,但所謂隔行如隔山,對軍事實在是不太懂,怎麼也想不清戰天風到底要怎麼個揚長避短法。
馬橫刀不甘心,試着道:“你的意思,是以鐵甲兵去衝陣,衝破雪狼兵的圍困是嗎?重甲騎兵衝擊力確實強,但雪狼兵如果不正面對撼呢,天軍一衝他們就跑,天軍沒力了他們又圍上來,我不懂軍事,但這種以虛招應實招之法,刀法中卻是常見,若是對那些只會拼蠻力的,這招可是管用得很。”
“是。”戰天風點頭:“如果雪狼兵不和我們硬拼,那連環甲馬就太笨了,所以這一仗成敗的關健,就在於要想個辦法逼得雪狼王不得不以輕騎和我的鐵甲騎兵硬拼。”
馬橫刀兩個終於是有些明白了,雖然不知道戰天風到底要用什麼法子逼雪狼王和他的鐵甲騎兵硬撼,但至少明白,戰天風一切都是有計劃有目地的,馬橫刀與白雲裳相視一眼,笑道:“原來如此,大哥我不懂軍事,還是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