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大半個世紀之後。
一個風景秀麗,山青水碧的江南小鎮,一戶莊姓人家,一幢典雅的歐式別墅。
“媽,您的身體感覺好些了嗎?”一個俊朗儒雅的青年,坐在牀沿邊。
牀上躺着的是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面色泛黃,雙脣暗紫,一看就是陰虛體弱,長年困病的那種。
“唉!你媽的身體也就這樣了。生兒,你還是把心思多放在生意上,媽這裡有一大羣人伺候着,公司的事情那麼多,你工作那麼累,就不要每天跑來跑去的了。”中年婦人用枯黃的手在兒子頭上愛撫着,目光裡滿是疼愛,“好孩子,真的是難爲你了。”
“媽,瞧你,又來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再說大學這幾年我學的就是經濟管理,正好派上用場,公司裡不還有我爸嘛。”
“唉!”婦人轉過臉去, 緩了緩又說,“你身邊也應該有個可心的幫手,怎麼樣,媽看菲菲就不錯,和你又是青梅竹馬,多年的同學,知根知底的,難得她那麼多來一直對你癡情。大學畢業後,人家哪都沒去,就來你的公司,聽你調遣,人也長得漂亮,這十里八屯、大城小鎮的還沒有哪個姑娘比得了她,嘴又乖巧。。。。我看,如果你沒什麼其他想法,就選個日子把你們倆的事情給訂下來,早些完婚。媽也就省心了,我這把老骨頭,這夜頭早晚的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也就閉眼了。。。。咳。。咳。。咳。。。”
“快,水,水。”見母親又咳了,莊生連忙吩咐手下拿水。
“夫人,水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慌亂中端來一杯水。
“媽,來,喝口水壓一壓。”莊生接過杯子,“怎麼這麼燙?快,端過去,再換冷一點的水。”
不一全,水又來了。
“給,少爺!”莊生接過來,用嘴試了試,“太涼了!小紅,怎麼是你在這裡,吳嫂呢?”
“吳。。。吳嫂家出了點事,昨天就回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估計要一兩個月。”小紅怯生生地說。
“一兩個月,那怎麼行呢?夫人這裡不能缺人手。。。。。”莊生皺了皺眉頭,道,“馬伯,你儘快重新物色一個手腳麻利的人,最好是做過家政的,年齡不要太大,關鍵是人要機敏。”
“是,少爺!我這就去辦!”老馬是莊家的遠房親戚,是這裡的管家,六十來歲,戴着眼鏡。
伺候着母親喝了水,莊生本想岔開關於菲菲的話題,可是老夫人卻不依不饒,又逼了上來,“生兒,這事你得好好考慮考慮,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媽——,你!”莊生淡去嘴角的笑容,扭過臉去,想說什麼,但再看母親的臉上流過兩行清淚,他也就停了嘴,轉而又浮上笑容,拍拍母親那枯黃的手道,“好了,就依您。”
“媽,沒別的事,我就先去公司了。”莊生起身對衆人說,“你們要好生看顧夫人。”
“少爺,慢走!”老馬送了出來,走到大門外,莊生回過臉來問:“我爸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喝高了,一宿沒回呀?”
“這——,老舅子就那樣子,就好幾口酒,別的也沒什麼。”老馬推了推眼鏡,敷衍着。
提到自己的父親,莊生心裡不覺涼了半截。
莊生的父親莊夢豪,是那種典型的暴發戶式的男人,前半生不要命的掙錢,後半生不要命的沉溺酒色。
莊夢豪夫婦倆年輕時一起打拼事業,後來創辦了自己的公司,夫妻感情也很好,因爲忙於事業,就只生了一個寶貝兒子。
自打十幾年前,莊生的母親患上了慢性肺心病,長年服藥呆在家裡,莊夢豪身邊的女人見有機可趁,就慢慢地圍了上來。
女人就像毒品,一沾上就會成癮,加上事業上的應酬,出入酒場,酒色既能解乏,又能給人激情。從此,莊夢豪就一發不可收拾,生意上的事情幾乎都要荒廢掉了,幸虧莊生大學畢業,及時接了手。
而且,兒子在眼皮底下,莊夢豪也收斂了不少,至少由以前的明目張膽轉入到眼下的偷偷摸摸。
莊家的別墅在離城不遠的近郊,單行車程也就十來分鐘。莊生來到公司,按了電梯,進到裡面,還沒來得及按下那個樓層“10”,就聽到一陣“得得得”的高跟鞋聲,緊接着就是尖尖的女人聲,透過電梯鑽了進來:等一等,等一等!
女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下子撲到了電梯門上,電梯門旋即又開了。
“哎呀!我的媽,跑死我了!差一步就趕不上了。”一進門,女人就撲着自己因跑動而狂跳的心臟,誇張地喘着粗氣。
莊生一看,立即皺了眉,身子向旁邊閃了又閃。
“莊哥!哎呀!莊哥,你總是這麼深沉,幹什麼,躲着我呀!”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柳葉菲,就是莊生母親口中所說的菲菲。
要說柳葉菲,還真是個大美女,高挑的個頭,嫩白如玉的皮膚,大眼睛,柳葉眉,櫻桃小嘴,端的是人如其名,往那一站,婷婷玉立,緩緩邁步,如風擺柳枝。
柳葉菲和莊生兩家離得不遠,從小就在一個班級裡上學,又是同桌。一次學校裡填寫學生基本情況表,柳葉菲驚喜地發現他們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各自回家一問,才知道莊生比她早出生不到一個鐘頭,因此她一直就莊哥莊哥地叫着。
記得兩人第一次在班級裡見面的時候,柳葉菲就盯着莊生看,雖然纔不過七八歲的孩子,但是被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子那麼近地盯着看,旁邊還有那麼多的同學,生性靦腆的莊生還是覺得很不自在,便想走開。
“我,我以前好像在哪見過你的?” 性格外向,膽大活潑的小柳葉菲說。
“不,不會吧。在,在哪?”莊生怯怯地說。
“在哪?讓我想想。。。。” 柳葉菲盤弄着自己的小辮稍,歪着頭,努力地思考着,“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好像在夢裡。”
“哈——哈——他是你的夢中情人吧!”其他同學一陣鬨笑。
“笑你妹啊!一羣豬!” 柳葉菲罵着那幫取笑的同學,大家一個個都伸伸舌頭跑開了。
莊生也紅着臉走開了,他也算初步領略了這個女孩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