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把那個可憐女人的腦袋打碎後,扎卡拉並沒有停手,對着仍舊抽啊抽的屍體,不停的扣下扳機,直到槍內傳來撞釘的咔吧聲響,才扔掉了手槍,眼珠子發紅的坐了下來。
其他幾個衣着暴露的女人,早就嚇得面如土色,渾身瑟瑟發抖,藏在了屋角,和傢俱後面。
看着那幾個女人,扎卡拉忽然覺得他就是那些女人。
他和她們,現在都感受到了極度的恐懼。
那天老頭來談判時,曾經有狙擊手躲在三公里之外的椰林中,一槍打飛了黑蠍子甩出去的刀片--狙擊手精準的槍法,着實震撼住了扎卡拉,但他卻沒害怕。
因爲他知道,只要那個孩子活着,只要他和卡斯特、黑蠍子倆人聯手,在本巴市就沒有誰敢把他怎麼樣。
但現在,膽小如鼠的卡斯特背叛了他,這就代表着本巴市的警方將會撤出本次行動,沒有了警方的幫助,僅僅憑藉扎卡拉的販毒人員,和黑蠍子那些殺手,要想在數十萬人口的本巴市找到那個孩子,無異於大海撈針。
同樣,沒有了警方的協助,那個孩子的人就不會有所顧忌,鐵定會對他展開反擊。
想到那個超變太的狙擊手,扎卡拉就覺得脖子後面發涼,彷彿感覺到狙擊手正在瞄準鏡內盯着他,本能促使他迅速走進了屋子的死角。
黑蠍子倒是一臉坦然,仍舊坐在沙發上端着紅酒,看着陽臺遠處的海岸,悠然自得的模樣。
黑蠍子的鎮定,感染了扎卡拉,使他慢慢冷靜下來,重新坐在了死屍面前的椅子上,擡手揮了揮。
那幾個女人如蒙大赦,趕緊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屋子。
“你不擔心?”
扎卡拉拿起酒瓶子,給自己滿了杯酒水,一飲而盡後對黑蠍子說:“沒有了警方協助,我們就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那個孩子,反而會等來敵人。”
“擔心又有什麼用?”
巴西人淡淡的說:“事已至此,我們除了加快追殺那個孩子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扎卡拉,你可千萬別告訴我,說要像卡斯特那樣打退堂鼓。”
扎卡拉沉默片刻,才滿臉苦澀的說:“我有種預感,他們真的來了,會用最殘忍的手段對付我們兩個--說實話,我想收手了,畢竟我沒有正面追殺過那個孩子。追殺孩子的人,是卡斯特和你的人。”
黑蠍子眼神變冷:“怎麼,你真的想退出?”
感受到黑蠍子的敵意後,扎卡拉左手在椅子扶手上輕拍了下。
馬上,就有三個身穿黑色西裝,戴着墨鏡的魁梧男出現在了門口,雙手交叉着放在肚子前面,微衝就在肋下慢慢晃着。
黑蠍子卻像沒看到那樣,連語氣都沒有改變:“扎卡拉先生,我無權責令你必須堅持,我只是想提醒你,最好是想想那種新型的產品,想想它給你帶來的利益。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能進軍東歐,那將是一件多麼鼓舞人心的事。那是我的奮鬥目標,我不會放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扎卡拉的臉色陰晴不定,再次揮了揮手。
那幾個黑西裝大漢,轉身走了出去。
黑蠍子站起身,緩緩的說:“沒有了警方的幫助,我們要想找到那個孩子肯定會更難,而且救援他的人也來到本巴市了。但這有什麼呢?這兒是我們的地盤!這個愚昧的國度,就需要我們這些外來者爲她增添不平凡的顏色。我們在這兒就是上帝,他們就該臣服在我們腳下,無論死多少人,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失敗了,我們大不了離開古巴,還能失去什麼?但要是成功了呢?”
“要是成功了,我將成爲第二個哥倫比亞毒王。傳統貨物再加上新型的,將會讓我掌控更大的權力,擁有自己的軍隊,成爲世界上權力最大的幾個人之一。”
幻想着成爲毒王的扎卡拉深吸了一口氣,舉起酒杯:“好,祝賀你說服我了。”
“其實你自己也很明白的。”
黑蠍子笑了笑,露出一口的白牙,彎腰拿起酒杯把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大踏步的走向了門口:“我現在馬上就去安排更多的人手,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那個孩子,我們一定會贏的!”
黑蠍子的這番話,重新鼓起了扎卡拉的鬥志,端着酒杯翻來覆去的想了一遍,確定自己就算是輸了,好像也不會損失什麼後,就變得更加輕鬆了,甚至開始後悔剛纔不該槍殺那個美女。
當然了,他也有點小擔心,就是那個超絕變太的狙擊手。
幸好,他現在所處的海邊別墅,保安工作是相當出色的。
像這種別墅,他在南美有十幾棟,就算失敗後迫於古巴政府的追緝,他也可以在別的地方幸福一生的。
扎卡拉望着海邊遠處的晚霞,覺得以往看起來很絢麗的晚霞,今天格外的刺眼,就像鮮血那樣。
“先生,有人給您送來了一個禮物。”
就在扎卡拉盯着晚霞發呆,直到晚霞逐漸褪色時,保鏢拿着一個平板電腦走了進來:“我已經檢查過了,不會出現意外。”
“是什麼人送來的?”
扎卡拉有些奇怪的問道。
“一個快遞員。”
保鏢把平板電腦放在了桌子上,扎卡拉卻吩咐他:“打開看看。”
扎卡拉吩咐保鏢打開平板電腦時,黑蠍子已經乘坐着他的防彈奔馳轎車,向最近的美國邊境關卡那邊駛去,
黑蠍子有美國、巴西、古巴甚至島國等數十個國家的護照,每一個護照都有不同的名字,和職業,都是正當的讓人羨慕的職業。
他離開扎卡拉後後,就吩咐司機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邊境,是最快,最快!
身爲一個職業殺手的成功者,黑蠍子對危險的嗅覺,要比扎卡拉強很多。
在卡斯特給扎卡拉打電話,說警方會撤出追殺孩子的行動後,他就意識到這次行動失敗了,殺手敏銳的第六感,使他感覺到正有一種他無法抵抗的危險,用最快的速度向他靠近。
他必須得用最快的速度逃離古巴,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爲迷惑那種不知名的危險,他不但蠱惑扎卡拉繼續戰鬥,連他撒在本巴市內追殺孩子的下屬也沒通知--他要利用這些人來給他引開危險,以供他安全逃離。
想到剛纔扎卡拉被自己蠱惑的信心百倍樣子,黑蠍子就想笑,得意的笑。
只有傻瓜,纔會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能幻想到成功,幻想成爲哥倫比亞第二個毒王,任何的權力和榮耀,都得建立在能活着的基礎上。
那些人既然能在短時間內,就讓配合他們行動的卡斯特收手,這就證明人家相當厲害,有能力搞定這件事,這時候還不懂的趕緊閃人,那絕對是傻到家了。
卡斯特是傻瓜,他被人抓主了軟肋,扎卡拉也是傻瓜,他被虛幻的美好未來所迷惑,黑蠍子覺得只有他是聰明的,在稍微察覺出不對勁後,馬上就選擇了遠遁。
聰明人總是能活的久一些。
黑蠍子拿出一顆雪茄,叼在了嘴上點燃後,愜意的深吸了一口,側臉看向了窗外。
雪茄是最正宗的,從扎卡拉那兒拿來的。
車子沿着海邊大道向前飛馳,從防彈玻璃中望出去,能看到飄浮在大海深處的最後一抹晚霞,等這一抹晚霞消散後,黑夜就會車底降臨。
黑蠍子喜歡黑暗,黑暗總是能給他帶來家的安全,和溫暖。
最多再過一個小時,他就會踏上美國的國土,身份是一名受人尊敬的律師。
無比的輕鬆,讓黑蠍子示意坐在前面副駕駛上的保鏢,打開了cd,熟悉的搖滾旋律從音箱中流淌出來,讓他全身肌肉都跟着節拍而運動。
“啊,不好!”
就在黑蠍子沉浸在無比的輕鬆中時,前面保鏢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他猛地睜開眼,就看到一輛運送渣土的重卡忽然出現在眼前,橫在了他前進的道路上。
幸虧司機開車技術相當嫺熟,就在車子即將撞到那輛渣土車上時,狠狠一腳跺在了剎車上--車子就像打擺子那樣猛地哆嗦了幾下,斜斜的停了下來。
“麼的,找死!”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司機大怒,汗都顧不得擦,從座椅下拿出一把槍就要開門下去,一槍幹掉那個渣土車司機。
他剛要開門,卻聽老大沉聲喝道:“別出去!”
司機一楞回頭時,黑蠍子再次喝道:“快,調轉車頭,迅速離開這兒!”
黑蠍子的專車司機自然也是殺手出身,從老大的兩聲斷喝聲中醒悟了過來,再也顧不得去教訓什麼誰了,立即掛上倒檔踩下油門就要退後。
但這時候已經晚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跟在車後的一輛小型箱貨車,呼嘯着衝過來,狠狠撞在了奔馳車的後尾上,發出咚的一聲大響。
奔馳車是防彈的,區區一輛小型貨車,對坐在它裡面的乘客還遠遠造不出傷害,不過卻靠着碰撞慣性,把它再次拱到了渣土車面前。
兩輛車一前一後,就像一把老虎鉗子,鎖住了奔馳轎車。
箱貨帶來的兇狠碰撞力度,讓黑蠍子額頭重重撞在前面座椅靠背上,幸好很軟和,連一點油皮都沒有撞破。
車子剛停下,副駕駛上的保鏢就開門跳了起來。
殺手集團老大的保鏢,自然是集團內最爲出色的馬仔了,無論是近身格鬥還是槍術,那都是數一數二的,就是運氣不怎麼好--剛跳下車,還沒有來得舉起手槍,一顆子彈就從他左耳鑽了進去,哼都沒哼一聲,趴倒在了車門上。
司機大駭,本能的歪過身子伸手去抓車門,要把車門關上。
人在開車遭遇突然危險時,本能的就是利用車子來保護自己,拒危險與車外。
可是司機的手還沒有碰到車門,眉心就多了一個洞。
司機和保鏢的先後殞命,發生的很突然,過程最多半分鐘左右,快到讓黑蠍子還沒有坐穩身子,就看到有人站在了車窗外面。
那是一個年輕人,最後一絲晚霞映在他臉上,很柔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