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坐這個木筏過去?”
沈銀冰有些吃驚。
下面的水勢那樣洶涌,就算一般的輪船估計都得被衝跑了,一個簡單的木筏怎麼橫渡?
況且,木筏上只有一個人。
“是的,尊敬的夫人請放心,木筏不會有事的,我們也是乘坐木筏過來的。”
使者安慰沈銀冰。
“尊敬的夫人,還真是不放心,你們不會是想用這種卑鄙的方式,把尊敬的夫人給淹死吧?”
沈銀冰是個誠實的孩子,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從不假以辭色,尤其是在關係到自己小命安危的時候。
站在她旁邊的赫拉,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她忽然有些後悔跟着沈銀冰一起來,因爲她發現沈狼主簡直是太沒貴婦應有的風度了,竟然連這種褻瀆宙斯王的話也說出口。
那倆使者很尷尬,連聲說:“請夫人放心,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我還真不信你們的保證。”
沈銀冰嘴裡說着,卻也知道事已至此,就算她再擔心木筏會被河水衝翻,她也得按照人家的意思去做了,只好嘆了口氣,跟着使者走下了臺階。
“高夫人,您放心,宙斯王是不會害您的。”
赫拉跟在沈銀冰後面,低聲安慰她。
沈銀冰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反問道:“你好像跟宙斯王很熟啊?”
赫拉一楞:“啊?不熟——我、我還沒有有幸見過偉大的王。”
“你連見都沒見過他,又怎麼知道他不會害我?聽說的吧?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們華夏有句俗話,叫做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唯有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總之,我對你們任何人的保證,都不相信,這破木筏,真不會翻掉?”
就像提前進入更年期那樣,沈狼主絮絮叨叨的,在兩個使者帶領下,不情不願的來到了河邊。
木筏上站着的那個人,身材高大,穿着粗布衣裳,渾身破破爛爛的,褲腿高高的挽起,頭髮長的垂過肩頭,滿臉的棕色鬍子,總之猛地一個,就像個大猩猩那樣,手裡拿着一根粗粗的竹子,倒是很能給人一種大山般的安全感。
不過沈狼主卻覺得,最好至少有四個這樣的猛人來撐筏,還得有八個以上的職業救生員陪伴,或許才能給予她小小的安慰。
“請。”
一個使者彎腰伸手,請沈銀冰上筏。
沈銀冰看着奔涌向前的滔滔河水,還真有些眼暈,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你們先上去。”
“夫人,您放心,我會保護您的。”
赫拉現在已經徹底把沈銀冰當做了自己人,覺得她最好少說這種沒面子的話,免得被人看低了。
“除了他之外,任何人的保護,都讓我無法放心。”
沈銀冰卻絲毫不領赫拉的情,毫不客氣的打擊了一下赫拉,眼神卻黯淡了下來:是啊,也唯有他能給我足夠的安全感,可現在他卻不在這兒。
老公,我想你了。
真的好想。
沈銀冰輕輕咬了下嘴脣,擡起頭看着河對面那尊更加高大的雕像時,卻覺得有涼颼颼的東西,從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看出沈銀冰情緒很不穩定後,赫拉不敢再說什麼。
那倆使者相互對望了一眼,正要遵從沈銀冰的意思,當先上筏時,卻看到她擡手飛快的擦了下臉頰,接着用手揪住裙裾,擡腳跳上了木筏。
木筏看上去簡陋,實則很沉重,解釋,沈銀冰跳上去後,竟然沒有發生一點點的晃悠,這讓她心安了不少。
赫拉跟着上了木筏,就站在她身邊,做好了隨時出現意外的準備。
使者並沒有說大話,等大家都上了木筏後,那個好像啞巴一樣的船伕,才提起沉重的竹竿,往岸邊輕輕一點,木筏就嗖的一下蕩了開去。
河水很湍急,好像能把所有浮在河面上的一切東西都打翻,衝到未知的下游去,哪怕這個沉重的木筏。
不過沈銀冰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因爲她發現船伕根本不需要用竹竿來穩定木筏,木筏竟然也不受河水的影響,直直的向河對面駛去。
原來,木筏兩側的所有的木頭頂端,都有個一個結實的鐵環,被一根粗壯的繩子繫着,那兩根繩子就貫穿了大河兩側,把木筏牢牢固定了河面上,船伕只需用竹竿撐着向對面劃就可以了。
早點告訴我木筏下有兩根繩子,那我也不用表現的這樣怕怕了,這兩個使者,故意不說,是擺明了讓我難堪呢,特麼的。
今天心情不好的沈銀冰,總是會在暗中爆粗口,可卻在心中大定後,立馬走向木筏最邊緣,到揹着雙手仰起下巴四十五度角的樣子,很是一副淡然模樣,卻在遺憾手裡爲什麼不拿把羽扇,那樣好像纔有幾分談笑間、就讓曹阿瞞八十萬大軍灰飛煙滅的周公瑾的儒雅形象吧?
很順利,木筏抵達了對面。
對面又是一個小碼頭,一條石階蜿蜒向上。
在赫拉的攙扶下,沈銀冰跟着兩個使者快要走完石階時,抱怨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那個宮殿?你們這兒沒有會飛的鹿車嗎,很想見識一下。”
“很快,上去就到了。”
一個使者抱歉的笑了笑,擡腳走上最後一層石階,就指着前方說:“尊敬的夫人,那就是諸神殿了。”
“扯什麼淡呢,我在那邊看着宮殿明明很遠的。”
沈銀冰不信的撇了撇嘴,費勁的邁上最後一個臺階後,就愣了。
扶着她走上來的赫拉,也小嘴半張着,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就在她們前面最多數百米的地方,就是一座巍峨的宮殿。
在河那邊時,沈銀冰向宮殿這邊眺望時,還覺得它很遙遠,也就是剛剛看出宮殿的輪廓罷了。
可現在僅僅是過了一條河,再看宮殿時,它們卻彷彿向自己長了腿那樣,從很遠的地方主動跑了過來。
近了後,沈銀冰才發現,這座宮殿跟她以前在電影中看到的那些(跟希臘神話有關的電影)略有不同,雖然仍是高大、雄偉,不過宮殿的大門,卻帶有明顯的華夏風格:兩扇聚大的硃紅色的大門。
大門上,各有九九八十一顆銅釘,左右門板上方各有一個吞虎獸,獠牙外翻的嘴裡,叼着一個金環,紅黃相間的顏色,搭配出華夏封建帝王最爲喜歡的肅穆,高端。
這樣的硃紅色大門,不該是出現在華夏特色的宮殿中麼,怎麼可能會在這兒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沈銀冰閉眼,猛地搖了搖頭後,轉身看去。
她堅信自己沒有看錯,河面的寬度,不足以讓她剛纔在那邊眺望宮殿時,會給她一種宮殿在天盡頭的錯覺。
可事實上就是這樣,當她橫過這條河後,宮殿馬上就出現在面前了。
當、當!
低沉有力的鐘聲,從宮殿後方響起。
兩個使者都鬆了口氣:只要趕在鐘聲響起之前,把沈銀冰帶到這兒,他們就算是完成任務了,馬上就低頭退到了一旁。
沈銀冰有些奇怪,正要再問什麼時,卻忽然聽到一陣很優雅的樂聲傳來,無數只鳥兒,從宮殿上方飛了出來,翩翩起舞的,紛紛落在前面綠油油的草坪上。
接着,沈銀冰就看那兩扇硃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行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是一行女人。
身材高挑窈窕,容顏嫵媚俏麗,身穿潔白的輕紗,赤着雪白的玉足,頭上戴着漂亮的花環,金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金色的耳環在陽光下微微晃動時,不時閃過一抹亮光。
這行人,真的好像仙女那樣,步伐輕盈,嘴角含笑眼波流轉的樣子,更有幾分精靈般的靈動可愛。
足有二十個女孩子,邁着輕盈的腳步,魚貫走出殿門,手裡都託着花籃,嘴裡唱着動聽的歌謠,邊走邊撒下五顏六色的花瓣,更有無數蝴蝶隨着花瓣翩翩飛舞。
哪怕沈銀冰跟赫拉都是女孩子,可也被忽然出現的女孩子們而驚呆了,因爲她們個個都是人間絕色,平時在塵世間只要能看到一個就很不錯了,現在卻這麼多。
等這些邊走邊唱邊灑花瓣的女孩子們走近後,沈銀冰才驀然發現:她們全身上下,都只穿了一件白雲般的薄薄輕紗,裡面卻是什麼也沒穿,傲人、誘人的內在美,清晰可見,更因爲這層輕紗的存在,把某種美給提升了幾個檔次。
沈銀冰敢發誓,如果她是男人的話,在看到這麼一羣女孩子後,肯定會鼻血直流——下意識的回頭,去察看那兩個男性使者,卻發現他們已經不見了。
女孩子們撒着鮮花,來到了沈銀冰倆人面前,分花拂柳般的閃向了兩側,讓她們看到一條由花瓣鋪成的地毯。
卻沒有誰邀請沈銀冰倆人走上這條地毯。
“啥意思,鋪好花瓣地毯後,卻不請我進宮殿?”
就在沈銀冰感到很納悶時,就看到又有三個人走了出來。
帶頭的是個嫵媚少婦,穿着跟那些女孩子一模一樣,只是身材更加的豐盈,誘人,她身後那倆女孩子手中,託着兩個銀盤,上面放着白色輕紗長袍。
“尊敬的客人,歡迎您來到諸神殿。”
少婦含笑走到沈銀冰面前,右手撫胸,微微彎腰行禮。
沈銀冰學着人家的樣子,彎腰回禮:“客氣了。”
“請尊敬的夫人跟我來。”
少婦也沒等沈銀冰說什麼,就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還要請你們去沐浴更衣。”
沈銀冰今天已經沐浴過兩次了,一次是在塔卡婭的溫泉池,一次是在自己的住所內,不過現在衣服被刮破了好幾處,更是沾滿了卡倫夫人倆人的鮮血,變成髒兮兮的了,也的確得重新沐浴更衣。
沈銀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與赫拉一起,跟着少婦走上了花瓣鋪就的地毯,走向了宮殿那邊。
那羣女孩子這時候翩翩起舞,歌聲響起,清脆卻又不失溫婉柔美。
沈銀冰聽不懂她們在唱什麼,卻能猜到無非就是:遠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