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倚靠在椅背上左手拇指輕輕理順着腿上淺睡着的女孩的髮絲,他自己也微閉着眼睛似乎在休息對耳邊震得車廂似乎都在抖的外放音樂置若罔聞。他的反應很反常,但凡是認識林年,知道他這個人的平時性格的人都會認爲反常。
在卡塞爾學院裡林年是風紀委員會的組員,有曼施坦因這個委員會主席當責任教授,他的作風習慣基本都是向卡塞爾年三好學生看齊的,對於學校校風的整頓那叫一個我輩義不容辭。
像眼下這種噪音擾民的,在卡塞爾學院裡但凡被林年撞到,通常都會收到第一次勸說:“別太吵了,附近還有其他人在休息。”
收到勸說的人一般都會老實聽話,但也不乏有晚上學生聚會喝多了的,再加上晚上天黑看不大清楚的人選擇嗆聲...然後他們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在風紀委員會的小黑屋(說是小黑屋,其實就是一個設施完備的單間宿舍,被學生們戲稱爲小黑屋罷了)裡蹲着了。
林年挺怕麻煩的,也正因爲這一點,他纔會被認爲是最擅長解決麻煩的人。
夏彌吹了聲口哨,不遠處還在滿車廂跑的夏望老老實實跑回來了坐在了椅子上。維樂娃和蘇茜都是微微坐直了,不再竊竊私語商量計劃,兩人都側頭看向了車廂盡頭的路明非。
除了路明非以外的所有人都似乎察覺到了異常,但都沒太大動靜...哦,芬格爾沒有任何察覺,他還在打瞌睡,也不知道昨晚回宿舍之後幹什麼了。
練了一兩年美式發音,口語略有捉急的路明非似乎在跟那幾個黑人兄弟掰扯什麼,爲首的黑人兄弟很講衛生地用紅色方巾遮着嘴巴,黢黑眼睛裡有種沒有被知識污染過的純真,正在用一種新房看了都直呼內行的45°角瞅着面前的亞裔男孩。
路明非大概是在委婉地表示這羣黑人小夥子的音樂聲有些大,能不能放小聲點或者乾脆往前挪幾步換個車廂,反正早晨的地鐵基本沒什麼人,前面空蕩蕩的車廂到處都是(其實路明非誤會了一點,這種扛着收音機放音樂的人的目的不是聽歌,而是讓其他人聽他的歌)。
爲首的面遮血方巾的黑人男孩吃力地辨認了一下路明非帶口音的英語,明白他的意思和請求之後,“Ah”了一聲,擡手食指搖晃着點了點路明非,轉頭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的幾個同伴,其他幾人也似乎Get到了什麼路明非完全領悟不到的笑點笑了起來。
扛着收音機的矮個子黑人小夥子十分意會地手指在肩膀上的收音機按鈕按了一下,模湖說唱自動切歌,hiphop最經典beat就響了起來,隨着鍵盤樂連續的多音快按和鼓點,那首經典的西海岸音樂《Still D.R.E》就響了起來。
開場的歌詞就是:
Yeah nigga im still fu with ya(沒錯我們還在這裡)
Still waters run deep(波瀾不驚)
...
這首歌纔開始放,車廂裡的維樂娃就搖了搖頭嘆氣了,擡手捂住額頭大概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旁的蘇茜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似乎早預料到了這一幕。
那邊的幾個黑人小夥子好像也注意到了車廂裡坐着的年輕人們裡面女孩的顏值有些超乎想象了,旺盛的激素和年輕黑人特有的張揚性格讓他們在一陣子互相拐胳膊肘和極度誇張的指指點點和慫恿表情後,就開始繞過路明非往這邊走過來了。
夏彌有些詫異地看着不遠處走來的那檔子很明顯不懷好意,把搭訕和調戲寫臉上的黑人,她大概以爲這種情況只會在電影和電視劇裡出現?現實的人不管什麼人都應該挺遵紀守法的,畢竟現在是法治時代。
林年他們趕的這班地鐵剛好卡在了早上第一班車的時候,其實如果運氣再壞點說不定還能遇見喝嗨了的人或者磕嗨了睡大街才醒的麻鬼趕車回家,現在只是遇見幾個扎紅巾不安分的黑人小夥子算是抽了箇中籤,不好也不壞,一般的倒黴女士最多被騷擾調侃個幾分鐘,實在忍不住就提前下站了,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人身財產損失。
...這個念頭芝加哥的真實情況就是這麼普遍的壞,覺得誇張的明顯就是國內外國情不同造成的認知差異了。不過像是這樣的情況哪裡都有,只是在芝加哥這種大城市尤其常見,都說美國晚上過了十一點出門兩條街區就得開車還真不是開玩笑,尤其是超過深夜和凌晨時候,你點背一點總能遇到想不到的妖魔鬼怪。
說句玩笑話,人在罪惡之都,不被打劫兩次都不好說自己是當地人,長得漂亮點不被尾隨調戲幾次大概別人都會覺得是對你美貌的不尊重。
夏彌趴在椅子上向着楚子航眨了眨眼睛,楚子航沒反應,她又扭頭看了一下背後越來越近的四五個黑人朋友,又看了看林年,發現林年壓根頭都沒擡閉着眼睛當沒事兒人。
...再看身旁靠窗的蘭斯洛特,獅心會副會長很顯然是蠢蠢欲動,性格正直有擔當的他正常情況恐怕沒等黑哥們兒們開口搭訕,就擡手抓住對方的厚嘴脣撕下來了。
幾個黑人小夥子還沒走近就開始進行索敵環節了,目光首先是落在了最近不遠的靠窗位置上,冷冰冰的俄羅斯女孩側着身子看着車窗外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個漂亮的瓷娃娃一樣,但很可惜沒能入黑人兄弟們的眼。
該說不說黑人朋友們有一點值得誇,那就是不太注重幼態審美,比起沒長開的零,他們更傾向於把目標放到後排座位置上的維樂娃·赫爾辛基這種一看就是純正的金髮美人的身上,顏值不談,那氣質和身材只是在那兒坐着就能讓人吹口哨了。
維樂娃躺在椅子上抱着手,似笑非笑地迎向那幾道目光,這幅作態似乎是在給那幾人釋放友好歡迎的信號...但坐她身旁的蘇茜瞥見了這個笑吟吟的女人環抱着的右手手指間裡已經在滾動着一枚四面開刃的戰術刀片。
蘇茜微微側頭看向走來的那幾個黑人小夥子,她對這幾個荷爾蒙和精力都過剩的年輕人沒什麼興趣,她真正感興趣的是想知道隨行的男士們真的會放這幾人過來驚擾到她們這些柔弱的女性嗎?
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都沒做什麼反應也沒說話,在黑人小夥子們的眼裡明顯就是被他們給嚇到了,連聲都不敢吭只能閉眼睛裝睡,這讓他們感覺很威風,對於同類的威懾和控制極大地刺激和擴大了他們的激素分泌和自尊心膨脹,走路的步伐都比平時更顛了一些。
帶頭的血巾遮面的黑人小哥走到了近前忽然停了一下腳,低頭見着車廂過道里有一雙腳略微支出來了一些,然後側頭看了看就見着一邊順着蘇曉檣髮絲一邊閉眼休息的林年。
大概他是覺得這亞裔小子多少有點不尊重自己了,自己這夥人都過來了居然腳都忘了收回去,於是他就決定幫林年收收腳,擡腿就想不重不輕地踩向林年的脛骨,要給提個醒。
維樂娃右手從環抱中抽出,就要把指縫裡的刀片往外擲,但蘇茜扯住了她的手腕,沒讓她真的把刀片丟出去,維樂娃在冷兵器課上選修過冷兵器投擲,能輕鬆地用釘子扎穿木板,這枚刀片真要被她用手法丟出去了,有人擡起的大腿準得斷上一根肌腱或者動脈血管,起碼半年走不動路。
當然,不是蘇茜見不得維樂娃下手重,她只是單純覺得見血可能會讓他們登機的程序出現延誤,在關於林年的事情上,蘇茜覺得挺多人都蠻不理智的,維樂娃算是比較嚴重的一批。
不過現在倒也不需要維樂娃做多餘的舉動了,那擡腳準備踩的帶頭黑人還沒下得去腳,肩膀就被後面趕緊快步走來的路明非刻意地用力拉了一下,整個人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砰”的一聲,勐烈吃痛的情況下“嗷”了一嗓子。
肩膀上扛收音機的矮個子忽然肩膀一輕,扭頭就震驚地發現剛纔過來跟他們交涉的那個亞裔小子居然提着他的收音機轉身往前面的空車廂跑去,在跑路的過程中還順手把裡面播放的磁卡給掰了,那無處不在的吵人的音樂聲瞬間消失不見。
接下來自然就是車廂裡經典的F-words,S-words漫天飛,幾個黑人年輕小夥火力瞬間被調轉,就像激怒的公牛一樣轉頭就悶頭奔向前面的車廂,好像路明非搶走的不是他們的收音機而是他們家裡僅剩下的老母親。
“啥情況啊,啥情況啊。”芬格爾忽然從睡眠中被一連串的叫罵聲驚醒,嚷嚷着扭頭看向周圍。
維樂娃好奇地探出頭到過道看向前面車廂的情況,蘭斯洛特和夏彌也整齊地歪出頭看向前面,他們都挺好奇路明非要準備怎麼收場這旅途中的這場鬧劇的。
坐在椅背上的林年眼睛都沒睜一下,似乎是把事情交給路明非後他就完全不關心接下來的發展了。
“我去,什麼情況,這麼刺激?地鐵真人快打?”
芬格爾腦袋也探出來了,掃了一眼前車廂那四五個人逼近一人的場面嘖嘖了兩聲,向後座伸出手說:“20美元,賭我們親愛的師弟能不能一個人搞定。”
“他是‘S’級,沒人會壓不能。”蘇茜澹澹地說。
“但他上次格鬥課是踩線過的,教官都委婉地建議他以後走遠程狙擊的路線,在不動用‘言靈’這種作弊能力的前提下,混血種也就是身體素質好一些的普通人啊。”芬格爾循循善誘。
“那他也是混血種,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蘇茜搖頭似乎對這個賭注沒什麼興趣。
“不如加註,50美元,賭他能不能在槍響之前搞定。”維樂娃微揚嘴角提議。
“哦哦?那幾個人身上帶了槍嗎?”夏彌有些吃驚。
“兩把槍,一把在左一‘瘦高’的後腰前,一把在前一‘遮面’的正腰上。”蘭斯洛特點出了兩把槍的所在位置,並用了代號代指持槍的人,在執行部裡行動時總習慣先給目標起一個鮮明的代號以做區分。
“五個人,兩把槍,另外三個人圍攻的情況下,想拔出一把槍很容易。”維樂娃分析,“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完全控場,或者理清楚進攻路線,就算是有經驗專員也不能保證不會聽見槍響。”
“不,就算有人拔槍了也不一定能見響,這羣人雖然看起來像是幫派分子,但這裡好歹還是地鐵上,到處都是監控,他們大概率只敢拔槍嚇唬嚇唬人。”蘭斯洛特盯着矛盾逐漸升級的前車廂說。
“那不如就賭他能不能在有人拔槍之前解決問題?這樣應該算是有點難度吧?”維樂娃說,“賭注100美元,算是添個彩頭。”
這幾人從來就沒把帶槍的幫派分子當回事兒。
“玩這麼大?”芬格爾感慨,似乎在場的人開盤經驗不比他弱,一下子就把賭局的勝負提到了未知數。
不過對於開盤這種事情,他一向不弱於人,“OK,這盤接了。”
“那我賭路明非能搞定。”維樂娃拍了一張100美元的鈔票到芬格爾手裡,又看向蘇茜給了個眼神示意不如一起玩玩。
蘇茜沉默了一下,也摸出了鈔票遞了過去,“我賭不能。”
芬格爾喜滋滋收錢,看向了夏彌慫恿:“機會難得,我坐莊,帶頭買一注能,現在賠率2:1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各位。”
夏彌似乎有些猶豫,100美元可是夠她吃兩三頓漢堡王了,但思考了一小會兒,她還是打開貼身的小包數了幾張鈔票丟了過去,又小聲說:“芬格爾師兄幫我買一注不能...嘿嘿,一會兒不管勝負怎麼樣別告訴路師兄我買他輸啊!”
“放心,這點職業操守我還是有的。”芬格爾笑眯眯收錢,然後看向蘭斯洛特,“怎麼說?蘭斯洛特兄,路明非可是你們獅心會的人啊,還是你的組長,對自己的組長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蘭斯洛特思考了片刻,摸了鈔票對摺了幾次擲到了芬格爾手裡,“我賭不能。”
“真的假的?”芬格爾有些詫異,“我還以爲你們獅心會上下一條心呢。”
“無關勝負,路明非不知道我們的賭注的情況下,他可能會提防被槍口對準,但卻不會刻意地防範敵人拔槍的行爲。”蘭斯洛特解釋,“概率學上來看,五個人兩把槍,總會拔出一把。如果賭注的內容是會不會槍響或者路明非會不會中槍,我一定會下反注。”
“真嚴謹啊,你們獅心會的莫非都是理科男?”芬格爾嘖嘖說道,他話說一半,夏彌就忽然又丟了一張捏成球的一百塊過來。他擡了擡眉毛看向小師妹說,“小本生意啊師妹,不支持加註的!”
“幫楚子航師兄下注的,賭路明非能在有人拔槍前搞定事態。”夏彌扮了個鬼臉。
“真是塑料師兄妹情誼啊,想狠狠地在師兄身上爆金幣是吧?”芬格爾來者不拒嘿嘿笑着收錢,又看了一眼林年那邊和零那邊,那三人似乎對這場小賭注沒什麼興趣,他也不強求,“買定離手了,一會兒輸了可別哭鼻子!”
盤慢悠悠開着,前車廂那邊的矛盾已經進化成肢體衝突了。
被蘭斯洛特起了“瘦高”代號,實際上也是五個人裡最瘦最高的一個黑人小夥子抽冷子就是一圈打向了路明非的下巴,算是美國街鬥文化裡最經典的抽冷子擺拳,乘人不注意一拳撂倒轉身就走。
但沒想到的是路明非反應賊快,擡起手裡抱着的收音機就擋了一拳,瘦高的黑人小夥子一拳砸在塑料包鐵上疼得齜牙咧嘴彎腰抱着手直跺腳罵娘,這一拳還剛好給原本關上的收音機給打開了,直接連播西海岸音樂二番經典“ia Love”。
有人先動了手那事情就不能善了,路明非見面前的人圍了上來也有些急眼了,一腳就踹在了就近一人的下檔,突出一個真實的格鬥精髓,打人先打陰,趁着雞飛蛋打的倒黴傢伙劇痛彎腰時轉身一肘子就掀在了下顎直接聲都不吭一下倒向了旁邊的座椅上一動不動了。
“年輕小夥身體就是棒啊,倒頭就睡。”後車廂的芬格爾煞有其事地點着頭點評,還跟着收音機裡的RAP拍腿打節奏。
“這招肘擊挺利落的啊,泰拳還是八極?我記得他選修的不是太極嗎?”蘭斯洛特倒是有些意外。
“誒,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師弟的確選修的是太極,而且打得跟養身太極似的,所以啊,就有人看不過幫他補了補課。”
“那爲什麼他期末格鬥課差點就掛科?”蘇茜問。
“他選修的是太極,所以格鬥課的期末考試只能用太極...但幫他補課的人選修的是八極啊!”芬格爾十分陰險地說道。
蘇茜看向了過道對面休息的林年,自然明白幫忙路明非補課的人是誰了。
“我去,芬格爾師兄你玩陰的!透露虛假情報!”夏彌瞪大眼睛,意識到自己下注可能被坑了。
“願賭服輸啊。”芬格爾打死不認。
“還有一把槍沒動呢,還沒結束呢。”蘭斯洛特說。
前車廂里路明非先手撩陰肘擊送走了一位,後面四個自然被激怒了直接圍了過來,打頭的壯一些看起來像是這個黑人小團伙裡威懾門面的傢伙伸手就扯住了路明非的衣領,他這個動作一做出來,後車廂探頭觀望的蘭斯洛特就已經在搖頭了。
就和蘭斯洛特預想的一樣,路明非擡起右手拐住胸前扯着自己衣服的手,右腳勐地一震一踩面前人的腳背,典型的八極拳裡“震腳”的架勢,帶動的力氣就像一根繩子掛在了他面前黑人小夥脖子上,繩子那頭牽着巨石從橋上丟了下去,另一頭繫着的黑人小夥勐地就被扯翻在了地上,下巴重重磕鐵皮地面上直接昏死過去。
“小纏加搓踢跺腳,八極練得真不錯啊。”維樂娃也讚歎了。
“路明非師兄下手好陰啊。”夏彌咂舌,似乎想不到看起來很好欺負的路師兄動手的時候這麼穩準狠。
“八極這種中國傳統武術在實戰力本來最高效的使用方法就是‘冷手’,他下手算輕的了,很有分寸,換我來這一腳下去對面最輕都得骨折。”蘭斯洛特說。
“要拔槍了。”蘇茜忽然說。
還剩下三個黑人裡帶頭遮面血巾的年輕黑人脾氣很明顯上來了,後退了兩步直接掀起衣襬就要往裡摸槍,但沒想到的是路明非居然比他快一步,馬上就跟了上去右手按住了他握住槍柄的腕骨,硬生生把拔了一半的槍給按了回去,似乎還頂住了脆弱的地方,讓那血巾下的表情十分精彩。
旁邊兩個同夥馬上就過來要架路明非的胳膊,路明非左手還空着,直接急了張手就往左邊的人臉上狠狠一抹,三根手指微曲用力摳了一下那對眼珠子,然後在對方慘叫致盲的情況下轉刺手戳脖頸的天突穴窒息,再回手一巴掌砸腹部的腎臟區。
“現在八極拳教的...這麼狠啊?”蘭斯洛特見這一手也有點愣了。
八極拳裡的眼望三點手,下手狠一點,就剛纔路明非那套流程不到2秒,這位黑人朋友臉上就會多一對血窟窿,脖頸喉管斷裂,腹部腎臟破裂,閻王來看了都直搖頭。
這種狠招一般實戰課上都不提倡使用,要殺人教官們提倡用槍,在近身格鬥這方面上通常都是奔着“制服”的目的去教學的,但見鬼的路明非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把式,第一次認識他的還以爲他是什麼專業殺手。
“以前學校教的八極拳沒教這種手段,但正統和本部交流之後,有關傳武方面的知識全都更新了。正統那邊來的老師上第一堂課說了,這次交流大家都是奔着真心換真心來的,他上課就只教真東西,不教樣子貨。”維樂娃倒是對現在卡塞爾學院的課程改動略有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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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種對普通人的優勢還是太大了。”蘭斯洛特說,“我誤判了敵人的實力,在卡塞爾學院就算是助教也都是格鬥冠軍的精英水準。”
“好歹也是個'S'級不是嗎?”芬格爾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哼哼着說道,“別說普通人了,就算到時候在北京遇到了其他想搞事情的混血種,師弟動真格還是隨便手到擒來的!”
側頭望着窗外的零動也沒有動,似乎從來都沒考慮過路明非到底能不能處理這個突發情況。
幾個人說着閒話的功夫路明非那邊又放倒了一個,一巴掌拍人耳朵上,在那張黑色的臉皮都還在波紋盪漾兩眼翻白的時候,一個卑鄙的三採手就送人捂住脖子跪倒在地上,還不斷髮出難聽的“卡卡”窒息聲。
五個人眨眼間就倒了四個,臉遮血巾的帶頭黑人小哥終於繃不住了,雙手按住褲腰帶裡的手槍全身力氣都用在拔槍上了。這種夯大力的情況下,路明非的弱勢點一下就顯現出來了,他一隻手還真按不住人家兩隻手的力氣。
這時,路明非視線掠過了黑人小哥的肩頭,看了一眼後車廂的方向。
他發現林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這邊。
血巾遮臉的黑人小哥忽然感覺雙手一輕,腰間別着的槍瞬間抽了出來,還沒等他喜出望外,抽到一半的手槍彈匣居然直接就落了出來!
悄然按下了彈匣解脫鈕的路明非低身左手一撈接住了墜落的彈匣,擡起的右手撥動手槍保險,再順勢拉住套筒往後一扯,一聲清脆的金屬響,上膛的那枚黃澄澄的子彈被退膛拋出,他看都沒看一眼預判了子彈拋出的軌跡隨手一揮就把它抓在了手裡。
拔出手槍的黑人小哥瞬間舉槍對準了路明非,而路明非也立刻後退,發現自己被槍指着下意識的雙手高舉。
空車廂裡,左手抓着填滿的彈匣,右手抓住那枚退膛的子彈的路明非和舉着退膛空腔的黑人小哥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兩人都是一臉愣神的怪異場景。
“啊!”後車廂響起了芬格爾的哀嚎。
路明非偏了偏頭看過去,立馬差點氣得鼻子都歪了,因爲他看見自己親愛的學姐學長們沒有一個爲他帥氣流暢的操作鼓掌稱讚,而是專注着在從芬格爾的手裡抽走一張張打賭贏來的綠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