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蘭卻以爲她是害怕聯句作詩,不願繼續留在這裡,便應和道:“也33呢!這會兒大家都開了窗子賞雪,坐久了也有些冷,炫兒可別受了涼,把他送去嬸孃那裡也好。但大花廳裡來的都是夫人太太們,咱們去那裡也是無聊,不如送了炫兒過去後,我們另尋別處玩耍?”
莫少璃也不願就去夫人太太堆裡枯坐,更怕那些人萬一聽她是惠安長公主的女兒,對她展示好奇心和同心,便笑道:“你可知侯府裡還有什麼好去處?”
韓明蘭道:“人常說京城裡有四景不可錯過,鎮國公府的蘭,杜首輔家的菊,長寧侯府的桃花,威遠候府的梅。我以前雖在梅花開時來過侯府幾次,卻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大雪,我們不如就去梅林看看?”
莫少璃點頭笑道:“也好!既然來了,威遠侯府的梅我們就不要錯過。”
韓明炫乖乖的坐在旁邊,一邊吃果子一邊聽着兩個姐姐說話,雖然聽得有些似懂非懂,卻也聽出來說是要去看梅花,便就說道:“我也要去看梅!”
韓明蘭哄他道:“梅林有些遠,你還太小,在雪地裡呆得久了會受涼的。再者,你孃親半沒有看到你了,定然在擔心着,你先去陪娘,等下我們再去找你好不好?”
韓明炫雖然很想去看梅花,但畢竟年齡小,離開娘這半天,心裡還是有點惦念的,想了想說道:“那你們看完梅花後,等下一定來找我哦!”
莫少璃和韓明蘭都連聲答應。
屋裡的姑娘們仍在烈的討論着聯句的方式,還沒有決定下來到底是要隨意還是擲骰子數點,韓明蘭尋機對楊雅雲說了要送韓明炫回大花廳的話。
楊雅雲見四周的窗子都敞開着,也怕韓明炫吹風受了涼,便說道:“送了炫兒過去你和莫七姑娘便就再來,等下我們聯句。”
韓明蘭笑着答應,同莫少璃帶着韓明炫離開。
出了望雪閣,莫少璃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望着湖面說道:“在閣中不覺得,原來這湖竟這麼大!”
韓明蘭笑道:“京城中除卻鎮國公府裡的碧落湖,就數着威遠侯府裡的望雪湖大了。你以前沒有來過侯府,不如就在這裡隨意走走看景色,我自己去送炫兒就可以。”
莫少璃想着等下到大花廳後,少不得還要和許多太太夫人們見禮,她又不認得幾個,倒鬧得頭昏,還不如就在這裡走走清靜,便說道:“也好,你便去罷,我就在這裡隨便看看等你。”說着又握着韓明炫的小手囑咐了幾句,和他說再見。
韓明蘭便帶着韓明炫和丫鬟離開。
莫少璃帶着雪鳶綠珠順着湖邊慢慢走着,一邊說話一邊看風景。
“雪下這麼大,冰結這麼厚。”莫少璃望着被冰雪覆蓋着的白茫茫的湖面說道,“冬鯽夏鯉,也不知道這湖裡有沒有魚?”
雪鳶和綠珠面面相覷,不知道姑娘正看雪賞景的,怎麼就忽然想到了魚?
“這麼大的湖,又養着這麼些荷花,應該會有不少魚的!湖魚這個季節質細嫩,滋味最是肥美,若能砸開冰撈幾條上來,不管是清蒸還是煮湯,味道……嘖嘖,一定會很好!”莫少璃繼續說道。
“姑娘!”雪鳶忍不住出聲,“雖然咱們守孝三年沒吃着,可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算計着要吃人家的魚啊?姑娘,您能不能老惦記着吃……”
“惦記着吃有什麼不對嗎?民以食爲天,本姑娘我覺得吧,什麼時候惦記着吃都木有錯!”莫少璃說着,嘀咕道:“不過這冰看着是有點太厚了,砸起來應該蠻費勁的。”
雪鳶忍無可忍:“姑娘,人家姑娘小姐們看到雪都要寫詩作畫呢!”
“哦哦!”莫少璃仰頭看了看天,張開手接了幾片雪花,“作詩麼?也沒有什麼難的,你家姑娘其實也會……聽着,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看長城內外,惟餘莽莽……我告訴你們,最好看的雪在園子裡是看不到的!看雪就要去塞外。要說你家姑娘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盡大周美景!吃遍大周美食!塞外的雪等將來有機會再去看了,魚倒是……”
“姑娘!”雪鳶見自家姑娘對着雪竟也能作詩了,原本高興的,可是還沒有聽到幾句,姑娘便就又繞了回來,還在打人家湖裡魚的主意。
她真怕姑娘再在這裡看下去,便真的會動手去砸冰撈魚,忙拉住莫少璃道:“姑娘,韓姑娘來了!在那邊呢!”
對於莫少璃打算砸冰撈魚吃這件事,綠珠和雪鳶看法很有不同,她覺得姑娘想要吃魚沒有什麼不對的,便就只等姑娘一聲令下,她就去砸冰撈魚。哪知卻在此時,她忽然感覺到她們右後側不遠多了幾個生人的氣息,聽呼吸頻率應該是幾個男子。
她正想要告訴莫少璃,雪鳶卻已拖着姑娘離開。
綠珠想了想,決定靜觀其變,想看看那幾個人究竟是在園中游玩無意中到了這裡,還是刻意在跟蹤她們,然後再看要不要對姑娘說。免得虛驚一場,反而嚇到姑娘。
雪鳶哄着莫少璃從湖邊離開,又對綠珠道:“你眼力好,看看那邊來的是不是韓姑娘?”
綠珠向前方看了看,見只有白茫茫的飛雪,並不見一個人影,哪裡有韓明蘭的影?
“哦,好吧!”莫少璃卻已看穿雪鳶的心思,她也只是說說罷了,這是在別人府裡做客,哪裡就能砸人家冰,撈人家魚,她有那麼沒分寸麼?
“咱們院子裡也有荷塘子,你們記着明年開就把魚養上,到冬天……”
“好,好!到時就按姑娘說得辦!”雪鳶一疊聲的答應着,拉着莫少璃匆匆離開這是非之地,綠珠暗暗提着心,警惕地跟在後面。
三個人漸漸遠去。
“這誰家的小丫頭呀!怎麼就知道吃?”宋恬怪叫着從假山後跳出來。他上裹着件寶藍色團花斗篷,毛茸茸的紫貂風毛把一張小臉襯得粉雕玉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