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陌上花 九十,生死鬥
說完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賢。
李賢點點頭說道:“曹公公果然高明,日後還請曹公公多加扶持小弟。”
“那是一定。賢弟真是智囊人物,日後也幫着曹某人多多出點主意。”曹吉祥開口言語道。
“那是自然,只要曹公公吩咐,李某敢不從命。就此告辭,曹公公請安歇。”李賢開口言語道。
“好好,賢弟慢走。”曹吉祥開口言語道。
出了曹府之後,李賢便趕回徐有貞的府邸去報喜,徐有貞聞報,知道此事已然擺平,自是喜上眉梢,對李賢稱許不絕。
“此番真是多謝賢弟幫忙,否則曹吉祥一事還真是不好應付。”徐有貞開口言語道。
李賢聞言便笑笑說道:“徐大人客氣,就算李賢不出手,徐大人也能擺平此事。”
兩人言談綢繆了一陣之後,徐有貞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便對着李賢開口問道:“對了,徐某聽說老弟曾三次爲于冕上書,想讓皇帝赦免於他,差一點因此被皇上砍了頭。幸而皇上最好改變了主意,刀下留人,賢弟才得以活命,賢弟爲何要這般做?”
見得徐有貞有此一問,李賢心裡頭咯噔了一下,隨即掩飾道:“其實也不算什麼,當時有些江湖人鬧事相救于冕,李某便上書想要在青史上留名而已,以求直聲震天下,不意弄過了頭,惹惱了皇上,差點便砍了鬧到,徐大人就不要提這事了,當成笑話看好了。”
聽得李賢這般說法,徐有貞也是沽名釣譽之徒,自然推想的出來,便相信李賢所言之事,心裡頭對於李賢消除了戒心。
“嗯,李大人所言不差,我輩中人,若能留名千古,自是人生一大幸事,老弟欲要一這等事體求得直聲震天下,也是個法子。要是老夫十年前也會有這般的做法。”徐有貞拈鬚笑道。
李賢故作驚訝的對着徐有貞問道:“徐大人也會有此舉動,李某一聞之下真是受寵若驚。”
如此言來,兩人倶是哈哈大笑。
徐有貞本來便是投機派,當年慫恿朱祁鎮發動奪門之變一事便可見其一斑。
故而心裡頭覺得李賢有此應答,心中覺得此人頗閤眼緣,便張口言語道:“李老弟謀略過人,沒有想到老弟一出馬,就能將曹吉祥欲要道皇上跟前搞御狀之事給消弭掉了,如此一來,倒是給本大人省去了許多手腳。此番還真是要多謝李賢大人。”
李賢聽得徐有貞有此讚譽便慌忙開口言語道:“徐大人不必如此,此番駑下能夠建得此功,還不是拖徐大人的福氣。若是沒有徐大人的蔭庇,李賢可能早就要回老家賣紅薯去了。”
聽得李賢有此言語,徐有貞便哈哈笑道:“李老弟正是一個妙人,立此大功還要見推功於人,好,很投老夫的脾性,日後李大人想要見老夫,只要在門上出示名帖,徐府的家奴絕不會阻攔。”
徐有貞有此一言,李賢便裝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對着徐有貞連連施禮道:“這如何使得,徐大人的門庭,李賢如何敢放肆。”
聞得此言,徐有貞便矯情鎮物般的開口言語道:“如何使不得,李老弟雖和徐某不是通家之好,不過此番李老弟在某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替着本大人擋下了這麼一場災劫,盛情可感,足見李老弟愛我之誠。”
李賢聞得此言,便張口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語道:“徐大人這般說法,李某可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徐大人真是過於擡愛小弟了。”
徐有貞開口言語道:“李老弟啊,李老弟,你要是這般說法,豈不是看不起老夫。”
聽得徐有貞這般略有埋怨的口氣,李賢慌忙接口說道:“徐大人千萬不可這般說法,李某心下對於徐大人是極爲愛誠,這一點可昭日月。”
李賢有此表態,徐有貞的臉上便堆起了笑容說道:“方纔老夫不過是隨口說說,李老弟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日後李賢老弟若是有何爲難之事,自可來找老夫,若是老夫能夠盡一點綿薄之力,自會出手相助。”
李賢聽得徐有貞口中說出了這麼一番說法,心裡頭懸着的大石頭方纔落了地,方纔對着徐有貞施禮道:“日後還要多情徐大人提攜成全。”
徐有貞開口對着李賢言語道:“好說,好說,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老夫能夠辦的到的,只要李老弟打個招呼,本大人定會爲李老弟辦到。”
“那李賢便要先行謝過許大人。”李賢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語道。
聞得此言,徐有貞便咧開嘴笑了笑,隨即對着李賢開口言語道:“好說,好說,既然李老弟如此敬重老夫,老夫自然也不會虧待了老弟,只要李老弟日後跟本大人站在同到一處,事情也極爲好辦。日後只要老夫還能在朝廷說的上話,一定不會忘記了李老弟的今日之功,一定會好好給老弟找個安生立命的位子。”
這番話已然說的極爲露骨了,分明是有些封官許願的意思。
不過對於李賢而言,耳中聽得徐有貞有這番言辭,心裡頭極爲高興。
徐有貞對自己說出了這番話,也就是說徐有貞已然不把自己當成一個外人來看了。
這也就說明今日爲了徐有貞,自己親自到曹府中去找曹吉祥,力勸曹吉祥之事是做對了。
幫着徐有貞消弭了一場災劫,便贏得了徐有貞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來看待。
李賢心裡很明白,只要徐有貞將自己當成自己人看待,防範便會鬆懈不少。
也也就表明徐有貞是歡迎自己進入他的圈子裡頭。
心裡頭有了這般的想法之後,李賢覺得還要更進一步,要讓徐有貞對自己推心置腹,便對着徐有貞拱手說道:“徐大人,照着目下的情形看來,曹吉祥雖應允不在皇上面前告大人御狀,不過從曹吉祥的聲氣上看來,似乎還想要跟徐大人在朝廷裡頭一較高下。”
聽得李賢言及此事,徐有貞心下微微一沉,心裡頭明白李賢能夠對自己說出這些話來,顯然是真心投靠自己。
徐有貞便頗爲注意的盯着李賢看了一眼,隨後反問道:“李賢老弟,方纔你所言之事是否可否可靠,曹吉祥那個老匹夫當真有這種意思?”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問,李賢知道徐有貞已然中了自己設下的圈套,便不慌不忙的沉吟了一下說道:“曹吉祥雖我明話,不過照此情形看來事情倒是差不多,曹家勢力頗大,何況曹吉祥還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此番的情勢雖是按下了下去,不過李賢覺得曹吉祥絕不會善罷甘休,還請徐大人要多加留意此事。”
李賢此言一出,徐有貞心裡頭咯噔了一下。
徐有貞沒有想到昔日親密無間的一同發動了震驚天下的奪門之變的盟友居然會掉轉矛頭對準自己。
不夠徐有貞也算是朝廷裡頭歷練有年,心下也都明白朝廷之事向來是翻雲覆雨,昔年的對頭可能會成爲朋友,昨日的盟友一轉身便會成爲最爲可怕的敵人。
“曹吉祥果真心有此意?”徐有貞對着李賢開口問道。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問,李賢便飛快的點點頭說道:“此事李某不知,不過據李某推斷,曹吉祥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故而請徐大人要留心這方面的動靜。”
“李老弟放心便是,曹吉祥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不錯,可是本大人也是內閣首輔,說起來皇上有很多事情都要靠着本大人等去辦理,曹吉祥想要跟老夫鬥,嘿嘿。對了,要是曹吉祥和老夫真的糾纏不清鬥了起來,李老弟覺得我們兩位之中哪一位會出局?”
聽得此言,李賢慌忙接口說道:“徐大人德高望重,朝廷裡頭的文武百官自然都會支持大人。”
“不錯,說得好,正是此話。”徐有貞極爲讚歎的開口言語道。
說完徐有貞便從太師椅上站立了起來,繞回屋子疾行了幾圈,便張口言語道:“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情形便是如此,曹吉祥若是真的要跟老夫鬥,老夫倒是真的像和此人鬥上一場。只是不知道這個宮裡頭的太監如何跟本大人鬥,要是曹吉祥出宮來找朝廷裡頭的官員幫忙,那也至爲簡單,便給了老夫一個機會在皇上面前告這老匹夫一狀,讓曹吉祥這個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李賢便接口說道:“徐大人所言極是,曹吉祥不過是宮裡頭的一個宦官,雖說在宮裡頭權勢頗大,可是到了廟堂之上,哪裡是徐大人的對手,此番曹吉祥自不量力想要跟大人一斗,實在是可笑之至。”
徐有貞點點頭說道:“李老弟所言一點不差,從目下的情形看來,事情便是如此,曹吉祥想要在朝堂上攪風攪雨,只怕是來錯了地方。正如李賢賢弟所言,曹吉祥不過是一個太監,再厲害的太監也不過是皇上身邊的奴才,跟我等這些科甲出生的文官是沒有法子比較的。要是跟這些不開眼的奴才們相提並論,實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李賢便接口說道:“徐大人所言一點不錯,事情便是如此,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曹吉祥實在是太不開眼了,居然敢出面跟徐大人爭鬥。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曹吉祥一定不是大人的對手。”
聞得此言,徐有貞便張口笑道:“多承老弟的美言,事情便是如此一點不錯,曹吉祥這個老狐狸我也是打過幾次交道,此人剛愎自用,眼高於頂,不過是僥倖做了司禮監,居然敢跟本閣相抗衡,簡直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李賢便接口說道:“徐大人說道一點不差,其實這些個太監們都是妄人,心裡頭除了皇上之外大概其他的官員都看不上了,曹吉祥此番欲要跟徐大人一爭長短,簡直是不知所謂。”
“好,好,說得好,這些太監還真是如李老弟所言的一般是不知所謂的妄人,本閣倒是想要看看曹吉祥究竟會出什麼樣的招數。”徐有貞笑言道。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李賢便張口言語道:“事情倒是一點不差,只是徐大人似乎犯不着跟宮裡頭的這些妄人太監爭一時的高低長短。”
徐有貞便開口言語道:“不錯,正是如此,從目下的情形看來事情正是如此。這些宮裡頭的太監仰仗着皇上的權勢,驕橫跋扈慣了,覺得天下之人除了皇帝之外,都是可以隨便欺辱之人。”
聽得徐有貞有此義憤填膺的表示,李賢便開口附和道:“徐大人所言真是一點不差,這些宮裡頭的太監狗仗人勢,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想來曹吉祥不過是宮裡頭的一個太監,自從在皇上跟前得寵之後便是飛黃騰達,一人得道雞犬飛昇,瞧曹吉祥家裡頭那些給歪瓜裂棗的都應爲這層關係在京師橫行霸道。”
眼見李賢越說越是激憤,徐有貞心裡頭想着李賢定然是跟從自己的,便點點頭對着李賢說道:“李老弟所言甚是,我等爲官一任,雖未必能夠造福一方,可是也決不可任奸人橫行霸道。更何況萬乘之君的身邊居然有這等的小人,我等作爲臣子的,應當拔三尺寶劍以清君側爲己任。”
李賢聽得徐有貞有此表現,心下暗道,你徐有貞和曹吉祥不過是狗咬狗,卻搬出這麼個冠冕堂皇的“清君側”的大帽子來。
不過李賢心裡頭雖有這般的腹誹,口中卻不敢怠慢,接口便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語道:“徐大人所言不差,這些太監鬧得太不像話了,實在是到了清君側的時節了。”
聽得李賢有此支持的表示,徐有貞很是高興。
心中一高興,徐有貞便對着李賢透露了一個秘密道:“李老弟你等着瞧,早些年結交了不少的朝廷官員,裡頭不乏有些可以給皇上遞奏章上書言事的,本大人只要策動幾個,便可讓人飛章彈劾。”
李賢聞言,心中一動,便對着徐有貞開口問道:“聽大人的意思是預備彈劾曹吉祥嘍。”
聽得這話,徐有貞卻搖搖頭說道:“眼下想要對付曹吉祥還是早了點。”
徐有貞這句話一出口,李賢聽得這話便開口問道:“徐大人若是不願彈劾曹吉祥,策動聽風言事的文官有何用處?”
徐有貞嘿嘿一笑說道:“曹吉祥伺候皇上有一套,可是那些都是宮裡頭的事情,大明王朝又不是宮裡頭的太監說了算,我等朝廷命官纔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曹吉祥想要鉗制整個朝廷文官,只怕要死會很慘。”
聽得徐有貞說出了這番話,李賢心裡頭覺得頗有些詫異,他絲毫沒有想到曹吉祥居然會有這般意圖,跟沒有想到徐有貞將朝廷的文官都捆縛到自己身上。
不夠除了這件事情這話,李賢更想要得知的徐有貞究竟想要幹些什麼,這對於徐有貞來說可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對於李賢而言,卻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李賢記得簡懷箴曾對他開口言語道:“越是英雄便越能夠忍耐,只要隱忍會有好處,那就不妨隱忍不言。”
從這一刻開始,李賢方纔真正的明白了簡懷箴對他說這番話的用意。
眼下李賢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好好的打入徐有貞和曹吉祥等人的圈子裡頭,掌握這些害死了于謙於大人的奸臣的罪證,也好留待日後將這些罪證公佈於世,爲于謙大人洗血冤屈。
李賢心裡頭只有這個念頭,其它的事情雖是紛繁複雜,不過在李賢心目之中,再也沒有爲于謙於大人平反一事更有意義或者說更值得李賢傾盡全力去做了。
“徐大人,這話有如何說,莫非大人想出了應對之策。”李賢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語道。
“嗯,應對之策自然沒有,不夠先要對付曹吉祥,先要去掉他的羽翼,隨後跟着將曹吉祥和宮裡頭的太久悉數處置了去。”徐有貞開口言語道。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李賢方纔明白了徐有貞口中所言的道理,這一套方法不過是瓜蔓抄的一種,不過從目下的情形看來,倒是最爲直接奏效的一個法子。
“徐大人所言一點不差,如此行事最好不過。”李賢開口言語道。
徐有貞點點頭說道:“老弟也是這般看法,那就說明此計可行。”
李賢沒有想到徐有貞一張口便是這般言辭,心下明白徐有貞能夠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已然是拿自己當成自己人看待了。
既然徐有貞有了這般看法,對於李賢而言,便是一件好事。
畢竟離着簡懷箴要他打入徐有貞的小圈子又近了一大步。
“徐大人預備如何動手?”李賢開口問道。
聽得李賢有此一問,徐有貞便開口言語道:“想要打擊曹吉祥,眼下直接從曹吉祥身上動手不是事,想要動他還等先從小輩身上入手。”
一聽這話,李賢心裡頭便有一個念頭,覺得眼前的這個徐有貞實在是老奸巨猾,當年他能夠發起奪門之變並一步登天也絕非僥倖。
從目下的情形看來,徐有貞雖然沒有撕破臉皮和曹吉祥一斗,卻在背地裡頭使出了這等的陰招。
旁人都是擒賊先擒王,而徐有貞卻不溫不火的先找人來攻擊曹吉祥的羽翼,如此做法,當真是老謀深算。
心裡頭有了這般的念想,李賢覺得徐有貞此人確實是個人物,絕不是容易對付之人,日後跟徐有貞打交道還要加倍小心,以防徐有貞的算計。
“徐大人的意思是先從曹吉祥身邊之人下手,先不理曹吉祥。”李賢對着徐有貞開口問道。
徐有貞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如此,從目下的情形看來也唯有如此纔不至於讓曹吉祥生出疑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