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唐驚染 十一,單相戀
外面風聲,樹葉聲,蟲鳴本來很和諧,但是忽然沒了蟲鳴,這讓她很是疑惑。
若是外頭有人,蟲子便不叫了,這是常理。但是這個破村子裡也有人要暗算自己麼?按理說應該比較安全了纔是。
想到這裡,她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劍,將劍抓在被窩裡。原本就和衣而睡的唐驚染隨時都可以發動攻擊,眼下要做的只是等待。
但願是虛驚一場吧…
唐驚染這麼想到。
此時門縫裡插進了一根管子,一陣煙霧飄了進來,唐驚染大驚失色,如何能坐以待斃。
自己根本沒防護好,若是等煙霧入體,自己着了道就來不及了。
還好自己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然這半夜裡人家可還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呢。
既然看見了,她就不能再忍,大喝一聲,拔劍而起衝了出去。
“啊!”很明顯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不過一劍隔着門板沒有刺到,待她跑出去時,卻只見地上一隻竹管空無一人,對方已然逃脫。
如此迅速的逃離,難道是有人一直暗中跟蹤自己?
唐驚染覺得有必要去找一下於冕,不過於冕住在哪自己卻不知道。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對方爲什麼如此準確的知道自己在這,難道是那家人家有人出賣了自己?
帶自己來的是甄氏,她決心去看下甄氏,這女人是否有什麼可疑之處。
按理她應該在婆婆那裡,自己輕功好,若是到了那,甄氏還沒回去,沒準剛纔暗算自己的就是甄氏。
想到這裡,唐驚染再不遲疑,幾個縱身,很快的朝老婦屋子方向竄去。
如果
不是高手,唐驚染相信沒幾個人的輕功能比自己好的。
到了那邊,她也不發出聲音,見門半掩着,說明似乎有人進出。
閃入屋內,雖然很黑,但是多少還是能看清些東西。
小孩子是和老人睡在一起,原本鋪着被褥的另外一張牀卻是空着,這應該是甄氏的牀吧。
“果然有問題!”唐驚染恨的牙氧氧,等了半天,也不見甄氏回來,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這時候小項從牀上起來,半夜要尿尿,婆孫兩卻在門口遇到了唐驚染。
“唐姑娘,您怎麼半夜的跑這來了?是睡不塌實吧?”老婦人笑的非常淳樸,讓唐驚染有些動搖了甄氏害自己的想法。
但是下一秒這個想法就被自己推翻了,怎麼解釋甄氏半夜不在的事情,自己剛好又被暗算,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阿婆,我且問你,甄氏呢?”
看到唐驚染一臉憤怒,語氣不善,老人點了點甄氏的房間:“不是應該在房內歇息麼?”
探頭一望,竟然沒有,頓時大駭。
“小項,你自己去尿,奶奶和姐姐有話要說。”
“哦。”小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唐驚染是很不願意相信這事與這戶人家有關,但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由不得自己不信。
“不好!”
唐驚染忽然想到,自己出事于冕不是也應該出事。那個傢伙手無縛雞之力,這一旦出了事是不可能像自己這般幸運的。
如果
有人刺殺,那麼于冕估計非常不妙:“隨我一起的那位公子住在哪裡?快帶我去!”唐驚染已經顧不得禮讓了,一把拽住老婦的手,捏的老人生疼。
不過看到唐驚染滿臉煞氣,一手持着寶劍,老人也不敢多說,急忙帶着唐驚染來到了于冕的住處。
一腳將門踹開,唐驚染髮現牀上似乎有人,急忙將燈點起,卻發現了非常尷尬的一幕。
牀上衣衫不整的兩人,讓場面頓時變的異常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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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急忙將孫兒的眼睛掩起,拖出屋去。
甄氏拿衣服掩在胸前,掩着面就往外去,看起來是羞與見人。
不過唐驚染髮現她的膝蓋處有些紅腫,似乎在哪摔倒。
聯想起剛纔暗算自己的是一女子,估計那一劍將對方逼住摔倒也不一定,就越發覺得這事蹊蹺。
甄氏在她眼裡嫌疑很大,但是看樣子她和于冕寬衣解帶的睡在一起,于冕似乎是喝了酒,醉的有些不省人事。
很明顯,這事不正常,于冕是什麼人,如何能做出這等事來?
將甄氏扣住,她走脫不得只得在屋裡哭泣,老婦除了嘆氣只能將孩子帶了回去,留下三人在此,那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于冕被唐驚染花了些力氣弄醒了,當他看到自己衣不蔽體時自然羞愧,不過唐驚染卻絲毫不在意。
雖然有些頭疼,酒勁沒過,但是看到尚未穿上衣服的甄氏,又看了看自己,他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麼。
“昨夜…”他試探性的問到。
“於公子,我都是自願的。我知道我是一個不潔之身,配不上公子。公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說完又哭哭啼啼的。
“穿上你的衣服,成何體統!”唐驚染有些憤怒,這甄氏自己越看越像犯人,自然語氣也多有不善。
于冕很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等事來,但是昨天晚上甄氏對自己有意自己是看出來的,若是她真的回來,自己藉着酒勁做出些什麼事來倒也不是說不通。
這麼一想于冕就覺得內疚萬分,人家本來孤兒寡母就夠可憐的了,自己還趁機佔有,雖說是她勾引在先,但是始終是自己出格了。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于冕捶了自己幾下,頓時被箭傷牽痛,覺得吃力起來。
“於公子,事情究竟如何尚不清楚,你還是快些將衣服穿上,這夜大風高的,小心着涼。”
于冕頓時臉上一熱,急忙穿起衣來。
待兩人着裝完畢,唐驚染就開始質問起甄氏起來:“甄氏,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放迷藥害我?”
“我沒有。”甄氏急忙辯解道。
“你沒有?那你的膝蓋處是怎麼回事?是在我門口摔了一交吧?”
“不是,這是昨天晚上在這裡弄到的,不信你問於公子。”
“我…”于冕不知如何做答,因爲他完全記不得事。
“哼!你這類把戲本姑娘聽的多了,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麼?”唐驚染冷哼一聲,寶劍錚的一聲出鞘對準了甄氏:“你要說便說,要是有半句假話,哼哼,休怪本姑娘劍下無情了!”
甄氏頓時被嚇的面色慘白,而於冕則看着滿牀凌亂,還有自己身上淡淡的胭脂味,還有些汗味和酒味,似乎在確定昨天晚上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你還有何話說?”唐驚染的劍已經架在了甄氏的脖子上,只要她一鬆口,唐驚染絕對會出手將其殺死。
眼下局勢尚不明確,殺人對唐驚染而言並不是很容易的事,但是要知道,爲了保全自己,有時候這也都是不得已而爲之的事。
對於唐驚染而言,帶着于冕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眼下她根本不想在此間做過多的糾纏,但是這個女子與暗算自己的人是否有關係自己一定要弄清楚,不然自己怎麼都不會舒服。
“我無話可說。”甄氏也不狡辯,只是含情默默的看着于冕,便一言不發了。
看她似乎有求死之心,于冕頓時不忍起來。
“唐姑娘,這甄氏與你有何仇恨,且慢動手。”
“怎麼,你要幫她求情?”唐驚染雙眉倒豎:“不是吧於大少爺,你可知道昨天晚上我差點就着了道,若不是自己機警,可能就被人迷昏了。如果
我有個好歹萬一的,難道就稱了你的心了?”
于冕看了一眼甄氏,搖了搖頭:“是我對不起甄氏在先,我想昨夜她應與我在一起。況且我昏睡至此時不過個把時辰,我想她應該沒有行兇的時間吧。唐姑娘可有證據,確切的證據,來證明甄氏犯罪呢?”
唐驚染沉思了一會:“雖然我沒看到兇手,不過兇手驚叫過一聲,應該是個女子。此地只有她一人是女子,應該就是她沒錯。”
于冕搖了搖頭:“不然,既然你又未見過兇手,只聽到其一聲尖叫,如何能證明甄氏行兇。況且天下女子多的事,唐姑娘不也是女兒身,一身武藝是爐火純青,一直讓在下佩服。”
“你!”唐驚染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很明顯于冕是想幫甄氏脫罪了。
她是絕對說不過於冕的,這點自知之明唐驚染還是有的,她也知道原因,無非就是于冕覺得有愧於甄氏罷了。
其實按唐驚染的想法,甄氏和于冕兩人之間本身就有些蹊蹺,事法突然,看起來就似陰謀,而且手法並不高明。
可是就是這不高明的手法,用在於冕這樣的讀書之人,高風亮節之下,估計即便是自己身死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對甄氏下手的。
咬了咬牙,唐驚染大聲說到:“那你問她,她膝蓋處摔的是怎麼回事?我想應該是被我嚇到在門外摔倒,故而如此。”
“唐姑娘過於憂慮了,摔倒之事常有,兩者不一定有牽連。我看此事你還是回去好好調查一番,莫要殺錯了這農家之女,壞了名聲。”
“沒想到于謙大人後人竟然如此不明事理!你簡直胡鬧!”唐驚染十分惱怒。
“不明事理的人是你吧。”于冕絲毫不讓:“我等讀書之人要知曉大義,不放過奸佞,也不濫殺無辜,方可存在於天地之間,一身正氣。”
“哼!讀書讀壞腦子了,不與你說,你有的後悔了,日後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唐驚染知道這類人確實有這個毛病,想想也就算了,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沒做。
忽然出手,一劍刺向了甄氏,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甄氏。
劍尖擦着甄氏的脖子,血珠子都出來了。
不過甄氏一開始並未來得及反應,雖然很快就面色蒼白瞳孔放大,但是第一反應明顯慢了半拍。
唐驚染這才確定甄氏是不會武功的,不管是不是她,至少不會武功自己不就不怕她。
“你到底在做什麼?!”于冕顯然有些怒了。雖然唐驚染是救他的恩人,但是對於這樣的事情,于冕總是要出來爭取一下的。對他而言,命可以不要,道理不能不講。
“我只是確認點事罷了,只是擦破了點皮,沒什麼大不了的。”唐驚染說完轉身出門,在門口頓了一下:“你最好小心點,如果
你一旦露出什麼馬腳,我定斬你!”
待唐驚染離去之後,甄氏僕在地上哭泣起來,于冕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不知如何說起。
半餉,他還是先開了口:“你我…昨日是否…”
甄氏只是哭,哭的更加傷心。
“你就或罷,我不過是喝醉了酒,這酒也是你讓我喝的。”
“你是在怪我自己作賤麼?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公子如何會看的上我等女子,最多不過是當成一夜風流的情債罷了。”說完依舊哭。
“你…你怎能如此說我,我可是忠臣之後,雖然家道中落,但是爲人絕對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于冕行的正,自然不怕人家說閒話。並非我不想對你負責,只是在下如今帶罪之身,只怕會連累你們母子。”于冕不知道如何勸慰於她,本想之前幫她開脫已經是還了一份人情,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想那檔子事。
“罷了,我也不要活了,你們一個傷我的身,一個傷我的心,這叫我日後如何見人。人家知道便罷了,不知道的以爲我勾引男人放浪至極,還以爲我殺人越貨迷倒旁人幹那些偷金殺人的勾當,我這是活不下去了。”說完一頭往牆上撞去。
于冕大叫不可,急忙將其拉住,好聲勸慰。
一直到了天亮,甄氏方纔安靜許多。
“若是真有事發生,我于冕答應你娶你過門,若是你欺騙於我,那你也莫要怪我無情無義。”于冕最後終於還是說出了一句給自己留有後路的話。
話裡有話,因爲這樣說的就是模棱兩可的東西,一方面給自己留了退路,可以拖延時間。過了這陣子,日後怎麼說都成。
他也認爲這事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自己和對方兩人赤身在牀還被人撞見,對此女子的聲譽確實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多年的家教對他的行事作風產生了影響,如果
兩人真的發生過關係,無論對方是何女子,自己是一定會負責的。
甄氏也不多糾纏,隨後就離開了。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于冕開始將所有的事情都整理起來,希望能理出什麼頭緒來。
而此時的唐驚染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外面遊蕩了一會,天已經亮了。
吃完早飯之後,她又一次遇到了甄氏。
“唐姑娘。”甄氏倒是先開口了,而且似乎無比鎮定。
“你想和我說什麼麼?”唐驚染看到甄氏就有些牙癢:“別以爲我不敢殺你,若是讓我知道昨晚真是你,我一劍就將你殺了。”
“唐姑娘何必和我這個婦道人家爭風吃醋呢?看起來於公子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雖然我只是一殘花敗柳,終究還是沒有被他拋棄。”
“哼哼,你再向我炫耀?”唐驚染覺得有些好笑:“你以爲我會喜歡那個木頭?”
“於公子不好麼?”甄氏反問到。
“好,當然好了。那你可曾知道,他是于謙於大人的兒子?”唐驚染有些不屑。
“現在知道也不晚。”
“你覺得你配麼?”唐驚染的話越來越冰涼。
“我不過是一個小村落裡的寡婦罷了,若是於公子不要我,我斷然無話說的。但是若他執意要接着我走,那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唐驚染算是聽出來了:“你以爲他會帶你走?”
“難道不行麼?”
“別忘了你是有孩子的人,你想讓他祖上蒙羞麼?”唐驚染的言語開始帶有攻擊性:“娶個什麼女人不好,那勾欄裡的姑娘恐怕也沒你這麼愛勾搭人吧。不過你的眼光還真是毒,盡挑那些好的。”
“姑娘過獎了,我知道我有家室,我無法成爲他的妻子。但是我不求名分,就算是做一名小妾,或者一個丫鬟,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聽到這話,再配合上甄氏那有些猙獰的表情,唐驚染似乎有些呆了。
眼前的女子似乎不太一樣,也不是說其就是什麼對自己有威脅的人,而是另外一種。一種想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不擇手段的方法。
“你想離開這裡?”唐驚染笑了笑。
“你怎麼知道?”她似乎有些受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女人的直覺吧,不過你不要忘記,你還有個孩子。”
“孩子…哈哈哈哈,孩子!”甄氏似乎有些抓狂:“你以爲一個女人,真的能選擇麼?孩子!哈哈哈哈,那真的是我的孩子麼?”
“什麼意思?”唐驚染有些聽不明白。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小女孩,因爲家中有個愛賭的爹,輸的傾家蕩產,把老婆都輸給了別人。自己有一個女兒,那年才十三歲,就拿來和人家換了一頭豬,將她許給了一個40多歲的病鬼。”說到這裡甄氏眼角卻是有淚:“才十三歲啊,那一夜,她被摧殘,從身到心,無論她怎麼喊,卻不會再有人幫她了,因爲她是別人的媳婦。就這樣,過了幾年,由於丈夫身子不好,她一直沒懷上,丈夫爲了給自己家傳宗接代,就逼他去和自己的一個堂弟去借種,你說這孩子是誰的?是我的麼?哈哈!是我的麼?”甄氏笑的愈發猙獰,讓唐驚染都覺得心裡一驚。
“所以你就想離開這裡,你就假裝和于冕要好?”
“我不是假裝,我是真的喜歡於公子!”甄氏回答的很堅決:“任何人妄想阻撓我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哼,你的手段也太卑劣了,我想昨天晚上你們應該還沒發生什麼吧?所以你想除掉我?”
“我除掉你?你有證據麼?你可以去告我!你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總之我是不會承認的。至於於公子,我沒義務告訴你什麼,等我和他雙宿雙棲的時候,隨便你們怎麼說都沒有意義了。”
唐驚染又是一陣冷笑:“很好,你果然不是一個普通女子,不過你若是真的喜歡於公子,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些,不要拖累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