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慢悠悠地等着七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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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七七。
七裡山之所以喚名七裡山,乃是因爲七裡山整好處於京城郊外廿七裡處的郊外。七裡山內諸多草藥,乃是從醫者的心愛之地。
因爲七裡山人來人往,十分興旺,所以通往上山的路十分平坦寬闊,一路走來倒也並不太累。只是頭頂日頭太辣,所以沒多久,七七便出了一身的汗。一直等到七七走上了半山腰,這便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拿出懷中的宣紙,按照紙上記錄着的這幾道藥材,開始彎腰採摘起來。
藥材名字又細又密,七七方纔採了一小半,便覺頭暈腦漲,渾身虛乏。眼看此時已快是正午時分,於是乾脆找了處清涼通風的山洞,坐在山洞口吃乾糧。
午時和未時是一天中最熱的時辰。七七看着山洞外的烈日,又摸了摸自己被曬得發熱的臉,乾脆便打了個哈欠,躺在山洞裡這塊大石頭上睡個午覺。
只是睡着睡着,七七便一陣又一陣妖風給吹醒了。七七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此時已然黑雲壓城的鬼天氣,瞬間便變了臉色!趕忙從石板上起身,七七握着竹簍繼續俯身採着紙上記載着的藥材。可惜還不等七七多采幾味,遠處一陣暴雷聲已然炸響。
盛夏天的天色從來說變就變。一陣悶雷之後,緊接着便是一波電閃,電光火石間便有無數密密麻麻的暴雨開始落下,來勢洶洶,讓七七躲回山洞去的時間都沒有。只好任由自己被這場急雨打成了落湯雞。
等到七七退回山洞內後,頭髮和身上衣衫全都溼透,薄薄的夏衣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可更讓七七憂鬱的是,這張寫滿草藥的宣紙也被打溼了,紙上的墨字薰染開來,漸漸就模糊得分辨不出是什麼字了。
七七感到狼狽又沮喪,乾脆便靠在山洞內的角落,蹲下,將身體抱成了一團。她愣愣地看着山洞外的暴雨,出了神。大腦之中一片混沌,唯一的念頭便是自己今年定是流年不利,連一件順遂的事都沒有。
夏季的雨,從來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所以七七也未曾多想,只想着待會兒雨停了,再下山去,回燕和堂和劉大夫解釋解釋,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可惜七七左等右等,卻也不見這場雨停。七七蹲在地上,蹲得雙腿發麻,卻也沒見這場雨變小,反倒越下越大,甚至於到了後來,竟是變作傾盆倒的狀態。
七七從未見過這般可怖的雨水,宛若千軍萬馬急急奔騰而來,不將人間湮滅誓不罷休。
眼看時辰已慢慢轉到了將近申時了,她身上也漸漸感到了些許冷氣,手腳開始變涼,她這纔開始有些慌了。
外頭的雨依舊下得昏天暗地,七七不由罵咧咧道:“若是今夜我回不去了,可如何是好哇!”
豈料,一語成讖!
時間轉眼劃入戌時,七七又累又餓又冷,又是十分害怕。她哪裡料到晚上會突然下暴雨,所以今日出門時她只買了一頓飯的乾糧,早在中午時候就吃光了。身上溼漉漉的,山中溫度不比城內,到了晚上的時候,山中溫度便降溫降得厲害,七七早已凍得瑟瑟發抖,冷涕不斷。
山中一絲光亮都沒有,七七獨自一人困在山洞內,耳邊隱約間似有野獸嘶吼聲傳來。一望無際的黑暗裡,七七睜大眼,宛若一個盲人。
四周溫度越來越寒,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七七隻覺腦袋越來越昏沉,一波又一波的睡意傳來,七七慢慢閉上眼去,便陷入了沉沉睡夢中。
夢裡,七七夢到了暖洋洋的蠟燭,厚實的錦繡棉被,還有滿滿一桌的十八全席,別提多幸福。
“七七,七七。”
隱約間,似有道熟悉的聲音在叫她。
只是這聲音她太過熟悉,以至於七七聽着,就忍不住有點想哭。
“七七,你發燒了,快醒來。”
好吵!七七咂咂嘴,翻個身想要繼續睡,可這人卻太討厭了,竟直接伸手重重掐了把七七的人中。
七七瞬間被疼醒!可是,等七七睜開眼來時,卻見眼前這座荒蕪的山洞裡,除了無邊的黑暗之外,竟然還有舉着火摺子的霸王花……
她雙眼迷茫地看着霸王花,一眼不眨,半晌,她不由伸出手去,捏了捏霸王花的臉。
手下的溫度又溫又熱……不是幻覺,是真的霸王花!
七七宛若受驚了般地快速收回手,看着霸王花的目光便多了幾絲驚恐。
付北湛靜靜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懼意和生疏,前一刻因找到她而產生的喜悅,瞬間被破壞殆盡。
今日下午京城迎來一場妖風暴雨,在山底一直等着七七下山來的韓甄見狀,本想上山來尋七七的韓甄突然便停下了腳步,十分興奮地直接回城去了。回城後,韓甄先是去酒樓喝了兩杯酒,一直等到天色黑了,這才慢悠悠地去了縉榮府,告知七七被困在七裡山的消息。
收到韓甄消息的霸王花不顧頭頂傾盆雨,當下便獨自策馬而來。
七裡山十分黑暗,山路更是泥濘不
堪。霸王花運着輕功從山腳一路尋到山腰,才終於尋到了這方山洞。山洞之內,果然便見七七正躺在一方石板上睡着覺。吹亮火折,卻見七七臉色潮紅,渾身冰涼。霸王花負手一探,七七的額頭竟是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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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北湛甩開腦中想法,對七七輕聲道:“你生病了。”
七七甩了甩頭,對付北湛僵笑道:“沒關係,不過是小毛病罷了。我、我可以的,你看!”說罷,七七作勢就要從石板上站起。
可七七的身體纔剛要站起,突覺一片天旋地轉,七七腳下一軟,身體就要倒下去。幸得付北湛眼疾手快,堪堪扶住七七的肩膀。
七七慌忙掙脫付北湛的手臂,臉色愈加僵硬了:“我自己來罷,王爺。”
付北湛抿了抿嘴,眸色清冷。只是果然便收回了手來,不再去觸碰七七。
氣憤一時有些尷尬。七七看着山洞外依舊暴烈的雨,不由擔憂道:“王爺,我們如何下山?”
付北湛道:“今夜怕是下不了山了。”
七七臉色一變:“不是吧!可、可……”可不下山的話,是不是代表她要和他在這裡過夜了?!
見她一臉急色,付北湛乾脆靜了下來。他慢悠悠地坐在石板上,好整以暇看着七七:“雨大,山路早已滑坡,今夜自是無法下山的。”
七七看着付北湛,只覺得十分詭異:“你我孤男寡女,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有損王爺您的聲譽。”
付北湛面不改色:“從來沒有聲譽。”
七七道:“……”你沒有,我有,好嗎?
付北湛又道:“過來。”
七七心生警覺,下意識後退一步:“你想作何?”
付北湛見七七離退自己,臉上露出不滿。乾脆直接伸出手去,抓住七七的胳膊,將她摟在懷裡。七七的身體,瞬間僵硬!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盡往七七嘴鼻間涌去,依舊是那種淡淡的清香,曾已何時,她一聞到這道清香,便會覺得十分踏實,就睡覺都可睡得比平時安穩。
可是此時此刻,七七再聞到這股味道,卻只覺心力憔悴,隱隱痛意又從心底蔓延而出,逼得她喘過氣來。他究竟把她當什麼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七七心底越來越寒,她側過頭去,十分失望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以爲,我對你情根深重,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所以你可以隨便踐踏我的真心,心情好了就來哄哄我,心情不好就把我一腳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