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寒獨白(28)
“你別誤會……”
“我只是……只是回來看看你的傷而己,現在你的傷也沒事了,你的眼睛也看得見了,我就放心了……”
“那、那我走了……”
那個女人,小心翼翼的依然在維護着她可憐的自尊,見我沒有留她,頓時滿眼傷心又不敢讓我看見的轉身。
然而我卻留住了她。
“皇宮,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地方?”我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到她因爲我的話而微微一抖。
我冷下臉淡淡的看着他,給了她一個可以留下的理由。
然而,我卻是削奪了她所有的身份,只讓她做爲一個最低等的宮女,然而卻還是理所當然的讓她住在乾天宮的偏殿。
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對,但是……
但是我還是用這樣的方式留住了她。
後來,她說自己總是被宮裡的嬤嬤欺負,總是會一臉哀怨的看着我,像個孩子。
那時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放下了一些芥蒂,已經迴歸到原來的她了。
其實那個嬤嬤是我安排過去的人,自然不會欺負於她,只是會嚇嚇,逗弄罷了,然而這個平時很聰明的女人卻像是當了真。
那個女人常常嘻皮笑臉的告訴我,說她身上的寒毒已經解了。
她怕我擔心,還是在怕什麼?
她一直在說,她已經沒事了,可是她的身體還是那麼的冰涼。
每到夜裡,我常常會悄悄的走進偏殿,看着那個女人,一直以來我最討厭的就是她說謊,只是沒想到,我卻依然還是縱然她,表面上相信着她。
每每深夜,看着那個睡得極香的女人,我總是忍不住輕輕抱起她,抱着她到我的寢殿裡,輕輕放到自己的龍榻上,然後抱着那個渾身冰涼的女人一整夜。
每每這樣,我總是這樣看着她許久許久,直到她睡着睡着忽然翻了個身,背對着我,我才淺淺的笑了笑,擁着她入眠。
然而自己卻不知道要怎麼對她解釋自己這樣的反常,更也不知要怎麼告訴這個女人我每晚摟她入睡的原因,所以每一天清晨,在她醒來之前我都會悄悄的離開。
在離開之前,總是剋制不住的多看那個女人一眼。
有些時候我常常在想,我究竟是爲什麼會喜歡這個女人?
爲什麼?
似乎是找不到答案……
我從不曾想去承認過自己竟然也會愛上一個人,但是最終,我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
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愛上這個女人的?
從那一晚,她忽然在花想容的身體裡醒來,那麼大膽又那麼直接,甚至一味的嘻皮笑臉?
還是,從那個女人在走過我和芙兒面前時,靜靜的對着芙兒說話,那高傲自信的態度?
要麼……
就是那一晚,在父皇壽宴時,她在受了那四十大板後,虛弱的擡起臉,卻忽然對着我笑。
我記得,我記得那時候我是震撼了。
可是一直不肯承認,不肯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仇人的女人……
可是究竟何時才發現自己原來早已經承認了?
是在那一次祭祖之時,我奮不顧身的衝上前爲那個女人受了一劍,在她決然的甩開我的手時,我聽到心碎的聲音。
原來那時候,我已經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再也無可奈何。
原來……
原來是這樣……
我不禁苦笑,原來蕭越寒也懂得愛情,甚至愛到無法和自拔,那麼悲哀的愛着,愛到一個堂堂七尺男人,總是在懼怕着那個女人的逃離,更也懼怕着她萬一哪一天繼續說謊……
我討厭那個女人的欺騙,卻往往在聽到她說謊話時又沉默無語,不想戳破。
如今,這個女人……
我是應該全心全意的去愛着,去寵着,還是像現在這般,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卻實際上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跑了,生怕她說謊。
原來,我並非是個堅強理智的帝王,原來我竟是如此懦弱,原來我竟愛的這般小心。
南方忽然泛起了水災,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想要考驗我有多少的忍耐力和抗力,當每日的煩悶未解,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沉浸在一堆堆報告災情的奏摺裡時,我真的忽然覺得好疲憊。
沒錯,我是男人,可是男人也會疲憊的。
連續兩日未睡,感覺到自己臉色的憔悴卻並沒有理會,感覺到自己的神智已經趨於被壓力壓到快要崩潰的狀態。
若只是水災也好,可以救災,可是現在,因爲南譽國趁亂進攻,南方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我很累,想睡,想再也不管任何,不管這天下的子民,更也不管東尋國會不會被墨離攻佔。
我麻木的看着奏摺,思索着解決辦法的方式,卻是久久不知如何才能做到兩全其美。
手中的奏摺忽然被人抽了出去,那個女人站在我面前,滿臉擔心的看着我:“休息一下吧,你已經連着兩夜未睡了。”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想說什麼,我怕泄露自己內心中小小的不安。
沒錯,我真的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強大……
我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下來,自己想辦法把所有事情解決完,否則,我不想睡覺,不想看到這個女人,更不想讓她看到我絲毫的無力。
我將奏摺拿了回來,那個女人卻彷彿像是生氣了:“我說的話你沒聽到是不是啊?我讓你休息!”她忽然怒氣衝衝的上前將我手中的奏摺重新拽了回去。
“無憂,別胡鬧,把奏摺給朕。”我擰眉,此時,我竟然發現自己無力去對她說些什麼。
安慰?
還是……還是趕她出去?
我真的不想讓這個女人看到我這麼頹廢的樣子,可是她卻咒罵了我一頓,將桌上所有的摺子推了下去,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