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聽在耳中,然後衝着醫生說道,“你再仔細看下病歷。”
“我家老太太身體向來挺好的,”保姆接過話語說道,“我照顧她好幾年了,她怎麼可能經常服用藥物呢?”
蔣遠周雙手交扣,手掌撐着額頭,郭家的兩個兒子見他遲遲不說話,情緒再度激烈起來,“你們說,到底應該怎麼解決?總不能讓我家老太太死的不明不白吧?”
蔣遠周放下兩手,擡起目光朝他們看去,“這件事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跟藥物有關,我們需要做詳細的鑑定。還有……老太太的遺體在哪?”
“還在家擺着呢!”
蔣遠週一聽,心頭微鬆,“老太太需要做個屍檢。”
辦公室內瞬時沒了聲響,半晌後,郭老大才一掌拍向桌面,“你什麼意思?”
“你們長期將她一個人丟給保姆,只有做了屍檢,才能給她一個最好的交代,讓她明明白白的去另一個世界。”
郭老大旁邊的妻子拉了下他的手臂,壓低嗓音說道,“他說的也沒錯,再說你要不肯做屍檢,醫院怎麼可能承認是它們的責任?”
“萬一醫院動了手腳怎麼辦?”
一直沒說話的郭家老二插了句嘴,“我們可以報警,不是還有法醫嗎?”
“是,”蔣遠周說道,“只要能得出最真實的結果。”
他拿過其中一盒藥,取了幾顆出來,“如果真是藥的問題,我不會姑息,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也會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老白喚過旁邊的幾人,讓他們將家屬送出去,蔣遠周衝着那名女醫生說道,“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
“是,蔣先生放心,我有分寸。”
偌大的辦公室內,就剩下蔣遠周和老白。
蔣遠周再度吩咐道,“郭家那邊,你派人盯着,跟藥有關的信息一個字都不能傳出去。”
“好。”老白拉過椅子,在蔣遠周身側坐下來,“蔣先生,兩年前也做過藥物檢測,那時候顯示是正常的。”
蔣遠周攥緊手裡的幾顆藥,“那時候,小姨的死讓我實在接受不了,藥又是許情深開出去的,這一點一直令我折磨至今。我也想過會不會是藥有問題?那些藥也讓人檢測過,沒有發現異樣,可今天的事……”
老白麪色同樣嚴肅,“如果那個老太太真是死於那些藥……”
他忽然擡起眼簾,盯緊蔣遠周的側臉,“蔣先生,如果這次再做藥品檢測,結果會不會跟上次一樣?”
蔣遠周沒說話,出神地盯着一處。
女醫生離開辦公室,走出電梯後,剛要回自己的門診室,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周主任。
“周主任好。”
“聽說你被蔣先生喊過去了?”
女醫生雙手插在兜裡,“是啊,不是有家屬來鬧事嗎?我是主治醫生,蔣先生喊我過去了解些情況。”
“怎麼就會鬧出人命來?現在怎麼樣了?”
女醫生記得蔣遠周的話,不敢提一句藥的事,“蔣先生讓我先回來,說他會處理。”
周主任輕點下頭,“有人在醫院門口拉橫幅的事,我也是剛聽說,但也有人說,是吃藥吃死的?”
“我都是按着規定開的藥,不可能有問題,我想可能是那名老太太自身的原因吧。反正現在都是猜測,再說,家屬的話哪能全信啊?他們現在正在氣頭上,恨不得就說人是我殺的呢!”
周主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那你趕緊回去吧,還得繼續看診呢。”
“好。”
許情深回到保麗居上,霖霖在睡覺,付京笙將自己關在書房內,也不出來。
她在牀沿坐定,雙手撐在身側,手臂開始發抖。
許情深知道,只要她一接近以前的地方、以前的人,就肯定沒有好事。
其實剛離開星港的那段時間,確實是她最辛苦的時候,不止因爲懷孕,還因爲愧疚。蔣隨雲死了,許情深跟蔣遠周分開後,她心裡過不去的那件事反而淡化了,既然那個男人已經不是她的,那她過多的糾結又有什麼意思?
反而,是蔣隨雲對她的好,在她心裡不住蔓延擴大……
許情深往後躺去,剛閉起眼簾,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她趕緊坐起身,“進來。”
付京笙推開門,卻站在了門口,“睡了嗎?”
“沒呢,這才幾點。”
付京笙緊接着又說道,“出去透透氣吧,霖霖也醒了。”
“噢。”許情深走了過去,付京笙轉身,從書房抱了霖霖出來,兩人來到外面,付京笙讓她在門口等着。
霖霖在旁邊的花圃跟前蹲着,不一會,付京笙開了車過來。
在許情深的印象中,付京笙幾乎沒開過車,但爲了以備不時之需,車庫內還是買了輛車子放在那。
許情深帶着霖霖坐在後面,付京笙吩咐了一句,“給她坐安全座椅。”
“好。”
付京笙這人,出門特別小心,就算是打車的時候沒有安全座椅,他都會盡量抱着霖霖坐在後車座內。
車子飛速駛出去,許情深看向付京笙的側臉,他臉色很不好看,面容繃緊,“你怎麼了?”
“沒什麼。”
男人提了速向前,過了一會,這纔開口說道,“始終沒有我妹妹的消息,我有些心急。”
這也不是失蹤一天兩天的事了,許情深上半身往前傾,用手輕拍下男人的肩膀,“別這樣,你妹妹肯定沒事的。”
付京笙輕搖下頭,“我只要她活着,別的結果我都能接受。”
許情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她肯定活着,並且活的很好,也許只是沒有聯繫你罷了。”
她和付京笙都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其實是微乎其微的。
男人速度開得很快,一路向前,許情深坐回去,旁邊的霖霖手裡拿着玩具,搖了幾下。
另一輛車上,凌時吟帶着睿睿坐在後面,司機的開車速度很慢,凌時吟朝窗外看看,她掏出手機,準備給蔣遠周打個電話。
只是手機還沒從包裡掏出來,她就聽到後面傳來嘭的一聲,緊接着,凌時吟身子撲向前,撞在了前排座椅上。
“哇哇哇!”
睿睿的哭聲撕心裂肺,凌時吟感覺眼冒金星,司機在前面大聲喊着,“您沒事吧!”
凌時吟聽到哭聲,迅速回過神,她看到睿睿整個人跪在地上,好像被卡住了似的,她嚇得怒斥出聲,“你怎麼開車的!”
凌時吟忙將睿睿抱起來,孩子的額頭磕在了車門上,紅了一片,睿睿伸手去摸,“嗚嗚嗚……”
後面車上,許情深也嚇了一大跳,她趕緊看向身側,幸好霖霖坐在安全座椅內,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驚嚇,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圓睜着,倒是沒哭。
司機很快下車,將後車座的門一把打開,凌時吟朝他瞪了眼,“去看看後面什麼人?”
付京笙已經下車了,剛纔是他走神了,纔會在猝不及防之下追尾。
許情深湊到霖霖跟前,仔細檢查了下,確定她沒事之後,這纔跟着下了車。
司機剛要發火,一看到許情深,他快步回到車前,衝着裡面的人說道,“是……是許小姐。”
“什麼許小姐?”凌時吟口氣不善。
司機面色很不自然,凌時吟見狀,猛的反應過來。
她一把抱着睿睿下去了。
許情深站在付京笙的旁邊,看到那名司機的時候,她其實已經猜到裡面坐着的會是誰了。
凌時吟懷裡的睿睿不住在哭,應該是撞到了,付京笙上前步,“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凌時吟朝着兩人看眼,睿睿不住往她懷裡拱,許情深見狀忙說道,“先把孩子送去醫院吧,做個檢查。”
凌時吟心疼的捂着睿睿的額頭,“你們跟我一起去。”
“好。”許情深答應下來,畢竟責任在付京笙。
他們分別上了車,凌時吟抱着睿睿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司機發動引擎,凌時吟忙給蔣遠周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時,話音有些不耐煩,“怎麼了?”
凌時吟嘴裡帶着哭腔,“遠周,我們在這出了車禍,睿睿一直在哭,我好怕……”
蔣遠週一聽,大驚失色,“在哪?”
“現在正送他去醫院,你在哪?”
“我在星港。”
凌時吟一聽,趕忙說道,“那好,我們馬上過來,遠周,我好怕啊,睿睿不會有事吧?”
“我現在去安排下,你照看好睿睿。”
“好。”凌時吟掛了電話之後,又給凌母打了個電話,讓她也去醫院。
蔣遠周接完電話後起身,旁邊的老白朝他看看,“怎麼了?蔣先生。”
“睿睿出了車禍。”
老白一聽,神色嚴肅起來,“沒有大礙吧?”
“在電話裡頭哭得厲害,”蔣遠周心煩氣躁,取過旁邊的文件重重丟到桌上,“睿睿要有什麼事,我非撕了那個肇事者不可。”
男人說完,快步往外走。
車子來到星港醫院,付京笙停好車,解開安全帶的時候,衝着許情深說道,“你待在車上等我。”
“不行,”許情深將霖霖抱到手裡,“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付京笙朝她看看,“做個簡單的檢查而已,很快的。”
“這是星港,蔣遠周肯定也在。”
男人輕笑,“你怕他揍我?”
“與其讓我在外面乾等着,還不如我也進去,走吧。”
付京笙下車,接過許情深懷裡的孩子,凌時吟在前面走着,兩人跟了進去。
一路走進星港,許情深在電梯門口站着,旁邊還有別的醫生,星港之前的員工幾乎都認得她。那名醫生神色驚奇問道,“許醫生?真是好久不見啊。”
許情深輕挽下嘴角,“是啊,好久不見。”
對方的視線落到付京笙身上,“這兩年,您過得還好吧?”
“挺好的,謝謝。”
電梯門打開,許情深走了進去,來到所在樓層,凌時吟抱着睿睿一個箭步往外走。
蔣遠周和老白已經站在了檢查室的門口,睿睿還在輕聲哭着,凌時吟急得眼圈通紅,上前兩步哽咽着說道,“遠周。”
蔣遠週一把接過孩子,睿睿看到他,哭得更兇了。
許情深跟在後面,蔣遠周的緊張毫不掩飾地落入她眼中。他將孩子交到醫生手裡,這纔看向旁邊的凌時吟,“撞得嚴重嗎?”
“被人追尾了,睿睿當時直接栽下去了,可能撞到了頭。”
男人聽到這,一把怒火往上升,“是誰幹的?”
凌時吟眼圈泛紅,嘴裡不住哽咽,老白一擡頭,居然看到了許情深。
蔣遠周等了半天,付京笙和許情深也走到了跟前,許情深先一步說道,“是我。”
蔣遠周聽到她的聲音,這纔將注意力落向許情深。
“胡說什麼?”旁邊的付京笙拉過她,“車子是我開的。”
許情深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臂,“是我。”
蔣遠周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許情深帶着孩子,她會親自開車嗎?
她這又算是什麼?怕他吃了付京笙?她眼裡的緊張這樣明顯,生怕別人看不見是不是?
許情深目光落向對面的幾人,“車子追尾了,是我們的錯,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什麼叫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你的意思就是花錢了?被撞的可是我外孫。”
“媽!”凌時吟上前幾步,眼裡忍着眼淚。
“睿睿怎麼樣了?”
凌時吟輕搖下頭,“不知道呢,剛進去檢查了,我就怕會不會有腦震盪什麼的……”
凌母在她手上拍了拍,目光繼續看向許情深,“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要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許情深擰起眉頭,旁邊的付京笙接過話,“我們要真是故意的,你早就嚇癱在這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行了!”蔣遠周不耐煩地出聲,“睿睿還在裡面,一切等檢查完再說。”
凌母不罷休,凌時吟適時拉住她的手臂。
許情深站在付京笙的旁邊,目光有些擔憂的看向門口,睿睿畢竟是個孩子,千萬別出事了纔好。
蔣遠周只聽說了追尾,也不知道厲不厲害,一輛車上坐着睿睿,另一輛車上坐着許情深,如今一個受傷了,那麼另一個呢?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凌母忍着口氣,朝女兒身上看了看,剛要開口,卻聽到蔣遠周問道,“你沒事吧?”
凌時吟扭過頭,沒事二字咬在脣間,視線輕擡,卻看到蔣遠周的目光鎖定在許情深身上。
她心裡猛地一驚,疼痛和酸楚一起泛了出來。
他第一時間關心的,居然是許情深。
許情深也有些尷尬,畢竟付京笙和凌家母女都在這,她只能當做沒聽見般別開了臉。
霖霖被付京笙抱在手裡,她跟他很親,小臉乖乖地枕在他肩頭上,整個人一動不動。
凌時吟手掌攥緊,背在了身後,嘴上卻強忍着一口氣說道,“許姐姐,剛纔撞的挺厲害,你女兒沒事嗎?既然來了醫院,就一起檢查下吧。”
許情深搖頭,神色冷淡,就連話語都是淡淡的,“不用,霖霖有兒童座椅,頂多就是受了點驚嚇,不會有事的。”
蔣遠周聽到這,目光陰森地掃向凌時吟,“睿睿是怎麼受傷的?”
凌時吟喉間輕滾,只能老實說道,“睿睿不喜歡坐兒童座椅,每次把他放上去就哭,而且出門的時候我都讓司機開的很慢,我沒想到會被人追尾……”
“他不想坐,你就由着他?”蔣遠周厲聲喝道,眉宇間明顯有了怒氣。
凌時吟委屈的咬着脣瓣,也不還嘴,旁邊的凌母看到女兒這樣,自然心疼得要命,“遠周,時吟也不是故意的,那也是她的親生兒子,她能不心疼嗎?”
蔣遠周靠向牆壁,眼角餘光裡都是許情深一家人的身影,她的丈夫抱着她的女兒,她又緊緊依偎在付京笙的旁邊……
蔣遠周實在看不下去了,擡起腳步往前,推開門後走進了檢查室。
凌母讓凌時吟坐下來,“你呢?有沒有哪裡受傷?”
凌時吟搖搖頭。
凌母朝着許情深看了眼,老白見狀,走過去攔在她跟前,“凌夫人,您先坐會吧。”
很快,蔣遠周就抱着睿睿出來了,凌時吟快速起身,“寶貝,你沒事吧?頭還痛不痛?”
睿睿滿臉的委屈和無辜,趴在蔣遠周肩上一動不動。
凌時吟伸手想要抱,男人卻是側開了身。
許情深朝他看看,“孩子沒事吧?”
“要有事的話,你負責嗎?”
付京笙拉過許情深的手腕,然後接過蔣遠周的話,“不管怎樣的後果,我們都會負責。”
蔣遠周冷冽的眸子朝他睨了眼,“我用不着你對我兒子負責。”
許情深將這話聽在耳中,她就知道蔣遠周肯定會逮住一切機會爲難付京笙,“蔣先生,有話好好說,衝動不能夠解決問題。”
她喊他蔣先生?
那時候許情深還未對他交心,他花了多少時間,讓他對她的稱呼,從一聲蔣先生變成了蔣遠周?
男人面色鐵青,可對着許情深,口氣還是軟了下來,“睿睿沒有大礙,你走吧。”
“什麼?”凌母大聲插了句話,“就這樣放他們走?”
許情深也覺得不妥,“車子的維修費,包括睿睿的醫藥費等,都應該由我們負責……”
“我差你這點錢嗎?”
許情深張張嘴,但這口氣,凌母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遠周,你可不能這樣啊,你這是在偏袒她嗎?”
凌時吟眼看蔣遠周的臉色冷了下去,她忙一把挽住凌母手臂。
蔣遠周側過頭來,衝着凌母不冷不淡說了句,“受傷的是我兒子,我要不要追究,也是我說了算,就算我要偏袒別人,也跟你沒關係。”
凌時吟生怕凌母還要鬧,她忙搶先開了口,“媽,您心疼睿睿的心,我們都知道,但既然睿睿沒事,就算了吧,況且許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老白聞言,上前兩步,來到許情深跟前,“許小姐,您先回吧。”
既然這樣,許情深也沒留下來的必要,“好。”
她帶着付京笙跟霖霖離開,到了醫院外面,許情深看了眼被撞扁的車頭,“現在怎麼辦?”
“回家吧。”
“車子呢?不報險了?”
付京笙一把拉開後車座的門,坐了進去,“麻煩,反正也不差錢。”
星港門口。
許情深坐進駕駛座內,發動引擎後準備開車離開,餘光瞥見蔣家的車從不遠處過來。她趕忙打過方向盤,蔣東霆滿面嚴肅的盯着前方,根本就沒有發現她。
車子開出去許久後,許情深才重重吐出口氣,幸好沒有正面撞上,要不然的話,她想脫身,估計就沒這麼簡單了。
蔣東霆來到星港,快步進去,來到檢查室門口的時候,蔣遠周剛要走。
男人朝他看看,“你怎麼來了?”
“睿睿怎麼樣了?我的寶貝孫子怎麼樣了?”蔣東霆滿面焦急,目光直盯着蔣遠周懷裡的孩子。
蔣遠周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初步檢查後沒什麼大礙。”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別人會替我通知到你的,我爲什麼要白費這個時間?”蔣遠周衝着老白看眼,“走吧。”
他走出去兩步,回頭衝凌時吟道,“你坐我爸的車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處理,睿睿我就帶在身邊了。”
“遠周,讓我留下來陪他吧。”
“不用了。”蔣遠周丟下句話,抱着睿睿快步離開。
蔣東霆親眼看到孫子沒什麼大事,這才鬆了口氣,“坐我的車吧,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凌母的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坐上了車,她衝身側的蔣東霆說道,“老蔣,我有話要跟你說。”
蔣東霆聞言,朝司機示意下。司機伸手落向車內的按鈕,前後空間被隔開。
凌母見狀,再也按捺不住,“老蔣,你看看遠周對時吟是什麼態度!”
“是,”蔣東霆面色也不好看,“這孩子,越大越難管了。”
凌母實在氣不過,“我女兒在九龍蒼,想來也是一直受委屈的份!”
“你放心吧,我心裡記着時吟的好呢。”
凌母鎖緊眉頭,“還有……睿睿今天接受了檢查,會不會驗血?老蔣,你說睿睿是你抱來的,可我覺得不對啊,你對他是不是也太緊張了?”
蔣東霆對上凌母的視線,“他名義上好歹是我的孫子,我能不緊張嗎?”
“當初這個孩子是你讓人抱到國外的,親子鑑定書也是你搞定的,我們時吟這是忍了多大的一口氣?”
“是,”蔣東霆說道,“放心吧,孩子是我找來的,血型方面肯定是經過了篩選,除非遠周再做一次親子鑑定,不然的話是不會露餡的。”
“那就好。”
蔣東霆眉目間暗藏深色,手指在腿上敲打了兩下,“時吟,我還是那句話,這樣下去不是長久的事,你和遠周必須要有個真正屬於你們的孩子。”
凌時吟靠近窗坐着,一語不發,她比誰都懂這個道理。
凌母還在跟蔣東霆訴說着蔣遠周的不是,可說到底,蔣東霆也拿他沒辦法,蔣遠周當初要是肯乖乖聽話,他又何至於大費周章呢?
車子一路開回九龍蒼。
蔣遠週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凌時吟坐在客廳裡,聽到動靜聲,忙站起身走過去。
“遠周,你們回來了。”
傭人也跟着過來,蔣遠周抱着睿睿,剛纔車內暖氣開的很高,這會他的額頭上還在淌着汗。
蔣遠周沒有將孩子交給別人,他伸出了一隻手,“我有點熱。”
凌時吟見狀,忙替他將外套脫下來。
男人大步朝着樓上走去,凌時吟忙跟在他身後,傭人見狀說道,“把蔣先生的衣服給我吧。”
“不用了。”
凌時吟上了二樓,走廊上早就沒有了蔣遠周的身影,她掂了掂手裡的大衣,不由自主將手伸進了他的口袋裡。
手指觸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凌時吟掏出來一看,卻看到了幾顆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