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將穆成鈞的拉鍊拉上,皮帶已經被抽開了,還未繫好。蘇晨手剛碰觸到男人的腰,穆成鈞忽然翻個身,擡起的腿將蘇晨給壓住了。
她嚇了一大跳,以爲他要醒來,蘇晨緊閉眼簾,全身繃着不敢動。
穆成鈞懷裡像是抱了個舒服的枕頭,他覺得還不夠,所以用力又將蘇晨往懷裡按。
他滿身酒氣,薰得蘇晨都快吐出來了。蘇晨看得出來他不是在裝睡,所以大着膽子用手去推他,只是穆成鈞身子很重,壓在她旁邊,紋絲不動,像是一座大山。
蘇晨有點惱了,方纔應該趁着他睡得正熟的時候,一腳將他踢下牀。
穆成鈞的雙腿將她的腿夾着,完全當她是枕頭或者被子用,蘇晨皺起眉頭,想要翻身也翻不了。
翌日。
穆成鈞宿醉醒來,頭痛欲裂,他覺得渾身都不對勁,難受的像是被重物給狠狠碾壓過似的。他昨晚肯定是喝斷片了,他現在都記不清楚他是怎麼回來的了。
穆成鈞手臂麻的動不了,睜開眼一看,看到了蘇晨。
他一把將她推開,蘇晨被他推醒了。
穆成鈞坐起身,看了眼四周,看到了小薯片的牀,“我怎麼在這?”
“當然是你自己走進來的。”
穆成鈞輕敲下腦袋,“我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知道。”蘇晨下了牀,看眼小薯片還沒醒,她抓了下頭髮,明顯的睡眠不足,“你使勁敲門,小薯片都差點被你吵醒。”
穆成鈞準備起牀,腰際傳來陣聲響,他低頭看了眼,猛然看見皮帶是鬆開的。他面色驟然鐵青,視線冷冽地射向蘇晨,“你對我做了什麼?”
蘇晨站在牀邊,臉上擺出滿臉的莫名其妙。“什麼做了什麼?”
穆成鈞站了起來,一手指着自己的腰際,“難道是我自己解開的?”
“你喝得酩酊大醉,渾身酒氣,我昨晚想給你把衣服換了。”
穆成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動了?”
“動什麼了?”蘇晨指着他的褲子,“你看看,我脫你褲子了嗎?你睡得跟頭豬似的,推都推不動,我後來想想,讓你躺在這臭掉得了,我就沒管你。”
“你沒動過我的褲子?”
蘇晨一臉嫌棄,“誰稀罕。”
也是,蘇晨會稀罕動他的褲子嗎?
穆成鈞心下微鬆,冷哼聲。“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你想趁着我酒醉的時候,佔我便宜。”
“這話說反了吧?”蘇晨毫不客氣回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就算你躺在這三天三夜,有便宜給我佔,我也不會碰你的。”
穆成鈞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他細細想來,蘇晨講的也是實話,她天天將他像狼一樣防着,她會主動來扒他褲子嗎?
男人將皮帶繫好了,昨晚連澡都沒洗,渾身有股味道,實在是令人受不了。穆成鈞打算擡起腳步離開,他多看了蘇晨一眼。
“我聽司機說,你從你舅媽家回來的那天,中途還接到了一個電話?”
蘇晨心裡猛地咯噔下,“是啊。”
“誰的電話?”
“我舅媽家的孩子,我妹妹。”
穆成鈞雙手抱在胸前,“是嗎?既然是你妹妹,有話不跟你在家裡說,還約你出門?”
“有些話就是不能在家說,所以纔出去。”
穆成鈞點了下頭,“都說了些什麼?”
“你不會連這個都好奇吧?”蘇晨盯着穆成鈞,男人話裡有話。“也是,小姑娘家家的,難免要跟姐姐說說知心話是吧?只是你浪費了時間在她身上,她跟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怕你耽誤了時間,可你妹妹跟你講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蘇晨勉強勾了勾嘴角,“所以才叫聊天啊,我不像你,每一分時間、每一句話都有十足的含金量,我有的是時間。”
穆成鈞意味深長地輕聳下肩頭,“好。”
蘇晨也不知道他這一聲好究竟是什麼意思,男人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快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薰慘了,蘇晨眼見他轉身走出房間,她坐了下來,一臉心事地盯着那張小牀。
那個女人今天恐怕還會給她打電話,到時候,只會更加地咄咄逼人。
她又想到了穆成鈞身上的傷,蘇晨有些坐不住,心裡慌慌的。
穆成鈞洗漱完後下樓,蘇晨和穆太太正在吃早飯。男人上前幾步,拉開椅子入座,穆太太朝他看眼,“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酒喝得有點多,忘了時間。”
穆太太那會早就睡了,聽到穆成鈞這樣說,她不由問道,“沒有發酒瘋吧?”
“媽,您想多了,我酒品那麼好,怎麼可能發酒瘋?”
穆太太自然不聽他這樣說,她看向蘇晨問道,“他昨晚沒找你麻煩吧?”
穆成鈞安靜地吃着早飯,視線落到蘇晨臉上,蘇晨搖下頭,輕聲回道。“沒有,我早就睡着了。”
“那就好。”
穆成鈞吃過早飯,準備出門,蘇晨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男人走到門口,換了鞋子後走出去。
穆太太讓她多吃些,蘇晨點頭答應着。
半晌後,穆太太吃好了早飯,起身朝沙發那邊走去,“待會抱小薯片下來玩玩。”
“嗯。”蘇晨答應着,她味同嚼蠟,也吃不下東西了。
穆太太將電視打開,她習慣在早上看會新聞,蘇晨起身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掏出來看眼來電顯示,對方果然是等不及了。
蘇晨來到客廳,在穆太太身側坐定下來。
“吃好了?上樓再去休息下吧。”
“媽,我有話想跟您說。”
穆太太朝她看了眼,“什麼話。”
蘇晨面色嚴肅,將手機調成靜音,對方的電話還在一個勁地打,她將手機翻過來,放在了茶几上。
穆成鈞坐進車內,司機將車開出穆家。
“穆先生,我們去哪?”
穆成鈞掏出一支菸點燃,他落下車窗,外面天氣炎熱無比,也沒什麼風,車內的煙味很快散開來,越來越濃烈。
男人的手機就放在邊上,他在等着消息,按理說,那邊應該能查到了。
“穆先生?”司機嘗試着再度開口。
“你只管往前開,去弘揚上湖吧,我們到那邊等消息。”
“是。”
車子開到一半,穆成鈞的手機響了。
男人還在抽菸,他似有心思,聽見鈴聲的時候,他頭也沒回,依舊看着窗外,他手掌摸向身側,拿過了手機。
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了說話聲,“穆先生,我們在弘陽上湖。”
“這麼說來,人找着了?”
“找着了,這人,您也認識。”
“是嗎?”穆成鈞將夾着煙的手從窗外收回來,他掐熄了剩下的半截煙,“說。”
“劉思覓。”
穆成鈞搭起長腿,“不認識。”
這三個字倒讓電話那頭的人怔了下,也是,穆成鈞怎麼可能記得住每一個女人的名字呢?
“穆先生,她曾經跟過您,不過時間不長,我看過星巴克附近的監控,起初也沒印象,今天一早才查出來的。”
穆成鈞盯着自己修長的手看了眼,車子飛馳向前,男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冷。
他曾經的女人和現在的女人見上面了,會爲了什麼事呢?
“給蘇晨發短信的,也是她吧?”
“是。”
穆成鈞陰惻惻地輕笑了一聲,“挺好的,她在哪?”
“巧得很,她家就在弘陽上湖附近,我剛逮着她了,還拿到了她的手機。”
“我馬上到。”
“是。”
穆成鈞掛斷通話,看了眼窗外。
司機等紅燈的間隙,開口問道,“穆先生,是不是找到那個女人了?”
穆成鈞嘴角輕挽了下,“是,馬上又有好戲登臺了。”
來到弘陽上湖,這是穆成鈞手底下人的一處房子,爲了行事方便,當初也是他斥資買下來的。
大門是敞開着的,穆成鈞走進去,在玄關處換鞋。
一名男子快步上前,“穆先生,直接進去吧,不用換鞋。”
男人擡頭朝他看看,“這好歹是你的家,我算是客人,應該尊重你。”
人被關在了二樓的房間,穆成鈞擡起腳步上樓,聽到女人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出來,“你們是誰啊?放我出去,你們這是綁架知道嗎?”
房間內有人看着她,穆成鈞來到門口,女人的聲音越發大聲了,“信不信我報警啊?”
“閉嘴,再不老實,就收拾你!”
女人有些被嚇住,她換了種口氣說道,“你們是不是要錢?想要多少?先放我回去行不行?”
“你有錢?”
“有,有!”
“多少都有?”
“馬上就有了……”
穆成鈞擡手敲了下門,一名男子過來,將門打開道隙縫,待看清楚是他後,男人將門完全拉開,“穆先生。”
屋內的女人坐在椅子上,聽到這聲稱呼,她只覺得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她頭都不敢擡,她猛然間清楚了是怎麼回事。
女人雙手緊握,掐得手背上泛出了一道道白,她看到穆成鈞的雙腿來到她跟前,她恨不得將腦袋壓在胸前。
穆成鈞站定了腳步,“怎麼了?不肯擡頭,是要裝作不認識我嗎?”
女人肩膀顫抖着,旁邊的一人見狀,上前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來。
她看清楚了穆成鈞的樣子,一張臉煞白起來,“穆……”
“怎麼?上過我的牀,卻是比我還要絕情,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不是,不是。”
穆成鈞居高臨下盯着她看,“好久不見啊,要不是看着你的臉有些眼熟,我還真忘了有你這號人的存在。”
女人聽到這,掐緊了自己的雙手。
旁邊一人上前,將她的手機交給穆成鈞。
男人揚了揚手機,“裡面是不是藏了很多秘密?”
“不,沒有。”
穆成鈞彎腰,目光同女人對上,“你認識蘇晨?”
她趕緊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不認識。”
“不認識,你們怎麼會在星巴克見面?”
女人喉間輕滾着,“穆先生,您誤會了,我真不認識她,也不知道您把我帶到這兒來是想做什麼。我……您的話我一直記着,我從您身邊離開後,我從未跟人提起過我跟您的關係。”
穆成鈞笑出聲來,旁邊的人搬了張椅子過來,穆成鈞坐下,他擡起長腿,目光緊盯跟前的女人。
“劉思覓,說吧,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查?”
女人手指一下下掐着自己的手背,她哪敢輕易說出口,她知道穆成鈞的脾氣,萬一被她知道了她要用他的傷來威脅蘇晨,他非活活剝掉她一層皮不可。
“穆先生,您放我走吧,我保證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
穆成鈞傾過身,拉過女人的一隻手,“來,乖乖把手機打開。”
女人嚇得握緊了自己的手掌,“不!”
她萬萬想不到她會落在穆成鈞的手裡,所以手機裡還有她跟蘇晨通話的記錄,以及今早發的短信也沒刪乾淨,她是怎麼都不敢將手機開了給穆成鈞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