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音逃也似地上了樓,在樓梯口被絆了下,差點跌倒。
穆勁琛盯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轉角處,這才鬆開了抱住穆太太的手。
“媽。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您先保重身體要緊啊。”凌時吟見狀,上前勸慰道。
穆成鈞冷冷出聲,“你要真顧及媽的身體,你就不會讓她受那樣的刺激!”
凌時吟表現出一臉的委屈,“成鈞,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啊。”
旁邊的凌母見狀,自然是要幫着女兒的。“成鈞,這件事是我告訴親家的,你要怪的話,怪我吧。”
“誰都怪不了,”穆太太往旁邊站了下,她無力地坐到沙發內,“事關朝陽,難道你們都想瞞着我不成?勁琛,你既然比我先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穆勁琛坐定下來,視線盯着一處,“媽,我早知您會這樣。”
“早知道,所以自持爲我好,你們兩兄弟就瞞着我是不是?”
穆勁琛坐到她身側,伸出手將她的肩膀握住。“媽,我送您回房。”
“我不去!”
“邵雲耿的事是我和老二查出來的,人也是我們抓的,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所有的細節我們不瞞着您了,回房慢慢說好不好?”
穆太太似乎被說動了,穆成鈞拉着她起身,她腳步僵硬,但是穆成鈞邁出步子的時候,她跟在了身側。
兩人上了樓,穆勁琛隨後也回了房間。
付流音忐忑地坐在牀沿,聽到開門聲,她豎起耳朵,穆勁琛推門進來,付流音立馬開了口。“穆勁琛,這件事是真的嗎?”
“到了現在,你反而認爲它是假的嗎?”
付流音站起身來,“所以我哥哥……又欠下了一條命。”
穆勁琛走近上前幾步。“我之前還想着讓你跟你哥哥脫離關係,有什麼用呢?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你是付京笙的妹妹,可是我知道。”
她心裡已經沒有了能堅守住的東西,所以聽着穆勁琛的這句話,心並沒有比方纔更痛。
付流音垂下視線,“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辦完手續後,我就從穆家離開。”
這是不是反而就遂了她的願?她不是一直就想走嗎?
“付流音,你知道邵家用多少錢,買了我爸一條命嗎?”
付流音無法正視這個話題,穆勁琛逼上前一步,她往後退了一步,他往前逼近,她就不住往後退,她的小腿碰到牀沿,她已經沒法退了,穆勁琛卻猛地向前一大步。付流音一屁股坐了下去,穆勁琛彎下腰,“你銀行卡里的那筆錢,就是我爸用命換來的。”
“什、什麼?”
“難以置信吧?”穆勁琛雙手撐在付流音身側,“你哥怕你以後的路不好走,給你留了兩千萬,而邵家爲了要我爸的命,給了付京笙兩千萬。”
她終究是承受不住了,雙手捂住臉,“爲什麼會這樣?我不要什麼錢,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就想好好地上學、工作……”
“爲什麼?因爲你哥哥是付京笙!”
付流音搖着頭,哽咽出聲,“不,我不要。”
“不要什麼?”穆勁琛將她的手拉下去,他雙手分別握着她的手腕,他看到一張佈滿淚痕的臉,穆勁琛狠狠問道,“你也不想有這樣的哥哥吧,是不是?是不是?!”
付流音有些被嚇住了,她伸手想要摸向穆勁琛的臉,男人見狀,一下將她的手打掉。
付流音手背吃痛,她再也不敢動了,她盯着跟前的男人,“穆勁琛,是你說過的,我哥哥是我哥哥,我是我,你難道忘了嗎?”
“我沒忘,”這句話是穆勁琛親口說出來的,他怎能忘?男人端詳着她的小臉,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付流音,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對那些人的憤怒和悲傷視而不見,僅僅因爲他們跟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可是真正發生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才能明白,我自己也過不去這個坎,付流音,我可以不恨你,卻沒法不怪你。儘管你很無辜,可又有什麼法子,誰都知道你什麼壞事都沒做,但是無辜兩字……能消去我們失去親人的痛苦嗎?”
付流音無話可說,反駁不了,一口苦澀吞進喉間。
“好,那我們離婚,各走各的吧,我離開穆家後,你再也不用保我的安全,反正出去以後,別人也不會放過我。穆勁琛,你高擡貴手,將這個機會留給別人吧,好歹……我們夫妻一場。”付流音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這是她的真心話,與其讓她留在穆家被折磨,還不如讓她走出去,被人遊街示衆也好,當衆羞辱暴打也罷。
讓她留在穆家,還抵不過她被人罵被人打,那樣她咬咬牙的話,都能承受得住。
付流音最受不了的是,這個地方,她已經將它當做是家了,她重新又有了家人,可是現實卻在她最滿足的時候,將她打回了原形,甚至將她按進塵埃中,比以前還要慘。“你倒想輕輕鬆鬆地走,付流音,天底下沒有這麼容易的事!”穆勁琛朝她肩膀猛地推去,付流音往後摔倒,她看到穆勁琛站直了身。
“那你想對我怎樣?難道要讓我償命嗎?”
穆勁琛緊緊地盯着她,他能對她怎樣呢?可是如果不對她做些什麼,他從小最敬愛的父親,是不是等於白死了?
付京笙的案子多添了一筆穆朝陽的,又能怎樣呢?
改變不了任何的事,也掀不起再大的風浪了。
但是在穆家人的心裡,這種悲憤纔剛剛開始,穆勁琛攥緊了雙拳,眼中的那張臉好像模糊不清了。
付流音坐直起身,眼淚往下淌着,她目光緊鎖住穆勁琛,聲音悽悽說道,“這麼多人想要我的命,穆勁琛,也不差你一個了,你說,怎樣才能讓你消氣?或者,怎樣都消不了你的氣吧?那怎樣才能讓你心裡好受些?”
這個問題拋給穆勁琛,他又怎麼能回答得出來?
不論付流音做什麼事,穆家的人都消不了這口氣。
穆家兄弟信奉的向來是以牙還牙,如果換成了別人呢?穆勁琛想都不用想,那將會是另一種後果。
他盯着付流音的臉半晌,“你待在這,不許出門。”
穆勁琛轉身想要離開,付流音有種害怕,生怕她再會被人關起來,“穆勁琛。”
男人走到了門口,他頓住腳步,卻是頭也沒回。
“既然這麼恨我了,爲什麼把我留在這?媽已經說了,要把我趕出去,我不相信你會絕情到覺得將我趕出去這種懲罰都不夠,那……你把我留在這又是爲了什麼呢?”
穆勁琛彷彿被她猜中了一些什麼心思,他握緊拳頭,冷冷出聲。“你期盼着我還能對你念舊情是嗎?”
“難道,不是嗎?”
穆勁琛心頭被砰然一擊,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在他心裡交纏着,可偏偏就有一種捨不得。
這種捨不得,被敏感的付流音看在眼裡。
男人一把拉開房門,走出去後,將門重重帶上。
付流音伸手掩面,鼻尖的酸澀越來越明顯,她看向這個冷冰冰的房間,前幾天還充斥滿的溫暖,都悄然流逝掉了。
穆成鈞從穆太太的房間出來,他輕輕地將門帶上,回頭看到穆勁琛擡起腳步往這邊走。
“媽怎麼樣了?”穆勁琛問道。
“很不好。”穆成鈞走出去幾步,不想在穆太太的門口說話,“她抱着爸的照片一直在哭,也不說話、不理人。”
穆勁琛靠向旁邊的牆壁,穆成鈞看了眼不遠處的房門,“你打算將音音怎麼安排?”
“付京笙做的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我當然知道。”
“但我不知道過了一個月、六個月、一年之後……媽能不能不再遷怒到音音頭上?”
穆成鈞搖下頭,“恐怕不能。”
這是一個邁不去的坎,在最最受傷的地方,被打了一個死結,這個死結有能夠解開的可能性嗎?
穆成鈞擡起腳步,他上了三樓,穆勁琛卻有些茫然,不知道應該去哪。
在這個時候,他沒法去安慰穆太太,也安慰不了。
凌時吟回到了房間,她有些累,所以躺在大牀內,穆成鈞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凌母坐在牀邊,男人幾步上前,“媽,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成鈞,你媽沒事吧?”
“有事。”穆成鈞簡單地回了兩個字。
凌母和凌時吟對望了眼,凌母輕嘆一聲,“遇上這種事,誰能受得了呢?要說這付家兄妹也真狠毒。”
穆成鈞走過去幾步,他坐到凌母跟前,嘴角偏偏扯出一抹弧度。“要是我媽真的受了刺激想不開,或者出了什麼事,你們凌家也完了。”
凌母似乎聽不懂的樣子,她看了看穆成鈞,“成鈞,這件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是何居心,我還猜不到嗎?欠凌家一條命的是付京笙,但是你看看我媽現在的樣子。”
凌母不甘心,“我只是把事實告訴給了親家,她有權知道不是嗎?”
“這種事,用得着你來說嗎?”
穆成鈞手臂伸出去,手掌落到凌時吟的腿上,他忽然將手握成拳後狠狠敲打在她身上。凌母嚇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拉穆成鈞的手臂,“成鈞,你別這樣,你怎麼這樣對時吟啊?”
“我這樣對她,你覺得很奇怪嗎?”
凌母面上揚起氣憤,凌時吟忙從中勸和,“媽,您別大驚小怪的,我不痛。”
“不痛?”穆成鈞挑高眉頭,視線在她臉上掠過,“也是,比起我將你拳打腳踢、將你丟在地上不給你餵食,再比起把你的臉打成青一塊紫一塊,方纔那一下確實不算什麼。”
凌母聞言,蹭地站起身來,她伸手指向穆成鈞,“你,你……”
穆成鈞將她的手拍開,“覺得很難以置信是嗎?不應該啊,你又不是沒看到你女兒鼻青臉腫的樣子過,難道她都告訴你,說她是自己摔的?”
“時吟,我們回家!”凌母怒不可遏,上前兩步,想要將凌時吟攙扶起身,“這個地方我們不待了,我們走。”
“媽,媽,”凌時吟掙扎着,如今好不容易她就要看着付流音被趕出去了,她怎麼能在這時候走呢?“成鈞也就是在氣頭上,這是我的家啊,我不走。”
“時吟,你這樣讓我跟你爸怎麼能放心得了?”
穆成鈞冷冷盯着這一幕,“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以後要再敢來穆家挑事,再敢挑起我媽的傷心事,我有的是法子對付凌時吟。你要讓我媽痛苦,我就讓你的女兒痛不欲生!”
凌母氣得嘴角哆嗦着,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也不是第一次勸凌時吟讓她離開了,可她這個女兒偏偏就是不聽啊!
穆成鈞站起身,居高臨下盯着兩人,“還有,不要把凌慎的死跟我爸綁在一起,我不想聽到!凌時吟,你要覺得委屈,你就滾蛋,反正這樣的婚姻也沒什麼意義,但你若一心想要當好穆家少奶奶,你就給我安分點!這話,我已經警告過你不止一次了!我對你向來還算是手下留情,你別逼我!”
穆成鈞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這都算是手下留情了?那他要是沒有手下留情的話,她的女兒不得死在他手裡?
皇鼎龍庭。
許情深在廚房熬湯,蔣遠周剛回來不久,正在客廳內陪着兩個孩子。
趙芳華拖着許旺走了進來,一個不情願極了,另一個則是滿面怒色。
傭人走到蔣遠周身側,“蔣先生,蔣太太的爸媽來了。”
男人回下頭,看到兩人在不遠處站着,蔣遠周並未立馬起身,他讓霖霖和睿睿自個玩,許情深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爸,你們怎麼來了?”
趙芳華聞言,朝着許情深走過去幾步,“情深,你怎麼回事啊?我讓你幫忙的事情,你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是不是?”
許情深皺攏眉頭,“什麼事?”
“你看看,你居然完完全全忘了!”
蔣遠周走到沙發跟前,率先坐定,他朝許情深招下手,許情深走了過去,“到底什麼事啊?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蔣遠周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幾天前的事了,不是有人失蹤了嗎?說是你家的遠房親戚。”
“噢——”許情深拉長語調,“我家的遠房親戚?恐怕不是吧,我可不認識那些。”
趙芳華咬咬牙,真是一隻白眼狼,但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計較這些,她拉着許旺走上前,“遠周,這件事你說會幫我的。”
“我幫了啊,”蔣遠周輕聳肩膀,“現在,人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但他沒能回到家啊。”
“那是因爲他觸犯了法律,他殺人了。”
許情深聽聞,心裡一驚,她確實沒關心過這件事,更沒想到趙芳華要幫的人,居然會跟命案扯到一起。
“哎呀,那是警察冤枉好人,我認識那人,老實的很,怎麼可能殺人。”
“他自己都交代了。”蔣遠周斜睨了趙芳華一眼,“而且,你得罪的人來頭不小。”
“遠周,你不是權力很大嗎?救個人出來肯定沒問題吧?”
許情深秀眉緊蹙,聽到趙芳華的話,她不耐出聲道,“沒聽見命案兩字嗎?”
“遠周,我相信他不會殺人的。”
蔣遠周冷笑下,“他殺得可是穆家穆朝陽,這樣的人,是向天借了一百個膽子嗎?”
“穆朝陽?”許情深大驚,那不是穆勁琛的父親嗎?
有些事,蔣遠周本想不告訴她,省得她跟着操心,可是趙芳華如今找上門來,這件事也瞞不住。蔣遠周輕點下頭,“對,幾名司機連同作案,手段殘忍,而幕後操控的人,是付京笙。”
許情深眼裡佈滿了震驚,“付、付京笙?”
“是。”
許情深手腳有些冰涼,“付京笙可是音音的哥哥啊,這件事,穆家知道嗎?”
“已經知道了,那些人就是被穆家挖出來的。”
“那音音怎麼辦?”許情深吃驚之餘,滿面擔憂,“他們肯定會遷怒到她身上。”
蔣遠周拉過她的一隻手掌,沒有說話。
趙芳華在旁邊卻是站不住了,“你們管那個不相干的人做什麼?現在是我家親戚進去了,遠周,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幫忙啊。”
“你連殺人犯都想幫,你腦子是不是糊塗了?”許情深毫不留情嗆聲,“你以爲這兒是什麼?佛堂?隨便許個願就能替你實現?”
“情深,你怎麼說話的?”趙芳華不滿地瞪向許情深。
許情深擡起腕錶看了眼時間,“你倒是會做人,現在還這麼早,你自己家的藥店卻是不管了,你要覺得無所謂,我把它收回來好不好?”
趙芳華怒不可遏,搞得她像是專門來跟蔣太太要施捨似的,可她也沒法硬氣地說,好啊,隨便,她不稀罕。
“爸,你們回去吧,這件事沒人能幫得了。”
“我就說沒用吧,”許旺拉了拉趙芳華的衣袖。“這可是殺人啊,都進警察局了,快走吧!”
趙芳華在這又纏了許久,最後還是被許情深趕走了。
等到兩人走後,許情深怔怔地坐在沙發內,回過神後,她想給付流音打個電話。
蔣遠周按住她的手腕,“付流音這個時候,應該不好過。”
“就是因爲這樣,我纔不放心。”
許情深堅持要打電話,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客廳內迴盪着清脆的彩鈴聲。
只是除了一名傭人之外,客廳內沒有別人了。
手機被塞在了付流音的揹包內,起初,傭人沒有在意,直到鈴聲經久不歇,她才意識到可能是有什麼急事要找付流音吧。
傭人拿了她的揹包上樓,剛到二樓的轉角處,遇見凌母從樓上下來了。
傭人跟她打過招呼,凌母臉色鐵青,聽到手機鈴聲,她下意識朝那個揹包看了眼。“誰的電話?”
“二少奶奶的。”
“誰打來的?”
“不知道。”
凌母伸出手,“把東西給我吧。”
“這……”
“有什麼猶豫的?你知道你們二少奶奶的真實身份嗎?看看親家母都被氣成什麼樣了!付流音的親哥哥害死了成鈞的父親,你還叫她一聲二少奶奶?”
傭人大吃一驚,她方纔不在客廳內,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
凌母伸手搶過揹包,從裡面一陣翻找,她拿出付流音的手機,看眼來電顯示。
屏幕上顯示着‘嫂子’二字,付流音對許情深的備註一直沒換,凌母自然也清楚這個嫂子指的是誰。
她眼眸輕眯,擡起手臂,丟出去的手機重重砸在臺階上,立馬就沒了聲響。
傭人大吃一驚,“凌太太,您這是?”
“你還想她跟外面的人通風報信不成?”凌母將揹包塞回傭人的懷裡,“記住,以後穆家只有一個大少奶奶,付流音,她也配?”
傭人被嚇住了,凌母擡腿快步離開,傭人見她走遠後,這纔過去將手機撿起來。
她翻看了眼,手機已經黑屏。
許情深打過去的電話,起初還是無人接聽,到了後來,直接顯示關機了。
她心急如焚,“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放心,不至於出事。”
“怎麼不至於?”許情深滿面焦急,“如果穆勁琛的父親真是因付京笙而死,那音音現在留在穆家又算什麼呢?她現在肯定很難過。”
“但至少,穆勁琛就算在怪她,也會保證她的安全。”
許情深丟開掌心內的手機,她蜷縮在沙發上,“又是付京笙,爲什麼又是因爲他?”
蔣遠周似乎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他伸手將許情深抱在懷裡。“穆朝陽出事的時候,付京笙已經被抓起來了,這……應該就是他說的最後一個局。”
“最後一個局,是用在穆家身上了?”
“他說讓我祈禱那個局不要落在我身上,也不過是誆我罷了,畢竟他做局的時候,不會不清楚要害的人是誰。”
許情深忍不住哆嗦下,“害人終害己,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會害到自己親妹妹的頭上吧?”蔣遠周握住許情深的肩膀,“付京笙這個人最狠的地方,就是他做的局,全是死局。而那些局發生之後,一環扣着一環,被牽扯其中的人,非死即殘。我們那時候是這樣,如今付流音也是這樣。光一個付京笙親妹妹的頭銜,就足夠穆家能將她剝掉一層皮了。”
許情深聽到這,難受的不行,“我要去找她,把她帶出來。”
“情深,別這樣。”
“你都說了,穆家會將她剝掉一層皮。”
“但終究不是還有穆勁琛在嗎?”蔣遠周安慰她。
許情深搖着頭,“遠周,這種痛,我們兩個都體會過,你不用安慰我,真的。”她將腦袋靠向蔣遠周的肩膀處,“正是因爲有穆勁琛在,音音這時候才更痛苦。剝掉一層皮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實施刑罰的這個人,同她的血和肉相連在了一處,他們如今這樣,比自相殘殺還要殘忍。”
蔣遠周抱緊了她,“別這樣,總有一條路是能走的,你不必太擔心。”
穆家。
到了晚上,整個穆家沉浸在一片哀慼之中。
穆勁琛和穆成鈞給父親上好了香,穆太太還在樓上,沒有下來。
傭人一早就準備好了晚飯,可是家裡出了事,沒人喊開飯。
樓上,忽然傳來一陣咚咚的聲響,像是敲門聲。
付流音躲在臥室內,穆勁琛出去後,她就將門反鎖了。穆太太敲打着門板,付流音雙手捂住耳朵。
穆家兩兄弟快步上樓,看到穆太太站在房門跟前,穆勁琛上前攬住她的肩膀,“媽。”
“這個房間裡面住着誰?”
“媽,您別這樣,我帶您回房。”
“勁琛,她還沒走嗎?”
付流音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她小心翼翼起身,一步步走向門後。
“媽,晚飯都準備好了,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好嗎?”穆成鈞在旁說道。
“我吃不下。”穆太太頭髮凌亂,出來的時候也沒收拾下,她搖着頭,不住說道,“不想吃,我吃不下。”
“好,那就不吃,先回房休息吧。”
穆太太站在原地沒動,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扇緊閉的門板,“勁琛,你答應媽,你就跟她離婚吧。”
外面的聲音,付流音聽得清清楚楚。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離婚二字忽然成了最錐心的痛,她閉起眼簾,這時候誰也看不到她哭,她只是覺得心痛難忍,整個人好像被劈成兩半。
穆勁琛也不好受,他不想答應穆太太,卻又不能當着穆太太的面拒絕。
“媽,這件事以後再說。”
“勁琛,你對她又有什麼感情呢?”穆太太嘴脣乾裂,冷笑了下,“你離婚後,還是能找到更好的,媽永遠都不會接受她,你這又是何必呢?”
穆成鈞站在旁邊,也不好插話。
穆勁琛喉間滾動着,穆太太搖下頭。“你的猶豫,還有你可能存在的那些不捨,都給錯了人啊,她是誰?”
穆太太忽然掙開穆勁琛的手,她撲上前去,雙手重重地捶向門板。“她是付京笙的妹妹啊!”
付流音就站在門後,那陣聲音突然至極,伴隨着穆太太的怒吼,付流音嚇得往後退了步,她一下沒站穩,整個人摔倒在地。付流音就勢抱住自己的雙腿,她顫抖着雙肩,將臉埋進膝蓋後痛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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