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點下頭,鑰匙也算還回去了,心裡輕鬆不少。
蔣遠周沒在家,許情深吃過晚飯就準備上樓,一道車前燈光打過落地窗,她擡首望去,看到蔣遠周的車開進來。
許情深在客廳裡站了會,蔣遠周進來時,鞋子也沒換,看到傭人正在收拾餐桌。“怎麼才吃好晚飯?”
“是,今天下班後等車難等,耽誤了些時間。”
蔣遠周沒再細問,似有急事,他匆忙上了樓,要找的東西一時間沒找到,他打了個電話給司機,“讓我小姨進屋吧,別悶在車上。”
許情深還在樓底下,門口傳來輕微的說話聲,司機攙扶着女人走進來,許情深一眼望去,錯愕明顯擺在臉上。
沒想到世界真的這麼小。
蔣隨雲顯然也看到了她,餘光望見蔣遠周從樓梯上焦急下來,他低聲開了口,“小姨,我讓老白送樣東西過來,十分鐘後去醫院,您現在有沒有很不舒服?”
許情深聽得出來,蔣遠周很緊張她,蔣隨雲見他越過許情深走來,他從司機手裡將她接過去,蔣隨雲腳步卻並未動,“遠周。”
“怎麼了?”
“剛纔在保利花園救我的姑娘,就是她。”
蔣遠周的視線落到許情深臉上,蔣隨雲輕問,“她……她怎麼會在九龍蒼?”
許情深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由緊握,蔣遠周聽到保利花園四個字,眼神咻地轉冷,眉角勾着幾許冷冽,他面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對勁,“小姨,她叫許情深,是星港的醫生,到九龍蒼只是來拿東西的。”
“噢,”蔣隨雲聞言,很顯然神色一鬆,“這就對了,姑娘,今天謝謝你,你是住在保利花園吧?”
“不,不是。”
“你男朋友心腸也很好,叫……方晟是嗎?”蔣隨雲說到這個名字,不由看了眼蔣遠周,“萬丫頭的未婚夫,好像也是這個名字吧?”
蔣遠周面色鐵青,這會的怒意掩飾不住,他語氣帶着壓抑地質問,“你去見了方晟?”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他們關係不一般,蔣隨雲先前就是怕尷尬,已經算是很小心地試探了,沒想到蔣遠周連她也騙了。
許情深也沒再隱瞞的必要了,只能輕點頭。
老白拿了蔣遠周要的東西送來,男人接過手,目光斜睨向許情深,“跟我一起去醫院。”
蔣遠周帶着蔣隨雲坐在後側,許情深在副駕駛座內,如芒在背,她坐姿端正,雙手交握。
蔣隨雲面色有些白,“遠周,你跟許小姐到底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蔣遠周口氣生硬。
“你要這樣態度的話,醫院也不用去了,送我回蔣家。”
蔣遠周沉默片刻後,這纔開口,“小姨,你喉嚨不舒服,別再說話了。”
“看來,許小姐和方晟不是男女朋友,跟你纔是。”
蔣遠周揣摩着男女朋友這四字,他在嘴裡默唸,舌尖竟生出些許甜蜜感覺來。許情深豎起耳朵,正等着蔣遠周澄清,卻半晌不見他開口,她只能弱弱說道,“不是,我和蔣先生不是……”
“有你說話的份嗎?”蔣遠週一掌拍向座椅,“牙關咬緊了,坐那別動!”
“遠周!”蔣隨雲輕叱,“連什麼是溫柔都忘了?”
“小姨,你不覺得她很多嘴?聒噪地讓人難受。”
天地良心,許情深縮縮脖子,她一路來就講了那麼一句話,還被他打斷了。
“我不覺得,”蔣隨雲替許情深說話,“許小姐性子溫婉,很不錯。”
“溫婉?小姨,你是沒見過她張嘴的樣子。”
“她張嘴咬你了嗎?”
蔣遠周硬生生卡住了話,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來到星港,蔣隨雲跟着護士進了檢查室,許情深坐在門口的椅子內,蔣遠周盯着那扇門。
“保利花園,是方晟給你租的,還是他租了給你和他住的?”
許情深視線望向他,“是他租的,他想讓我一個人自在些。”
“哼,”男人冷嗤,“既然要讓你一個人自在,爲什麼會跟你同時出現在那裡?”
“他……”
蔣遠周目光猶如鋒芒般刺向許情深,“當着我的面表現得這樣自力更生,怎麼,一個小小的住處就把你收買了?”
“我沒接受,我把鑰匙還他了。”
蔣遠周心裡塞着事,蔣隨雲的病時好時壞,而許情深呢?保利花園的事,前一晚不說,今天問她爲什麼晚回來,還是不說,誰需要她的事後坦誠?
她似乎,只把他這當作是臨時的一個住處,除此之外,並無它想。
蔣遠周平添幾許惱怒出來,這段關係從最初至今,好像慢慢在變質,他說不出其中的滋味,只是有酸意從胸腔內漫出來,害得他嘴裡、鼻子裡,都是濃濃的酸味。
“許情深,”蔣遠周眉角一挑望去,面色無波,“你要真想走,可以!現在就走,我給你這麼個機會。”
他話已至此,什麼意思,許情深很清楚。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好,走就走。”
許情深挺直脊背,沒再多說一句話,就這麼從蔣遠周的視線中逐漸走出去。
半晌後,開門聲將蔣遠周的神拉回去,他上前步,語氣迫切問道,“怎麼樣?”
醫生一手攙扶着蔣隨雲,“蔣先生放心,檢查結果和上次一樣,白天只是喉嚨痛得太厲害,纔會出現假性昏迷。”
蔣遠周聞言,心裡徹底放鬆下來。
蔣隨雲朝走廊內看眼,“她人呢?”
男人輕擁着她的肩,“小姨,我這就送你回去,至於許情深……”
走不了,她還能去哪?